许榕试着抿了口酒,小动物似的伸出舌尖舔了舔。
只碰到一点,又立马缩回舌头,捧着那杯酒不愿再尝试。
难喝。
岑寂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唇角不自觉地荡起几分懒散的笑,“不想喝了?”
他主动问道。
许榕也没端着,作势要把酒还给他似的,脸色平静:“你要是不高兴,还是换个方法折腾我吧。”
“我就喜欢这个法子。”
岑寂收了脸上的笑,“喝,喝不完今晚就不回去了。”
“……”
她一张漂亮的小脸都拧在了一起,狐狸眼微抬,见这位爷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拿不定主意。
算了,喝就喝吧。
许榕叹了口气,想学着沈初尧一口闷,结果灌狠了,一杯酒洒了半杯,不仅进了嘴里,也顺带进了鼻腔里。
“咳咳咳……”
她猛地倾身将杯子放在桌上,一个劲儿地咳嗽,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水,嗓子也疼了起来。
烈酒入喉,顺着食道进胃里,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难受。
所幸这会儿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人嗨了起来,没谁注意到她这里的动静。
许榕转了个身,趴在岑寂腿上,报复性地把呛出来的眼泪都擦到他裤子上。而后垂在身侧的小手悄咪咪地摸到他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脸埋在他腿上,一动不动,装死。
岑寂吃痛,“狐狸崽子,爪子倒是尖。”
许榕继续装死。
不过这一呼一吸之间的热气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浸染到他的肌肤上,又痒又烫。
酥酥麻麻的,跟羽毛尖尖似的挠着他的心脏。
没多久,气喘得差不多的许榕这才注意到岑寂的反应,简直比她裹了酒味的呼吸还要烫人。
距离她的脸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稍微不注意就能碰到。
“……”
许榕手拿到前面来,撑在沙发上支起身子。
还没坐直身子就被岑寂扣住她的后颈又摁了下去,“我挺喜欢刚才那个动作的,继续保持。”
“我不喜欢。”
许榕声音闷闷的。
岑寂:“哦。”
她好气哦!
“我要闷死了。”
许榕口吻冷淡。
“闷不死。”
抚在她后颈的大手摩挲着,真把她当狐狸崽子顺毛了。
“……”
许榕泄气般的趴在他腿上,正好当枕头使了,反正这会儿她胃里也难受。
*
“走了,回去。”岑寂颠了颠腿,喊醒睡得迷迷糊糊的狐狸崽子。
“嗯?”
“……嗯。”
许榕从他腿上起来,打了个哈欠,呆坐着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醒过来。
“睡傻了?”岑寂失笑,“他们这么吵,你怎么睡得着的。”
许榕不搭理他。
目光依旧涣散,落在跟前的摆着瓶瓶罐罐的桌面上。
忽然,瞳孔聚焦。
她注意到桌上放着的一只破破烂烂的瓶子,桌面周围都是从瓶子里漏出来的水,瓶身上近乎全是刀划出来的痕迹,破口很锋利,上面似乎是染了血,不过已经凝固了。
许榕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目光往岑寂另一只手看过去。
猩红一片。
粘稠的液体顺着掌心滚到手背,已经逐渐干涸,沾在整张手上,触目惊心!
许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故意为难她的时候,是单手开的酒瓶,她那时候还以为这位爷是在装逼。
结果是另一只手上都是血!
难怪他后来都是在避免使用左手。
“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岑寂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回魂。”
“你的手。”许榕如实回答,“流血了。”
“我不瞎。”
“……”
怎么没把这人血流干了呢。
“去包扎一下。”
算她善心大发,给自己积德了。
许榕起身要离开。
这时候包厢里人都走了,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两个。
没别人在场,许榕和他相处起来能稍微轻松一点。
她面对着岑寂站着,朝他伸出手,“去医院。”
岑寂大爷似的倚着沙发背,懒懒地不肯起身,伸手搭在许榕掌心。
他手大,轻而易举能包裹住许榕递过来的小手。
骨感的指身从她手背插进指缝,包裹住她的手,“宝宝,你在关心我吗?”
“嗯。”
许榕顺势拉了他一把,没拉动,反而被他借力,将自己给拽进了他怀里,“行,去医院。”
他忽地笑了,胸腔都在震颤。
缩在他怀里的许榕能明显地感受到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肩膀,“走吧。”
*
君悦一楼,依旧是一副清吧的做派。
岑寂叫许榕在电梯旁的长椅上坐会儿,他去买个东西。
“两分钟,待那儿别动。”
他和叮嘱小动物似的,盯着许榕乖顺地坐在长椅上,才往柜台那里走去。
“一瓶奶,温的。”
岑寂接过牛奶往回走。
眸色越来越深。
呵。
来回不过两分钟的功夫,他家的狐狸崽子又勾搭上男人了。
“美女,上楼陪哥哥玩会儿?”陌生男人赤裸的目光毫不收敛地在许榕身上打量着。
上身一个劲儿的前倾,似乎想通过高度差来看到一些不该看的景致。
坐在长椅上的许榕仰着头,一张素净的小脸纯良无辜,不知道和陌生男人说了什么,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不自知的勾人。
对面那男人已经把意思写脸上了都,狐狸崽子还不知死活地冲人笑呢。
岑寂还染着血的手从兜里摸出车钥匙,钥匙圈上挂着一把折叠刀。
许榕只看到岑寂朝她这边走过来,再定睛看的时候,刀刃已经缓缓靠近男人脖颈处的大动脉了。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狐狸眼圆睁。
陌生男人还未察觉。
直到冰凉的刀尖触碰到他的皮肉,尖锐又细微的刺痛感袭来,陌生男人惊恐中又带着一丝愤怒地往旁边退了几步,转头,
“他妈神经病!”
“谁啊你!”
话音落,岑寂毫不犹豫地一刀垂直扎进了男人的肩膀,速度快得不管是陌生男人还是许榕都没有反应过来。
“啊——!!!”
薄薄的刀刃卡进骨缝里难以前进,又因为刀柄处不断施加的压力,刀身无法承受,直接绷断了。
断裂的瞬间,岑寂的手侧边被划伤,温热的鲜血覆盖了凝固的血液,铁锈味争先恐后地往鼻腔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