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颂乔哪里被人这么下过面子，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许是觉得丢面，背过身子擦了擦泪。
可岑寂和没注意到她哭得肝肠寸断似的，越说越开心。
他好想被许榕认可，被承认是许榕的私有物啊。
最好许榕能买个项圈给他戴上，还要刻上许榕的名字，这昭示着他这辈子都会是许榕的专属物。
许榕听他这么说，有些迷茫。
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岑寂口中说的话。
这个有着与生俱来的欺诈天赋的骗子，对任何谎言都信手拈来。
她该怎么去相信他。
许榕歪了歪脑袋，“她哭了。”
她说的是晏颂乔。
岑寂一口老血梗在胸口，拦腰搂着人就往病房里走，口吻不耐：“她早就哭过了，你关心她做什么，我也哭过啊，来关心关心我。”
病房的门被毫不怜惜地踹上，晏颂乔在门口一愣，反应过来哭得更凶了，挎着包往电梯处跑，一边跑一边还给贝雅打电话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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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许榕被岑寂压在墙上，以绝对占有的方式圈禁着，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那双冷情的狐狸眼看。
许榕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决定很严肃地来处理她和岑寂之间的信任问题。
其实她现在就已经有点不相信岑寂了，不管岑寂说什么她都会下意识去怀疑。
所以在信任问题上，一定要妥善解决。
她嗓音很淡，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冷漠：“岑寂，迄今为止，你到底骗过我多少件事。”
岑寂沉吟片刻，表情严肃得和谈判似的，还有些苦恼，“我要是说了，有没有什么奖励？”
“？”
许榕呆愣地眨了眨眼，口吻诧异：“你不觉得你有点厚颜无耻吗。”
“那我不说。”
“那我以后都不会相信你了。”许榕表情认真。
“没了，没了。”
岑寂吓得赶紧全招了，“没什么好骗你的事，其实也就雅姐知道那些破事而已。”
“所以你那些童年经历都是真的？”许榕后知后觉，“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我有没有白哭啊。”
“不管白没白哭，反正你别哭。”
岑寂揉了把她的脸，又把人往床上带，病床。
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来，做。”
“我不哭，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许榕挨着他坐下来，偏头看他。
病白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唇角浅浅弯起，眉眼柔和，大概因为轻度近视的原因，给这双眼平添了几分朦胧，总给人一种看电线杆子都深情的错觉。
她默默移开眼。
再看下去，容易被这张皮囊蛊惑。
“我要是告诉你真假，能有奖励吗。”
“厚颜无耻。”
“那我不说。”
许榕妥协：“好吧，有的。”
“好吧，真的。”岑寂语速飞快，生怕她听清楚似的。
这模样落进呆狐狸眼里，俨然是撒谎心虚。
嘴唇一抿，眉头一皱，“岑寂，你不能再对我撒谎了。”
“没。”
岑寂盘腿坐上床，解开了病服领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将领口扯开，露出后颈。
“我要是骗你，当时和晏颂乔说的那些话，她怎么不反驳我？”
岑寂低下头，手指按在后颈一块浅浅凹下去的地方，“这里就是当时锁链扣起来的地方，金属制的原因，带了很多年，这里就凹下去了。”
许榕小心翼翼地跪在床上，拿开他的手，倾身看过去。
岑寂顺势和她十指相扣。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岑寂随时都做好了和许榕贴贴的准备。
他没有撒谎。
那里真的有一块畸形下凹的地方。
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许榕一直没动静，岑寂一直低着头，脖子都酸了，刚想抬头活动两下，忽然觉得后颈一热。
艹。
还哭。
不都哭过了么。
他直接把呆狐狸捞进怀里圈着，“宝宝，你又哭什么啊？你老公不还没死呢。”
“是真的，我还怀疑你。”
许榕想强忍住眼泪，五官用力，一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我居然还怀疑你，岑寂，我太不是个东西了。”
她一抽一抽的，哭得不能自已，“我觉得我比你还坏。”
“对。”岑寂干脆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许榕：“……啊？”
哦，他这个人不懂客套话。
“所以你要补偿我吗，和刚才的奖励一起。”
“要…要的吧。”
许榕觉得哪里不对，但好像就是她不对，而且看岑寂听到她会补偿他的时候，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那跟哥哥谈恋爱吧。”
岑寂逐渐认真起来，细听，却能听到嗓音里那被刻意压下去的小心翼翼。
他一直都在害怕。
尚且有能留得住许榕把柄的时候，他意气风发，志在必得，从来没有想过许榕会拒绝他，那么毫不犹豫地决绝拒绝他，用那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此时此刻，他什么都没有了，能利用的，能威胁的，除了他这一条卑贱的命，什么都没有。
“光明正大地，和我谈恋爱吧，许榕。”
他等不到许榕的回答，心里仿佛有只猫爪子在挠一样难受，想吐，伤口隐隐作痛。
岑寂仰起头，不想让许榕看到他狼狈一面。
许榕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视线刚好落在锁骨附近的伤口上。
缝了线，但没缠纱布，隐隐有血迹渗出，像是故意露出他那狰狞丑恶的伤口一样。
那根穿过他皮肉的线像是缠住了许榕的心脏，收缩得越来越好，似乎下一秒她的心脏就会被这根线割得四分五裂。
看到他伤口的那一瞬间，许榕脑子里就什么没都没有了。
“嗯！岑寂，我们谈恋爱。”她重重点头，口吻里带着一股后怕，又带着一股庆幸。
还好，岑寂活了下来。
“但是你以后不可以再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
岑寂缓缓低下头，眼泪已经先一步顺着眼角湮没进了两边的鬓发。
经年痴心所想，一朝得偿所愿。
他欣喜若狂。
即使冷静下来，他能明白许榕和他谈恋爱的理由不是爱他，但这只是时间问题，不是吗。
许榕会喜欢他的。
会的。
迟早会的。
“宝宝，你抱抱我好不好？”岑寂嗓音颤抖，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
直到把许榕拥进怀里，他点开手机录音，软着态度，再次央求道：“宝宝，你能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