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简目睹了程澈变脸的全过程，言简意赅地吐出俩字：“分手。”
“？”
程澈一脸懵逼，“几个意思，话说明白点。”
“你，分手。”程简面无表情地重复，“还不懂吗。”
“不不不，我明白你的意思。”程澈越发觉得玄乎，“就是我一时间没理解你为什么要叫我分手。”
“……”
程简走到靠墙的长椅上坐下。
程澈大脑飞速旋转了一秒钟后，买了罐啤酒送到他手上，试探性地问了句：“谁…跟你说什么了？”
“嫂子？”
程澈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中指。
他可真是越活越出息了，居然真叫于音时嫂子。
不过这么多年来没等到于音时回头看他一眼，他除了叫人嫂子，也实在不敢再表露出其他心思。
程简接过啤酒，单手扣开了拉环，却没喝。
食指套着拉环，啤酒放在一边。
“阿澈，你听过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吗。”
程澈：“……”
这丫绝对是亲哥。
不然但凡哪个傻叉问出这种问题，他都不能让他竖着离开这里。
程简拍了拍另一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程澈屁股刚沾上椅子那一刻，易拉罐拉环扯下来的边缘就贴在了他颈上的大动脉。
握着拉环的手用力。
皮肉凹陷，割出红痕。
程澈太阳穴直跳，捏着食指关节，平复过于异常的呼吸，“我不问了，哥。”
“打电话，分手。”
“……”
程简补充道：“现在。”
程澈无奈，只能拿出手机给女朋友打电话过去。
说曹操，曹操到。
他女朋友的电话刚跳出来。
程简迅速替他接了，口型无声示意：“讲话。”
“我们……”
“澈哥哥，我在你公司楼下，你还有多久下班呀？”
女生娇俏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
几乎一瞬间，程简就明白了。
女生的声线、语调，连说话习惯都和于音时很像，可又很明显不是于音时。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人后的程澈女朋友是什么样子。
“还要一会儿。”程澈攥紧了手机，捏得指尖发白，好容易才能用平常的声线和女生说分手。
“诶？”
女生疑惑，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之后，问道：“能告诉我理由吗，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没有。”
程澈急匆匆挂了电话，偏头看向程简，“满意了，哥？”
“以后不要谈恋爱了。”
“程简你他妈有病是吧。”
程澈利落拽过程简，将他的手反剪到身后扣住，“你哪根筋搭错了？脑子抽风了不去公司跑我这儿撒疯。”
额角青筋鼓胀，一跳一跳，昭示着他现在有多想弄死程简却还不得不忍着的心情。
程简没什么反应，淡漠开口：“松手。”
程澈不耐地“啧”了声，僵持了片刻后还是松开了他。
上一秒把人松开，后一秒被人锁喉，钢针抵着太阳穴。
半分动弹不得。
程澈骂娘的心都有了。
他哥是真有弄死他的心啊！
好一个兄友弟恭。
“阿澈，你懂尊父敬兄的道理吗。”
程澈：“……”
得，他就是惹疯批的体质。
一个疯子走了没几年，另一个疯子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偏生一个装得比一个像正常人。
“我认错。”
程澈举手投降，“分手，不谈恋爱了以后，您老不批准我结婚，我绝对不结婚。您老要我看破红尘，我明儿就剃度出家。”
“不用出家。”
程简松开他，收起钢针，替他理了理褶皱的衣服，“我先走了。”
程澈哼了声，没去送他，嘴里骂骂咧咧地回了自个儿工位。
果然，这个世界都是神经病，就他一个正常人。
干脆他也疯了算了！
-
许榕和于音时去加拿大那天，恰巧和程澈同一航班。
两人虽然在候机室遇到了，但都不约而同地装作没看到对方。
大小姐是在耍莫名其妙的小脾气，要程澈主动和他讲话。
程澈则是猜不透大小姐的心思，不敢贸然上前搭话。
明明两人隔得距离很远，偏生就是给许榕一种误入闹别扭的小情侣氛围当中，搞得她如坐针毡，哪哪儿都不舒服。
“于音时，你和程澈…你们？”
“没什么。”于音时傲娇地哼了声，“今天心情好，不要提扫兴的人。”
许榕默默点头。
她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怎么会感觉不出来两人之间有什么。
就是觉得怪怪的。
小情侣闹别扭不应该是于音时和程简吗。
和程澈闹哪门子别扭啊。
登机后，两人的位置不在一块儿，是一前一后。
许榕刚坐下，就看到前面的于音时跳了起来，“你和榕妹换位置！”
她默默抬头看向另一边的人，是程澈。
好家伙。
虽然知道暗戳戳把于音时和程澈归为一对，对程简很不公平，但许榕还是由衷觉得自己现在不该是在后座，而是该在座位底下。
她抱着包蹲到了座位跟前的空挡。
程澈粗略扫了一眼后面的位置，“没人。”
他名正言顺地坐下，“我的位置就在这儿。”
大小姐气呼呼地哼了声，没搭理他。
两人之间沉默了五秒钟，程澈主动服软，“我错了，大小姐，别跟我置气了。”
“我才没有和你置气呢，人家只是不想和有女朋友的男人讲话。”
“我分手了。”
“……”于音时偏头看他，“什么时候，这么突然？”
“于音时，我哥突然发疯来逼我分手，你知道吗。”
程澈直勾勾盯着她眼睛看。
这声“于音时”喊得她心跳都漏了一拍，所有的伪装在某一刻发生动摇。
她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清楚。”
“程简哥哥干嘛要叫你分手。”她嘟囔着。
“我也想知道。”
“……”
于音时彻底埋下头，不再和他讲话。
许榕听完两人对话，见他们没再要换位置后，悄咪咪地坐回了椅子上。
历经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许榕和于音时到了加拿大，两人打车去了酒店。
在门口见到程澈后，大小姐脸上更不对劲了。
程澈立马自证，“我不知道你也在这家酒店。”
“哦。”
于音时拉着许榕往登记处走。
许榕小碎步跟着她往前，回头去看落后的程澈，余光里，毫无征兆地撞上了另一个身影。
——
还好，赶上了，也算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