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榕有史以来第一次赖床了。
闹钟响了过后，不耐烦地关掉还想继续睡。
八点钟要上课，现在六点半了。
她连眼皮子都不想睁开，被子拉过头顶，心里盘算着再睡五分钟。
晚五分钟而已，她来得及，实在不行今天可以不吃早饭。
七点，许琅迟迟没见到许榕出来，不禁有些担心。
虽然她很少向许榕表达感情，但她想许榕会明白的，她只是不擅长这些而已。
她们毕竟是母女，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了。
许琅进门前敲了几下，没听到许榕回应后，慌张地推开了门。
“……”
还在睡。
见到床上团起来的那一坨，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
“你该去学校了，许榕。”许琅没什么感情地喊人。
她走进卧室里面拉开窗帘，晨曦毫不吝啬，肆意挥洒，大片的金光落在地面上，照得人身上也暖洋洋的。
“不想啊。”许榕拖着懒洋洋的腔调，在床上滚了几下，扑腾坐起来又摔躺回去，身上懒劲犯了，极其不情愿，“妈，我不想去学校！”
“瞎想什么呢。”许琅将她床边的拖鞋摆放整齐，又给她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摆放到床尾，这才准备出去。
临出门前，“你是老师啊，许榕，别赖床了。”
“……”
呜呜，原来她是老师啊！
她不能不去上学。
许榕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差点把她腰给闪了。
扶着老腰慢吞吞换衣服，每每这个时候她都在心里把岑寂来来回回痛骂了八百遍。
总算是在上课之前赶到了学校，不过去办公室拿上教案去教室后，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教室里的小朋友叽叽喳喳，一点没有上课的样子。
许榕进门前，做了三次深呼吸调整状态，而后熟稔地拉下脸，摆出一副极其严肃的表情，推门，进去。
她没刻意收着力道，推开的木门撞上水泥墙发出闷响后，又弹了回来。
教室里的躁动逐渐平息，小朋友们纷纷低头看着书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造次。
许榕：“老师今天故意晚来五分钟就是想看看你们的反应。”
这话一出，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起来，班上最调皮的小朋友这个时候都不敢捣乱了。
“你们刚才都在干嘛，有几个人在看书？老师虽然没来，但是不是上课了？上课了就该干上课的事，这些事还需要老师再强调吗。”
许榕扫了一圈教室里的同学，见没人盯着她看，才敢继续低头照着今慕雪发给她的话术念，
“你们已经是一年级的大朋友了，应该知道遵守纪律，不可以再像幼儿园的小朋友那样散漫了，明白吗。”
她手机没开静音，今慕雪的消息又跳了出来，叮咚一声，吓得小朋友纷纷抬头看过去。
许榕不自在地咳咳两声，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顺便快速浏览完今慕雪的消息。
对今老师的教学方法更膜拜了。
打一巴掌还不忘给颗甜枣。
“当然了，虽然没有达到老师心目中的要求，但今天我们班同学表现还是挺不错的，至少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这一点值得表扬。”
“但你们都是一群很优秀的大朋友，所以老师对你们的要求自然也会高一点，希望大家下次能表现再好一点。”
一套念下来，许榕最后露出个笑收尾，“能不能做到呀？”
见小许老师不再板着脸，大家才纷纷敢应声说能。
眼看这次迟到事故顺利糊弄过去了，许榕总算是松了口气，“那我们今天继续上课，把书本翻到第三十九页。”
……
四十分钟的课训了十分钟，没多久就结束了。
下课铃一响，许榕立马闭嘴，坚决不拖堂，课本一合，“下课。”
捧着课本教案刚走出教室，拐个弯就撞上了一个人。
意料之外的，又情理之中。
许榕连连后退，打量着刚撞到的人，连道歉都忘了，“苏妙一？”
她有些不大确定地喊出口。
面前的女生戴着大号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底尽是疲惫倦意，眼下还有一圈淡淡的乌青。
她很难把这双眼和苏妙一联系起来。
许榕印象里的苏妙一永远积极向上，明媚张扬，和疲惫这俩字几乎毫无关系。
“榕妹，我好想你啊！”
苏妙一一把抱住许榕，嗓音里尽是委屈。
她力道不小，许榕被她抱得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身后墙上。
“等下，我回去放个东西，然后去食堂说。”
许榕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抚她情绪，“你吃早饭了吗？”
“没。”苏妙一深吸一口气，缓缓垂下头，语调羞赧：“我身上没钱。”
“那肯定是我请你。”
苏妙一来了食堂刚坐下，肚子就饿得咕咕直叫。
许榕端着餐盘走过来，每个早餐品种都买了一个，放到苏妙一跟前，“尝尝看，我们附小的伙食还挺好的。”
“嗯！”
苏妙一咬了一口糯米鸡，激动得差点当场飚出眼泪。
她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三两口吃完又啃包子。
她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自从和沈初尧回c市之后。
沈初尧给她的食物她不敢多吃，总疑心他是不是下了药。
就算沈初尧亲自“试毒”她也不敢，这个疯子也会给他自己下药。
他不止一次当诱饵，来哄骗她这个猎物上钩。
以至于后来苏妙一和他待在一起时，吃东西都只是为了维持最基本的日常活动。
她开始恐惧食物。
其实是恐惧沈初尧而已。
“慢点吃，别噎着。”许榕给她买了杯豆浆，拆了吸管递给她，“你是和沈初尧回来的吗。”
苏妙一吓得打了个嗝。
摇头，又点头。
“沈初尧逼我回来的，我不想跟他回来。”
苏妙一喝完豆浆，心情也总算好受了很多。吃饱后，也逐渐多了很多安全感。
“榕妹，我不想和沈初尧在一起。”
许榕几乎瞬间就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当即问道：“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有两个方案。”
“第一，杀了沈初尧。”
“还是说第二个吧。”许榕手忙脚乱地捂住她嘴巴，左看右看，环顾了一周没发现有人听到这句话后才松开手。
她压低声音劝道：“苏妙一，你别做傻事。”
“那就第二种。”苏妙一竖起两根指头，眼底是久违的光亮。
“让你老公把沈初尧给拴起来吧！”
苏妙一似乎真觉得这方法可行，情不自禁地笑出来，仿佛这一刻已经幻想到了她日后脱离沈初尧的自由生活。
“对！你老公不应该比沈初尧厉害嘛，凶他！以后你俩有宝宝，我去给你俩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