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一落荒而逃。
她不知道该藏到哪里去,只是凭着本能进了卧室再反锁,却忘了这是谁家,沈初尧有钥匙。
她冲了澡出来,被浴室里的水蒸气一闷,像是催生药效似的,脸越来越红。
拖着异样的身子,苏妙一从冰箱里取了个冰袋上楼。
她缩在被子里,冰袋搁脑门上放着。
旁边是暖气吹着,脑袋上是冰袋融化着。
冷热相遇生出的水流的她满脸都是,脑门冷得受不了,偏生身上还是异常滚烫。
冰火两重天。
一直躺着,她鼻子还不通气,又只好拖着颓懒的身体坐起来。
化成一袋水的冰袋砸了下来。
她来不及低头去捡,卧室的房门就被推开了。
沈初尧似乎是刚洗完澡,头发丝还在滴水,大喇喇地裸着上半身。
毫不避讳地站在床尾,任由苏妙一呆萌的目光打量。
“……”
苏妙一忽然觉得暖气开太久,以至于房间格外干燥。
一股暖流淌过,她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流血了。
沈初尧两三步跨到她跟前,单膝跪下,叫她先躺好,给她处理鼻血,“猫猫这样小心发烧。”
“发烧也好比跟你做。”
“发烧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妙一转过身,避开他的视线,“你走开,我自己能弄。”
沈初尧现在和活春药有什么区别!
光是看一眼就流鼻血,她都不敢想,沈初尧和她共处一室久点,她会在药效的催使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猫猫,看着我。”
苏妙一不肯依他。
沈初尧就手动把人转过来,后者虽想宁死不屈,但实在没什么卵用。
她睁开一只眼,试图偷看。
结果满眼是腹肌。
鼻血又流了。
算了,还是闭眼吧。
“看你还会流血的。”苏妙一有些委屈。
或许是药效的缘故,赌气的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娇怨。
“猫猫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啊呸!不对。”
苏妙一当即激动起地坐起来,“你别玷污喜欢这个字眼了。”
吼完就没力气了,倒回床上,靠着床背。
“我就知道猫猫喜欢我。”
沈初尧起身坐到床边,双手握住苏妙一的肩,“我们是两情相悦,苏妙一。”
他喊她名字。
他很少喊她名字,要么生气,要么……
苏妙一吞了吞口水,她脑袋已经要不清醒了,本就是一团浆糊还被沈初尧的美色搅得稀巴烂。
嘴里嘟嘟囔囔的,“沈初尧,我不爱你,你不能强迫我,我不喜欢你这种感情,正常人都不会喜欢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理智处在崩盘的边缘。
随时,也许是下一秒,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
沈初尧没有动作,只是扣着她的肩膀,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眸子盯着她看。
苏妙一晃了几下脑袋。
她好像看见了一汪蓝色的海,四肢发软,心脏却越发沉重。
失去了求生的力量。
下坠。
不断下坠。
口干舌燥,她难耐地舔了舔唇。
沈初尧似乎在靠近她。
他们鼻尖相抵。
沈初尧像一只乖顺的犬,亲昵地用鼻尖蹭着她。
“苏妙一,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
仿佛是来自海妖塞壬的蛊惑。
沉溺。
苏妙一彻底溺亡在那片深海里。
如藕一般的臂环上沈初尧的颈,她主动凑过去亲吻他的唇,撬开牙齿,本能地汲取更多。
睡衣扣子崩裂,砸到地上只发出很轻微的脆响。
暖气的干燥因子攀附上少女的肌肤,争先恐后地要钻进毛孔,夺走她所有的水分和湿意。
耳边如灌进一阵风,只有溺水声。
她听不进去别的了。
也听不到沈初尧兴奋狂热的那句——
苏妙一,我真想和你死在这一刻。
她步步退让,直至城池失守,缴械投降。
一发不可收拾。
……
海浪一层又一层地涌过,冲刷走刺疼又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越挣扎陷得越深。
整整六年的浅尝辄止,换来的是一夜沦陷,满地狼藉。
……
拉开窗帘,是一整片落地窗。窗外万家灯火明亮,五光十色漂亮得不像话。
天上的星子仿佛在与夜灯争辉,冷光耀眼。
清冷的月似乎窥见今夜的不寻常,染上些紫粉色,不过一会儿,又拿云遮羞。
夜色归于暗淡。
今夜降温。
苏妙一却热得不行,汗流浃背,娇声吁喘。
两鬓发丝凌乱地贴在侧脸上,无暇顾及整理。
只上了护甲油的指甲陷进精壮的后背里,留下道道战勋。
今晚睡的注定只有月亮与星。
-
苏妙一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脑子里一段完整记忆也没有,全是稀乱的片段。
然而仅仅是片段也已经足够。
完了。
大事不妙了。
苏妙一刚睁开眼,零碎的片段便告诉她,昨晚她做了什么事。
好想继续睡,没醒过来就好了。
她一把拉过被子盖到头顶,与其让她接受昨晚那些疯狂的记忆,不如就让她这么安详地去吧。
她试图咬舌自尽。
疼,遂放弃。
在被窝里生了几分钟闷气后,便决定重整旗鼓。
不能遇到这点小困难,就屈服于神经病的淫威。
不自由,毋宁死。
苏妙一掀开被子要下床,视线却被一截精致的细细的链条所吸引过去。
在柔和的光下泛着银色的光,很漂亮。
但是……
苏妙一麻溜地缩回脚,清清楚楚地看见这漂亮的银链锁在她脚上!
“……”
沈初尧只在她不肯跟他回来的时候,才说过要把她锁起来吧。
明明她都主动跟他回来了,这神经病怎么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呢!
“猫猫,你醒了吗?”
门外响起沈初尧的声音。
苏妙一立马躺回床上装睡。
她没醒,她死了。
没有回应,沈初尧还是进来了,端着两份可口的晚餐,
当然这两份都是苏妙一的。
苏妙一是还能继续装睡,但她的肚子不能,咕咕叫的声音很明显。
她那不争气的肚子啊。
“要是还困的话,可以吃完再继续睡。”
沈初尧单膝跪在床边,凑近问她,“猫猫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被窝里传来闷闷的声音,“耳朵不舒服。”
“怎么了?”
“听到你声音了。”
沈初尧没恼,温柔笑笑,“要吃饭吗。”
——
沈初尧: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