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环境是分外沉闷的,连平时爱闹腾的切原赤也和丸井文太也史无前例的安静,没有互相抢食只是埋头扒拉着自己便当盒里的食物。藤本似乎是被浅浅和仁王雅治所说的话给吓到了,眼珠子总是不经意的扫过真田和浅浅,连带的所有人也都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一样,下意识的去注意这两人。
就在这样一种诡异的氛围中,坐在浅浅身旁的仁王雅治不动神色的凑了过来,用眼神瞥了眼真田示意了一下,小小声的说:“上。”
浅浅差点被扒拉进嘴里的米饭噎到,瞅了眼周围没人注意到也小小声的回道:“我好歹也得出师有名吧,总不能二话不说扑上去就开打,那样影响多不好。”
紧挨着浅浅坐着的藤本一下子呛住了,咳得喘不过气来,浅浅急忙帮着捶背,另一边的柳生也不知从哪里递过来一杯水。藤本喝了水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结果抬头正好和对面的真田看了个眼对眼,马上又被呛住了。
浅浅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一旁的仁王雅治立刻不动声色的缩回了安全地带,网球部多的是人精,立刻有人猜到些什么却都沉默着静观其变。
真田刚开始还在疑惑,可是看到藤本如此反应马上明白过来事情绝对和浅浅脱不了关系,脸色条件反射般得沉了下来,黑着脸盯了还在笑的浅浅几眼,一句话也没说的起身就准备走人。
手机铃声就是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响起,浅浅笑意未消的摸出手机,没有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接通,却在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时愣了一下。
“阿笠博士?”脸上的笑意瞬间退得一干而尽,浅浅飞快的站起身来连握在手里吃饭的瓷勺也没顾上放下,直接向旁边走了几步问:“是不是那根烟头上的dna查出什么了?”
真田离开的脚步被手机的铃声阻了一下,正好听到了浅浅的这句话,脚下不由一顿转身皱了皱眉和幸村精市对视了一眼,默默无声的留在了原地。
“啊,是我,”阿笠博士应了一声,“那个烟头上的dna结果虽然是分析出来了,但是没有查到可比对项目,我在世界犯罪档案记录里面都没有找到可匹配的dna,所以没有什么实际用途。”
“没有可比对项目?”浅浅难言失望的惊呼了一声,原以为像vodka那种人物怎么也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犯罪记录,但是结果却是这样。浅浅咬牙‘切’了一声,不自觉攥紧了身侧的手,沉默了一会不死心的继续问:“那么那个车牌号呢,能想办法从它上面查出线索吗?”
“不行,”阿笠博士摇了摇头,“那本来就是辆挂失的车,只能查到车辆曾经属于一家药物公司,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查不到了。”说着阿笠博士叹了口气,顿了顿说:“嘛,我原本还是想叫你和新一先到我这里的,但是新一暂时联系不到,我就在直接在电话里和你说好了。”
“哦,”浅浅吸了口气仰头看了看天空,问:“什么事,阿笠博士?”
“是这样的,还是关于那个烟头,”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调出一份文件,阿笠博士沉吟了一会:“除了dna,我朋友还在烟头上面找到了两枚指纹,分别是食指和拇指的,想来是扔烟头的时候留下的。”
“唉?!”听到阿笠博士的话浅浅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阿笠博士,这种事要早说啊!那两枚指纹有没有查出什么?”
“诶,只有那枚食指指纹被记录在世界指纹库里,”阿笠博士稍微的拿远的话筒,无奈的叹了口气,“备注说明里只是简单的注明是在车祸现场采集到的。”
“车祸?”浅浅眯了眯眼睛,无意识的转了个身正好看到不远处眼神灼灼盯着这里的网球部成员,无奈的抚了抚额又走远了几步,背靠在大树上对着那群人挥了挥手里的瓷勺,问电话那头的阿笠博士,“vodka出过车祸?”
“不是,”阿笠博士一边飞快的敲着键盘,一边说:“只是他的指纹在车祸现场被采集到,因为那场车祸被查明纯属意外,所以那枚指纹也就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只是简单的登记在了指纹库里。说起来,那场车祸你也应该听说过。”
“我?”浅浅疑惑的重复了一句,心底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然后果然听到阿笠博士很是惋惜的声音,“就是大半年前传的沸沸扬扬,著名的生物科学研究家夫妇——摩西恩夫妇参加硅谷举办的国际科研会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的事件,怎么你没有听说过吗?”
“摩.西.恩.?”浅浅断断续续的重复了一句,大脑嗡的一声马上浮起久远记忆里的影像,男的带着厚厚的眼镜女的高盘着头发,还有一套套色彩鲜明的哥特萝莉衣服以及减肥药...记忆的空间里那些东西似乎数量庞大数也数不清,浅浅不由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件衣服多少瓶药。
“怎么了?”阿笠博士听着电话这头的反应不对,急忙问时却只听见有东西摔落地面的声音。
“摩.西.恩夫妇...”破碎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浅浅手里的瓷勺和手机同时滑落,摔在地面发出声脆响,那柄瓷勺‘啪’的一声碎了开来,碎片立刻弹得不知去向。记忆里的影像瞬间模糊起来,模糊到眼前似乎看到了两个穿着白大褂的背影,脑海里的声音一时间变成了电话里得忙音,浅浅咬紧了唇无意识的喃喃出声,“那是我的.爸.爸,妈..妈..”
看着浅浅突然脸色大变,远处观望着的网球部成员们怔愣了一下赶过来时,浅浅的半张脸都隐藏在刘海的遮掩下看不清楚,只能看见浅浅紧咬着的下唇逐渐发白紧接着居然渗出了血色,最后慢慢的连成一片一滴一滴的从唇上滑落。
“浅.浅.”紫色的眸子猛地收缩了一下,幸村精市愣了一下飞快的抬手屈着食指压住了浅浅的唇,说:“松口!”
眼前依旧模糊的看不真切,浅浅侧了侧脑袋让开了幸村精市的手。听到阿笠博士的声音从摔在地上的手机里传出,浅浅蹲下身捡起手机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阿笠博士,我以后再打给你,再见!”
说罢也不理会阿笠博士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之后推开了挡在身前的人,一步一步的走远。下午上课的铃声突兀的打响,浅浅绕开人群走进教学楼,班级的教室里因为室外课的原因没有一个人,浅浅走进教室就依着教师门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睁大了眼睛看着对面窗户外的蓝天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浅浅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一动不动。门外的人等了几秒不见动静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到走廊的窗户翻了进来,扫了眼毫无生气的浅浅提了把凳子坐在浅浅身边看起书来。
“你很闲?”两人无声的相处了很久,浅浅终于动了动脑袋仰头看了看比自己高一截的白马探问:“助教都不用干活的吗?”
“哼哼~”白马探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的坏毛病还是一样都没变啊,动不动就咬嘴唇、伤心了就缩在无人的地方看蓝天、想调整心情的时候就随手逮一个身边的人发泄发泄。怎么,这次逮到我了吗?”
浅浅眨了下眼扭头继续看蓝天,不再说话。
“喂,团团,”白马看着又变回原状的人,顿了顿一书拍在浅浅脑袋上,“还是那个问题,离开日本和我一起去英国怎么样?”
“不要!”浅浅瞥了眼白马,一脚大力的踹在白马探身下的椅子上,伴随着椅子磨地的刺耳声音,浅浅冷冷说:“不要叫我那个名字!”
“算了,随你。”白马探叹了口气,突然顿了一下说:“因为你脖子上的项链,爷爷一直在怀疑,但是现在还不知道,要是爷爷知道了,你就准备和我去英国吧。”
“我不去。”浅浅突然动了动嘴,小声而肯定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重复一遍:“我不去!”
“你不想说的事情我就不问,”白马探瞥了浅浅一眼,起身走到讲台前,从讲台的下面拎出小提琴盒,“但是对爷爷来说危险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让你去碰触的,你就在爷爷眼皮子地下蹦跶吧,看我能给你兜多久?”
“给你们添麻烦了,”浅浅沉默了数秒,忽然半垂了视线说,“你们为了找我也费了不少力气吧,非亲非故的。”
“咦?你倒知道客气了,平常怎么不见你这么客气过?”白马探顿了一下,抬手试了试小提琴的音拉了段卡农,然后像是站在大型的小提琴演奏台上,礼仪俱全的向虚无的观众鞠了个躬,说:“请欣赏我带来的乐曲。”
浅浅看着白马探那副做派撇了撇嘴,屈起双腿环抱枕在膝上等待卡农熟悉的旋律响起,谁料白马探居然抬手就是一首团子大合唱。
“你这家伙,”浅浅一愣邹然跳起指着白马探说:“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明知道我不喜欢这歌。”
“当然不是,”白马探扫了气急的浅浅一眼,弯着唇角说:“这是补你的生日颂歌,原先送你的那个发卡是生日礼物。”
“我才不要,”浅浅抬手就摸兜里的发卡,白马探的小提琴却在这时候又转回了卡农。熟悉的旋律飘荡在整间教室里,浅浅深吸了一口气静了下来没顾不上和卡农的演奏者计较什么,随意的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欣赏起来。
卡农的旋律一连拉了好几遍,当最后的几个音符落下的时候,浅浅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白马探拿着琴弓戳了戳浅浅的脸,轻叹了口气,“你就不能让人少操点心么,笨蛋。”
醒来的时候是在休息室的床上,窗外的斜阳正把休息室映出一室昏黄,浅浅迷迷糊糊挤了挤眼睛这才发现眼前是一片异于别处的脆黄色,呆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自己额头上贴了张便利贴。
“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没好气的哼哼了一句,浅浅一把撕下头上的便利贴。
正中间是优雅修长的英文字体写着一句话:gentleman always appearlady most needed!而右下角的地方还小小的写了几个字:别忘了抹药。
‘切’浅浅看着那句英文狠狠的鄙视的了一番,四下瞅了瞅然后在枕头边上看到了一小瓶药水和一包棉签。浅浅拿起药水看了看说明,心底涌起一种难言的感动,仰头看了看窗外的斜阳笑了笑,取出棉签沾了站药水往唇上一按。
棉签挨到伤口的同时,一阵刺刺蜇疼感马上让浅浅整个嘴唇开始麻木。这感觉分明就是高浓度的盐水才能达到的效果啊,浅浅捂着嘴哼哼了几声,视线乱飘的时候才发现便利贴另一面还有用浅色笔写的几个字:盐水的功用,消毒以及长记性!
“啊,刚才膨胀了感动之心的我真是白痴!”木着脸自言自语了一句,浅浅起身将手里的盐药水丢进了垃圾桶。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