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学姐一边一个挨着秦老师，攀着肩膀轻捏，秦怀坐直，今晚第一次脸上没了笑容，“袁董，她们都是我的学生，基本的避嫌还是需要的。联络师生感情也没必要在一个池子里，要这样，我就走了。”
“好好好，秦主任。”袁董扬扬下巴，“你们去别的池子吧。”
两个女人起身。
何欢连忙往旁边挪挪，靠近老师，柳茵茵哀怨地看他一眼。
胡总笑笑，“你们要检讨自己啊！为什么让老师和同学不高兴了？”
店长也站起来，“是是是，春院教育得好，是我没教育好。茵茵，你也出来，我们反省一下，怎么让老师同学不高兴了。”
柳茵茵哀怨地看小白龙一眼，站起来。
美人出浴，一片水珠撒下，池面一片涟漪。
几人袅袅婷婷地摇着纤细白腻的腰肢和丰臀，转过一个亭子，到另一边池子去了。那边响起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声音。这边大眼瞪小眼，一阵寂寞尴尬。
只留下蒸汽缭缭，幽香阵阵。
总觉得今晚很不寻常，何欢担心地看看老师。
袁董坐在对面，嘴角和脸颊扯成一条线，看着秦怀，“秦主任，你说你也是当过十几年导游的老江湖了！什么没见过？跟女人一起泡温泉怎么啦？”
秦怀笑道：“要是大众温泉，或者我不是她们的老师，那没有关系。既然有这层关系在，还是男女有别，免得惹人嫌话是吧？”
“她们都毕业了！”胡总道。
秦怀笑笑，何欢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女大避父，既是人伦也是人情。”
“是是是！”袁董笑着看向小白龙，“您看老师太严肃，小白龙也放不开了。小白龙本来是风流才子，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小白龙，你要不要去她们池子里？哈哈哈……”
何欢也笑笑，“如鱼得水，浪得虚名。今天袁董让我长见识了。”
“哈哈哈……”袁董笑道，“我知道秦主任心疼学生，那不让学生照顾，找几个服务员总行吧？”
“不不不，不用，袁董，我们就泡着聊聊天。在学生面前，你还是给我维持一下形象。”
“哈哈哈……那下次单独请秦主任好不好？”
秦怀笑笑，何欢好心疼老师。
袁董打个响指，一会儿，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走到他身边双手扣胸，弯着腰，袁董仰头嘀咕了几句，女人离开了。
何欢还以为他是要酒水小吃什么的，结果一会儿，几个穿着布料极少的泳衣，身材爆炸的美女走到池边，一溜一溜水蛇一样下了水，一人身边梭一个。
那个进茶室请他们吃饭的服务员挨着何欢，抱住他两肩，甜甜娇娇地说：“小白龙，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咦！何欢紧紧靠着鹅卵石壁，一动也不敢动！
秦怀道：“袁董，你这是……”
“哎呀！秦主任！放松嘛！干泡多无聊，放松点啊！你是男的，一个小姑娘能把你咋了？就是按按。”
泡在温泉里，何欢却全身紧绷，龙姑娘知道了会打死他！他还没有跟她这么肌肤相亲过呢！她至少都穿着睡衣！龙姑娘会不会嫌他不干净了？
何欢连忙站起来，“我去上厕所！”爬起来，裹上岸边的浴巾就跑。
袁董大笑：“不会吧？小白龙不会还是个雏吧？哈哈哈……那是委屈他了。”脸色一冷，看着那个服务员，“你去帮秦主任按。”
秦怀还相对淡定。毕竟是国内外到处跑过，跟什么人都打过交道，只是想着真不该来，把孩子吓坏了！
何欢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笑话自己，身后响起女人们嗤嗤的笑声，就像蛇吐信子时发出来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心惊胆寒。
也不去厕所，跑回更衣室，穿上衣服，安全了！心落回肚子里了。
也不敢再去泡，转来转去走到外面，看着夜色中寂静的马路，想回家。
但是难道自己一个人跑掉吗？老师还在这！老师说过跟他订一个房间。如果他走掉的话，老师是不是就被蜘蛛精给缠上了？
但他也并不清楚老师的私人生活，毕竟老师也很吃得开，或许他在老师反而放不开。
正坐在花坛边纠结，一双光洁的小腿来到他面前，何欢抬起头，柳茵茵穿着裙子和大衣，何欢始终也不懂女生这种穿法。
“你怎么出来了？迷路找不回去了？”
“呃……有点口干，我出来看看有没有喝的。”何欢四处看看，周围也是一片昏黑寂静，只有这个花园别墅灯光迷离，浮在夜色中，非同人间。
“里面有休息室啊！吃的喝的都有。”
何欢摇摇头，打死也不敢进去了！
柳茵茵看着他胆战心惊那样，笑道：“你也真是单纯啊！他们在里面都笑死了！”
何欢低着头，他不怕人笑，他确实有点慌。
柳茵茵看着他，忽然抿抿嘴，转头跑进去了。
一会儿，又穿着高跟鞋噔噔噔跑回来，递给他一杯热果茶，吸管都插好了，微笑看着他。
“谢谢。”何欢接过来，低头含住吸管。
质检红灯大亮：里面含有致幻兴奋成分，请用户不要喝！
何欢愣住，缓缓抬起头，柳茵茵清纯地微笑着，一脸纯真地看着他。
“柳茵茵！你给我下药？”何欢刷地站起来。
“我……”柳茵茵大惊失色。
“谁指使的？”
啪！柳茵茵伸手一挥，果茶落在地上，茶水泼满地。
何欢低头，愣住。
“不可能啊！”柳茵茵又抬头慌张地看着他。
“台地拼古树我都能喝出来，你觉得这个我喝不出来吗？”何欢疾言厉色。
“我……我真的不知道！”柳茵茵连连摇头。
“你不知道？”何欢往里面走去，“那我去问问！”
柳茵茵连忙转身抱住他的腿，跪在地上，“求你了！你不要进去！对不起！对不起！”
何欢转头，“是你下的药？谁指使的？”
“对不起，我……我喜欢你，才这样做，没有人指使我。”
“你是不是还准备录像？你们是不是想拿着录像要挟我给你们拍宣传片给你们带货？不然就毁了我？”
“我……没有，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你知道的，我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你。我怎么会舍得毁了你？”柳茵茵仰头看着他，满脸梨花带雨，“你原谅我吧，我只是喜欢你！”
“你准备表白的时候，我没有去，你给的钱，我没收，我以为你应该明白，我不喜欢你，也不想欠你钱，也不想欠你情。”
“你说上学时没钱谈恋爱，现在不是有钱了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拒绝我，我只是不甘心，我没想对你做什么。”
“我那么说是因为同学四年，在我困难的时候你也伸出了援手，尽管我不要，但是我给你面子，不想让你难堪。我不喜欢你也不讨厌你，但现在你是真的令人讨厌！”
“你讨厌我？”柳茵茵看着他，眼泪说没就没，笑着站起来，“好好好！我不纠缠你！但是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我们不能拍宣传片吗？不能一起做直播吗？
代言费几千万呢！直播坑位费更高！为了这些，和讨厌的人一起做事又怎么样呢？你这么幼稚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何欢扭过头，无法跟她沟通。
柳茵茵歪头看着他，“你不想要这个钱，你清高，但是我想要啊！”
“你想要，就靠自己去争取！我不是什么东西都宣传的！我珍惜我的名声！希望你也爱惜你的名声！这是我作为同学对你讲的。我们从来只是同学，现在，我们连同学也不是了。”
柳茵茵笑了一声，点点头，“好！我自己去争取！你看看不靠你，我能不能挣到那么多钱？”
何欢看着她，“你当然能！当一个人连道德都不要了，甚至法律都敢触犯，还有什么钱挣不到！”
何欢转身就走，沿着公路走了一阵，这大半夜的周围也没有车，镇上网约车也不好找。
现在谁都不信任。
更被今天的种种，弄得三观俱碎！觉得自己十分单纯！十分可怜！
想打给龙腾，她太远，徒惹她担心。
打给大师兄，“大师兄，你在春城吗？我在温泉镇，被下药了，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什么？！”
被这春雷刹那回暖，何欢又赶忙安慰：“没有没有，在喝之前，我发现了，没事。”
“好好好，我来接你，你先躲起来，定位。”
何欢把定位发给大师兄，就在路边茂密的树林里一条凳子坐下来。
又打给老师，没接。还在泡温泉吗？
何欢满心难过。龙姑娘说他太直。他也没想过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洁身只能自好，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不知道老师希望他怎么办。
如果他贸然回去，要求老师跟他一起走，未免像个小孩子。本来没事的弄成有事。或者本来有事大家也当没事，他这么大张旗鼓倒显得不懂事。
但是老师如果也想走呢？他自己一个人走了，岂不是不仗义？而且陷老师于不义。今天本来就是为他的事，老师才被人拿捏。
何欢垂头看着泥土里的枯叶，彷徨又无助。
打给秦老师，还是没接。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何欢就发一条简单的信息：老师，我有事先回家了，你要走吗？
盯着手机，一直没回。
如果学生给老师饮料，老师也不会防备吧？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做吧？是柳茵茵个人的做法吗？
他消失了这么久，也没人给他打电话，不知道柳茵茵回去是怎么说的？
忐忑不安，手机突然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