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溪冷眼看着，一句话都没有，顾启恒哪能真让自己的亲娘去撞，连忙拉住她。
老夫人见状，哭的更凶了，“我是造了什么孽？老了老了，还要受儿媳妇的气，叫儿媳妇这么打我的脸…老头子，你把我带走吧，我活着受气，我都叫人给欺负死了…”
“娘，都是儿子不好，都是儿子无能，让您受委屈了。”
顾启恒劝着，还不停的朝着虞锦溪使眼色，“锦溪，快来给娘赔礼道歉，说你错了…”
虞锦溪被气笑了。
她有什么错？凭什么要认错？
就因为不让卖嫁妆，她就错了？
就因为耍混的是顾启恒的娘，占了“长辈”二字，再怎么厚颜无耻都无所谓？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没错，你若觉得我错了，就让别人来评一评，看看到底是谁错了？”
虞锦溪挺直了腰杆，丝毫不服软。
“你这个…”
顾启恒想破口大骂，但话说了一半倏然止口，立刻换了一副心痛的模样，“锦溪，是我看错了你，你如今怎么也变得如此泼妇了？”
虞锦溪冷冷的看他，此时她一个字都不想说，她怕自己忍不住怒气，想冲上去啪啪给他两个大耳光。
“虞锦溪，你真要逼着我顾家上下去死啊！”
老夫人指着虞锦溪，嚎丧般的大吼，“好，我这就去死，我死给你看…”
说着，老夫人又要去撞墙，虞锦溪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立刻跪坐在地上，以帕捂面大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造了什么孽，要被你们一家这样逼我…”
“好，你们要卖我娘家的东西，那就都卖了，若是钱不够连我也一起卖了，大家都清净了。”
老夫人一听这话，瞬间喜上眉梢。
她以为虞锦溪终于服软了，当下也不闹着要寻死了，擦了擦脸，故作大方的朝着虞锦溪说道，“行了行了，不就是卖你两件东西，哭什么？你可是顾家的儿媳妇，卖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张素影满是揾怒的声音响起，“你这虔婆子好大的口气，还想把虞姐姐卖了，你也不怕虞家找上门来，将你这虔婆子送到朝廷上去问罪。”
老夫人一听这话就竖起了眉心，大声道，“谁在说话？我儿是朝廷命官，朝廷命官的家里事也是外人能掺和的？”
顾启恒也朝声音来源处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府里来了好多人，为首的便是隔壁的宴淮，身侧还跟着一个长相清丽的姑娘，身后更是一大帮举着白条要账的人。
青缇一个箭步冲到虞锦溪身侧，扶着她就开始哭，“小姐，你怎么坐地上了？是不是老夫人和大人打你了？”
“谁打她了？是她自己坐在地上的。”顾启恒急的差点没跳起来解释。
“你们都好好的站着，偏虞姐姐坐在地上哭，肯定是你们欺负她了。”
张素影也走到虞锦溪身边，扶着她起来。
“本郡王竟不知顾大人这个朝廷命官还有买卖夫人的癖好，更不知你这个朝廷命官如此的不要脸，纵容自己的老娘强抢内眷嫁妆。”
宴淮站在那，长身玉立，却一身寒气，俊美的眉眼中皆是厉色。
只两句话，就堵得顾启恒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脸色苍白，落了下风，老夫人当即喝道，“你就算是郡王又怎么样？这是我顾家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谁说我们顾家买卖儿媳了？你有什么证据？凭你是谁，栽赃朝廷命官，可是要吃官司的。”
眼看老夫人越说越不像样子，顾启恒连忙去拉扯她，“娘……别说了…”
“好一个朝廷命官！”
宴淮冷哼了一声，“且不说我与虞家还算有些交情，就算没关系，朝廷命官不正家风，不竖家纲，也不配为官。况顾虞两家的姻亲还是皇上亲自赐婚，虞家更是皇上亲口敕封的皇商，你如此轻贱虞家女儿，便是以下犯上。”
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顾启恒身子颤了颤，老夫人脸色也变得铁青。
青缇当即哭诉道，“我们小姐可怜，顾家所有开销都是小姐在维持，成亲才多久？嫁妆都赔进去了，顾大人俸禄不给我家小姐也就算了，自己赔了银子还得我家小姐去还债。
铺子卖了都还不了债，老夫人又要逼着我家小姐，卖虞家给小姐成亲时专门制作的金银玉器，那可是虞家的脸面，他们这一家子黑心肠的东西，要把虞家的脸摔在地上踩不说，现下更不得了了，还要卖了我们家小姐去还债……”
“你这个贱蹄子，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老夫人大怒，撕扯要去打青缇，却被宴淮身边的青峰一把挡开。
“郡王殿下在此，何人敢放肆？”
青峰手里拿着刀，吓得老夫人一个激灵，差点摔地上。
顾启恒死死的拽着老娘，半个字都没吭。
“你…你拿刀你就厉害了，这个贱蹄子在那胡说八道，你怎么不管？”
“我没胡说！”
青缇大声道，“我家小姐嫁进顾家时，虞家不但给了好几万两现银，还给了好几个陪嫁铺子，还别说郊外的良田庄子，不是因为你们，我家小姐的银子和庄子都哪去了？你说呀，你倒是给个名目呀？”
老夫人被点的心虚，要名目她肯定没有，那每日的鱼翅燕窝，山珍海味，还有她身上的绫罗绸缎却没少过。
张素影扫了她一眼，讥讽道，“难怪呢，顾大人出身贫寒，老夫人却穿着华丽，穿戴不菲，原来都是这么来的。”
“你胡说什么？这些都是我儿子给我的，跟虞锦溪有什么关系？她的钱没了，没准就是她的丫鬟婆子偷得，店铺经营不善，自己亏得…”
宴淮冷冷的看向顾启恒，“顾大人，你家老夫人说的都是真的？”
顾启恒乍然被点名，额间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这话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不说话，宴淮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厉声道，“若说青缇说的不对，那就清查铺子，看看历来账本到底亏损了多少，如果老夫人说的对，那顾大人，你这俸禄拿的可不少啊，朝廷知道你有这么多的俸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