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德恩通过战队的媒体平台运营人员才知道最近的事情，奈何这个时候小孩正在直播打rank，他也实在没办法直接过去让他停了游戏，只能站在他身边看着，不时也扫一眼弹幕。
不少顶着“Dek”粉丝铭牌的人立刻涌进直播间，贵宾数在线暴涨。
【啊啊啊啊啊队长来了队长来了】
【双C党今日圆满甚至开始放烟花】
【爹————】
【这不是欧仁橘个人直播间？？bb的能出去吗】
【队长可以亲自指导未成年打游戏吗】
【爹什么时候直播斗地主啊】
【登哥自打做教练之后穿衣风格都变了hhh】
......
站在程智岩身后盯着他打操作的樊德恩只是微微皱眉：“队长是程智岩，我现在是教练。”
程智岩有瞬间晃神，然后就被对面的下路组针对了。不过幸好回神及时，从对面的包围圈跑出来之后，立刻反手送了个大。
顺利摧毁对方水晶的时候，小孩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挨了樊德恩的一记爆栗。
“怎么这么不专心？比赛的时候也这样？”
“没有。”
弹幕沸腾了。
【啊啊啊啊啊啊双C是真的双队长是真的父子组是真的】
【训话的时候能不能也把直播开着？？我不是嗑cp我就是想看看教练怎么训话的（不】
【在个人直播间嗑nm呢】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前面那个你看看你粉丝铭牌再看看这是谁直播间？？橘粉还没说话，你开个p的麦？】
【各位新年快乐哈哈哈哈哈我快乐了】
【说了一万遍别对着大老爷们yy】
......
“打完了可以说正事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樊德恩简直恨铁不成钢，说话都冷了一个度。“就由着乱来呢？胡闹。”
“别骂了别骂了，再骂人就要傻了。”
樊德恩半个字都没说，直接伸手把直播镜头关了。
微博上疯了，双队长组的超话甚至一度排名飙升，各路产出大佬纷纷从其他圈子爬回来开始产粮，光是关闭直播前的那段小对话就能让众人脑补出好几万字的同人文。倒是一帮只看成绩的粉丝实在有些受不了，指桑骂槐了好几条微博，察觉首页又要开始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始打架，又都歇火了。
【双队长真的太好嗑了我今天疯了】
【兄弟萌，德杯敲脑袋那个动图再发我一份】
【之前各种小互动也可以转起来了，今天过年，大家尽情舞，甭管他什么这个圈那个圈，老娘所在之地就是圈】
【还是建议理性点，毕竟不是明星也不属于娱乐圈，竞人主要看成绩，这样舞cp其实对竞人没好处......】
【哈哈哈哈哈各位过年好】
【我不服，这明明是父子组】
【双C组，父子组，双队长组，我真的kdlkdl】
......
程智岩一路被樊德恩拽着领子去了办公室，直接被按在椅子上。小孩大概第一次看樊德恩发脾气，半个字都不敢说，就这么眨巴眨巴眼睛，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等着暴风雨来临。
樊德恩是真的生气，都快气死了。
天知道运营告诉他微博上的事情之后他有多恼火，因为他自己也知道现在粉丝能检测到他登录微博的时间甚至时长，还是没贸然行事，用小号去各个超话看了一圈回来，那股火气更是快把他整个人烧没了。
要是再不管管的话，估计这死小孩又要掉进那个奇奇怪怪的情绪旋涡里，然后又是老半天出不来，自己在里面死循环。
说来也是，这帮人到底什么毛病？听风就是雨？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中单说战队主要捧上单和ADC，然后一帮粉丝就指着ADC骂了？中单说ADC现在可能在谈恋爱，然后一帮人又去ADC微博出警了？还有几个大粉随便写几条小论文，一帮人就傻乎乎地信了？
也是，那个中单的嘴也该管管了。
不过现阶段更重要的是这个小孩的情绪问题。
“最近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没什么情况啊。”程智岩摸摸鼻子，有些不太敢看樊德恩的眼睛。“挺好的，没啥事啊，我rank不还挺好的吗，你让我练的英雄我也在提胜率了。”
“你再说没啥事？”
“真......真没啥啊。”
“中单说你什么了？”
小孩眨巴眨巴眼睛，还是下意识别过视线，垂下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声音也跟着低下去：“就......就那些乱七八糟过过嘴瘾的话呗，也没啥。这段时间他的状态确实不太好，我看他也有在慢慢调整了，我没啥，真的。”
“还没啥，现在直播都不讲一个字了，自己看两分钟无过滤弹幕才开始打rank，你还说你没啥。”樊德恩恨不得撬开这个小孩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说实话，我能帮你的肯定会尽量帮你，在我面前不要撒谎。”
程智岩只是挠挠头，还是故作无意：“真的就是一些过嘴瘾的话，我可能还是没练出来那个强心脏呗，就看到微博上的那些评论会有点心情不好。不过过几天就没事了，真的，我的自愈能力还是可以的，你放心好了。”
“没人要你自愈，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要求你自愈过吗？”
寂静。
小孩没有抬头，仿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而易举地戳中，眼眶立刻就变红。因为不敢随便在自己特别尊敬的人面前表现得那么脆弱，还是默默握紧了拳头，指甲差点嵌进肉里。
“做队长很难，这件事我很早就知道了。没人要你自愈，没人逼着你去适应别人，也没人要求你始终忍耐。在面对让你不开心的人和事的时候，要是真的没一点脾气，你还是你自己吗？我之前说你没心没肺，那是说你小孩子脾气，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而且不往心里去。现在呢？你真想让自己彻底没心没肺吗？没点情绪，你是想做机器人？”
少年依旧垂着脑袋。
“之前中单在直播里说的话我都知道了，队里有人给了我录屏，他自己的粉丝也发了视频，我都存了记录。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打你自己的训练，其他事情我会处理，有任何情况随时跟我说，我能处理的会一并处理掉。不要直接去跟弹幕对线了，联盟现在查得严，要是又逮着你罚款，你还想不想吃好喝好了？”
“我其实是不希望别人来介入这些事情的......”少年终于开口，还是尽可能把眼泪憋回去了。“就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讲了，我知道中单之前是怎么说我的，只是不想让别人来介入，反正事情会解决的，我觉得我只要做好队长该做好的事情就可以。”
“所以队长应该做好什么？我没告诉过你其中还包括容忍队友的无端内涵和队友粉丝的无脑指责吧？”
再次寂静。
“中单说你在谈恋爱，你也认？”
摇头。
“中单粉丝说中单没打出成绩全部是你的原因，因为你吃三路资源，把中单的那份也抢了导致他没蓝，还说你瞎指挥导致中单完全处在被动的环境下，你也认？”
摇头。
“那不就是了。”
程智岩又沉默了。
“所以现在你的任务很明确，那些舆论我会找战队专门负责这块的人处理，你就安心打你的训练和你的比赛。你是队长没错，你的肩膀上有整个队伍也没错，但是舆论不是你需要掌控的部分。所有人都是有私心的，林泰京从一开始就有私心了，他就是在自己粉丝面前找存在感，想要曝光度，想要战队往他身上倾斜那些原本不属于他的资源。但是你不一样，从你进战队开始就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目标一直很明确。我知道你没什么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所以我希望你能始终清楚你的目标。”
“嗯。”
“现在告诉我，你的目标是什么。”
“拿下德杯，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
“这就对了。”樊德恩总算有了笑容，摸摸小孩的脑袋。“所以现在不要再管那些言论了，开直播的时候直接屏蔽弹幕就好，这段时间不要看微博，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剩下的事情，我会找人处理好，你就安心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当然了，你自己也要有点私心，稍微长个心眼，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也别总是凡事憋在心里不说，我不是在这吗，又没走。”
“好。”
轻轻的一个字，既是对樊德恩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承诺。
程智岩起身出去，心情多少得到缓解。心里还记着樊德恩的话，回到位置上的时候，下意识摸摸胸口的队标，原本想拿起手机看看微信消息，却还是没能拿起来，转而看向屏幕。
不要看微博，不要受到舆论的影响，不要被带偏了方向。
现在要做的就是拿下德杯，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纵然自己已经处在暴风雨中央，他也愿意相信樊德恩的话，他说的话，那就是真的，无条件全部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