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程智岩都还挺乖,大家出门打德杯的时候,他就乖乖待在家打rank。
出于腿伤,战队允许他这段时间不用去基地,所以他待在家的时间就更多了,偶尔还自己拄着拐杖下楼在小区里遛弯。
Koach这次没带孩子们去德杯,转会期人员变动,他直接升管理层了,所以这次德杯忙的是樊德恩。因为记挂着孩子的伤,KK隔个几天就来这儿看看,还现场监督程智岩打训练。
毕竟程智岩是他看着打出来的选手,再加上小孩这几年确实在他眼皮子底下抽条长高,来来回回这里几次之后,KK趁程智岩去医生那儿换药的功夫,拉着魏斯语在医生办公室外面站定。
小魏注意到他脸上那副严肃得不得了的表情,眨巴眨巴眼睛,茫然地看着他:“您是想和我说什么吗?”
“你最近有没有发现小孩有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
“各种方面都可以,因为这段时间孩子都不在基地住,你比较了解他的生活。”
魏斯语想了想,大概也猜到KK发现了什么,还是打算跟他坦白:“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不对劲,就是最近发现他有的时候很安静,有的时候很活跃,两种都很极端的感觉。这两种极端是因为躁郁症,这个我知道,但是我发现他最近出现极端情绪的情况越来越频繁。他安静的时候能一直不说话,就这样自己坐在沙发上或者是椅子上,很久很久都不出声。然后活泼的话,就是一直停不下来地说话,没有逻辑,而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冷静下来之后,可能连刚才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KK明显皱眉。
“就……之前世界赛淘汰赛那段时间我就能感觉出来了,但是没有现在这么明显。当时我跟登哥说了,登哥应该也跟您提过,队里的安排是等结束世界赛回来之后去见见祝医生,那份报告您应该知道的。”
“嗯,那个我知道,但是这段时间反而更严重了是吗?”
女生不安地绞着手指,语气也小心翼翼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腿伤这件事刺激到他了……就觉得他受伤以来的这段时间情况都不太好,但是又没办法去祝医生那边,毕竟不方便,就……”
“我回去之后会跟队里反映一下,近期安排他去祝医生那里见见他,我得看看最新情况是怎样的。”KK像安慰自家孩子似地拍拍她的肩膀。“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魏斯语微微点头。
还是希望他能去看看的,好歹让她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稍微安心一些也好,之后还可以有针对性地帮他恢复。每天这样看他动辄安安静静地坐着放空,说她不着急那都是假的。
程智岩换了药出来,KK把他们两个送回家,目送魏斯语扶着他往小区里走,车里的人止不住地叹气。
这孩子……明明这么好,可不能被这种问题击垮啊。
过去那些事情对他的伤害实在是太大,战队也确实处理不及时,才真的把孩子拖出问题了。现在能补救一点就补救一点吧,再拖下去的话,这么好的小孩指不定得变成什么样。
这段时间伤口在结痂,痒是肯定的,魏斯语不准他挠,他就成天哼哼唧唧的,一会儿要亲亲一会儿要抱抱,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得要黏着她,不然就耍小孩子脾气跟她闹性子。
体谅他这会儿可能因为德杯没法参加甚至还有可能影响春赛而心里别扭,她也没多说什么,把他当个不听话的臭弟弟,每次看他想伸手去挠就板着脸拉开他的爪子,看他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又立刻心软,还是安慰般亲亲这头小狼。
Koach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回去就跟管理层说了这事。不过因为祝大神是领域内比较有声望的大牛,预约和他见面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在战队准备小组赛收尾的时候,程智岩的预约才安排下来。
小孩也知道大家是为他好,去见祝大神的路上都乖乖牵着她的手,等到了祝廷的办公室门口才松开,深呼吸一次,敲门进去。
这次检查过程似乎比过去每次都要久,再加上魏斯语最近始终记挂着他的情况,这会儿坐在外面紧张得不行。
等到他出来,KK起身进去和祝医生交流,她陪着小橘子坐在外面等。因为已经德杯那边开始最后一天小组赛,魏斯语还给他分了一只耳机,两个脑袋就这么凑在一起看比赛直播。
奇怪的是,这次KK好像也和祝医生聊了挺久的。霹雳狗都已经开始点水晶了,他才拿了报告出来。
这场比赛也挺漂亮的,PLG换线了,中单方子杰走上路单带,上单刘鹏定走中路打通,下路组依旧稳定发挥,甚至这场辅助也用的是替补。
如果和过去的阵容做比较,这场小组赛PLG的阵容可以说是替补多于首发,用微博上某些人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教练组不把对面当人看”。毕竟已经稳进淘汰赛,用这个难得的机会磨磨阵容也是不错的。
——所以这场能赢下来也着实是让教练组惊喜得不行。
辅助用的是牛头,所以魏斯语在弹幕里看到大家疯狂cue程智岩的时候还差点当场笑出声,气得小孩瘪着嘴直接把弹幕关掉了,可给她乐得不行。
这把MVP是刘鹏定,双方河道团战,沙皇开大瞬间卷走对面四个人头,剩下那个打野被他追着跑到草丛跟前,对面原本想放Q然而没中,被他硬生生平A送走。
——这段操作被选为当日所有小组赛高光时刻的TOP1。
拿到了新报告,KK直接带着他们两个回了战队训练基地。难得回来一趟的程智岩乖乖坐回自己位置上打rank,旁边支架上的手机还在放当天的K杯小组赛。魏斯语则跟着KK去会议室,正好管理层也在,大家就坐下来针对程智岩最近的情况进行了简单讨论和分析。
察觉自己肚子还饿着,这会儿也不是吃饭的点,程智岩还是瘪着嘴去了厨房。会议室里的众人还没出来,厨房阿姨看他拄着拐杖在冰箱跟前翻吃的,还是笑着给他摊了个鸡蛋饼,随后去忙着做大家的晚饭。
结束会议,晚饭也已经差不多了,众人直接在餐桌边坐下,有说有笑地拿起筷子。
魏斯语只觉得自己脑袋空空,甚至有种被人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程智岩当然能看出来她心不在焉,只是家里长辈从小就教他不能在饭桌上坏了别人的心情,他家也从来不会在吃饭的聊那些让人心情不好的话题,所以这会儿就忍住了,手伸到桌子下面,轻轻捏捏她的手指,像是收起尾巴的小狐狸在刻意讨好。
吃过晚饭,他发现她好像并没有回家的意思,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是怎么了?
魏斯语在心里组织好语言,趁着厨房阿姨已经开始收拾碗筷,还是扭头看着他,声音依旧轻轻的:“我们谈谈?”
程智岩微微点头,被她扶着起身,慢悠悠地往房间里走,反手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