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是你们。”
王游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开口问道，“所做一切的目的，便是指引十御法御灵牌的继承者？”
并没有直接说自己，因为他不认为，也不想将之归于一场有预谋的算计。
哪怕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绝非偶然。
青衣贾文和，蓝衣贾文和，白衣贾文和，红衣贾文和。
包括眼前的紫衣的贾文和。
每一次遇到，都像极了游戏中的任务导师，帮助王游完成阶段性的指引。
然后，便如完成任务般，飘然离去。
倒不是王游矫情，耿耿于怀。
哪怕是棋盘上的棋子，也有自己的明确目标。
时至今日，王游除了集齐十御法御灵牌，以及封印凶地，若说还有什么目标，便就剩下弄死九圣。
闻听此言的紫衣贾文和收敛脸上所有的表情，沉默不语。
这一幕，自然早在王游的预料之中。
是不能说，或者推给所谓的天机？
许久，就在王游打算结束这次交流时，紫衣贾文和忽然叹了口气。
“你知道第三界吗？”
王游面色一怔，并没有开口。
明显，对于这种讲故事的标准起手式，认真聆听便是最好的回答。
“既然是第三界，自然有第一界，和第二界。”
算得上是听君一席话，如同一席话的废话文学，紫衣贾文和轻笑一声，“实际上，你和本体的故乡，还有一个名字，叫第九界。”
“这是本体当年契约第三界后，凭空获得的信息，你可以认为是某种记忆传承。”
“传闻，界也有高低之分。”
“而界有多少，不可查。”
王游下意识搓动着手指，这是他思考的习惯。
第三界，第九界。
未知数量的界，两界生灵的交集，便是称之为穿越的方式。
经过贾文和执念的引导，王游知道，贾文和是在足疗的时候，被御灵宗赵影来以召唤真龙的法阵，传送到第三界。
而王游，算是雷劈，还是车祸？
貌似也不是很重要。
因为，这种层次的信息，对于现在的王游，实在过于遥远了一些。
“第九界，并无灵法。”
紫衣贾文和不知道王游在想什么，继续着自己的话题，“但他却拥有极为特殊的法则，那就是第九界内的生灵，拥有可以穿越到其界的能力。”
顿了顿，“或者说，使命。”
“使命？”
王游面露疑惑。
“对。”
紫衣贾文和点点头，“这个使命，并非公开的，即便是本体，也是在契约第三界后，无意发现的。”
使命，不为完成，那岂不是就失去了这两个字的意义？
王游不明白，这里面有着什么必要的联系。
“你不会认为，本体吃饱了撑的，会去界外吧？”
轻笑一声，紫衣贾文和的眼中似有追忆。
“他本来也是抱着好奇的态度，只是那一次，界外的力量封锁了道界，我们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只记得，回到第三界后，他变了。”
也不等王游询问，继续说道，“此前的他，玩世不恭，除了收集卦牌和御灵宗，这第三界便没有他在乎的人或事，可从界外回归后，他主动帮助真龙王朝解决来犯之敌，栽培年轻天骄。”
“后来的事，你也清楚。”
听到这里，即便是王游，也是颇为感叹。
真龙王朝完全就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有一次，我听神叨叨问本体，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一直都鄙视圣母……”
说着，紫衣贾文和意识到什么，随即补充了一句，“神叨叨就是蓝衣那个家伙。”
王游见过蓝衣贾文和，想了想，倒确实符合这个外号。
“本体只是苦笑回答，都是宿命。”
“第九界之人，他们穿越到其他界，都有自己的使命，即便是他当时已经触碰到极道，也无法违背。”
“后来，本体一手促成十阳战，选出当世十大强者，目的是带领九州。”
“只是结果，事与愿违。”
“而彼时，已经达到极道的本体，感应到第三界法则的排斥，最后将计就计，一化九，被镇压在九州。”
“改变不了，或许还是不够强。”
“这是本体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紫衣贾文和缓缓看向王游，眼中带着一丝莫名，“其实，你的出现并非偶然，当年本体最后以所有卦牌为代价，窥探到一丝因果。”
“故乡来客，继承遗志。”
“不究其人，来时自明。”
听着这通俗易懂的十六字，王游久久无言。
遗志！
遗！
“现在，你明白了吧。”
说了这么多，紫衣贾文和肉眼可见下，全身散发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
仿佛是完成使命一般。
王游也注意到这些，不由开口，“你也要走了？”
“是啊。”
紫衣贾文和缓缓站起身，环顾着眼前待了千年的水泽，身为道法化身，并不会感到孤独，但会留恋。
是，就是留恋。
王游眼神深邃，其实在知道这一切始末后，他就明白，青衣贾文和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消散。
依照道法化身的法则，除非本体死亡，否则道法化身不会死。
正是如此，一直坚信贾文和自封的王游，才一直选择避战黑衣贾文和。
哪怕现在知道，黑衣贾文和，是被天生龙族前族长的怨念夺舍，但那也是共生关系，其本质，还是道法化身。
就像是第五道海的血脉化身，也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一贯谨慎的王游，忽然间迷茫了。
对于贾文和，他信任过，怀疑过，提防过……
但从未想过。
贾文和，这个老乡，不在了。
或许，最初便有了征兆。
执念！
唯有亡者，才叫执念。
活人，叫执着！
紫衣贾文和走向王游，王游直接站起身，身躯下意识挺拔如松。
二人对立，紫衣贾文和抬手，拍了拍王游肩膀，“之前那几个家伙，没有告别吧？”
“嗯。”
王游轻轻点头，语气很是复杂。
“那我也就不矫情了。”
紫衣贾文和笑了笑。
“希望你，快点找到他们。”
“我们……”
“好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