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公夫人的胸膛猛烈地起伏着,泛红的双眼透着解脱。
弓的弦还在震颤着。她觉得自己的手被刺得生疼。
看着那个狐媚女人被吓得晕死过去。
南阳公夫人嘴角的嘲讽是愈发的深。
“贱民就是贱民,见了血就站住脚了,呵呵……哈哈哈哈。”
随意将弓箭丢在一旁,南阳公夫人便跌跌撞撞地往那个地方走去。
“老爷,呵呵,想你精明一世,没想到啊,会死得那么难看……我真想就让你这么没脸没皮地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说,父亲要是知道了,他最趁手的女婿最后死于马上风不知有何感想?
怕是老脸都要给你这好女婿给丢光了吧?”
她嘲笑着,一脚将地上的女人踹开,把南阳公脱的乱七八糟的衣服重新给他一件件地穿回去:“可是啊,灵儿和思思不能因为你这个爹葬送一辈子。你只会死在……岳潇潇这个侄女的手上。也全了你我夫妻最后的体面吧。”
重新穿戴好的南阳公,似乎是被人为清洗干净的石楠花,重新被细线绑在了高雅清冷的枝头上。
唯有被血腥味压制着的,杂糅着男人和女人体味的污浊,在昭示着南阳公夫人亲手系的细线……多么的不堪。
只要轻轻被风一吹,就会重新跌进烂泥里。
蚂蚁正在地上辛辛苦苦地搬运着族群内的粮食。
雅儿拿着一小片叶子,轻轻地拨动着小蚂蚁,给他们回家的路线制造了麻烦。
玩够蚂蚁的雅儿兴冲冲地张开手,向岳湛禾索要拥抱。
岳湛禾一向疼爱雅儿,小家伙不愿意走,他自然任劳任怨地抱住了她。
看着不知何时睡着的苏令仪,雅儿嘟囔着嘴:“湛禾叔叔,现在天没黑阿娘就就睡觉觉。还睡在这里,一定会冻坏的。阿娘是大夫,怎么还笨笨的?”
岳湛禾捏了捏雅儿的小胖脸:“那叔叔叫醒你阿娘好不好?”
雅儿看着苏令仪的睡颜也开始犯困打着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趴在岳湛禾的肩头。
“还是不要了吧,阿娘说扰人清梦等同于杀人老母。阿娘天天忙,肯定是累了。雅儿……雅儿要在这里陪着……阿娘。”
她刚一说完,就趴在岳湛禾的肩头,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几个呼吸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岳湛禾轻柔地拍着雅儿的背,无奈地笑笑:“你还指责你娘不懂事,你个小丫头倒是自己睡着了。”
宋玉承有些着急地说道:“湛禾叔叔,那我们要怎么办?”
他平日一直和雅儿在一起,当然知道雅儿最见不得风寒了。
尽管正午的日头还算火辣,可毕竟是三月天。再过几个时辰露水一重,她就很容易发热。
可丢下苏令仪不是,让雅儿陪着她干等也不是。他纠结极了。
但他并没有纠结太久,就有人帮他做出了选项。因为慕容泽那绑着黑红布条的箭羽已经在钉在岳湛禾身旁的树干上,悄无声息地打着警报。
“这不是怡亲王殿下嘛,还真是……”
“阴魂不散?”慕容泽轻笑一声,拉满弓,似威胁似警告地把玩着手中箭。
岳湛禾抱着雅儿,挑眉问道:“聊聊?”
“本王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那就这么僵持着?”
“你觉得可能吗?”
“你说呢?”
“父王,您在说什么?”逸儿骑着一匹小马驹,在一旁看看穿着女装的岳湛禾,又看看慕容泽。一时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打着什么哑谜。
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父王他不喜欢岳先生,反而还讨厌得紧。
可他觉得湛禾叔叔人挺好的啊。
“王爷,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就先走了,林子里藏着多少危险都暂未可知,何况小郡主的身体可不怎么好……王爷舍得小郡主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娃娃在林子里病倒吗?”
“那就看岳阁主能不能配合本王了。”
岳湛禾吹了声口哨。
男主角确实如她所说——难缠且阴魂不散。
可看着自己左牵黄右擎苍……啊不是,是左边抱着雅儿右边抱着宋玉承,他也腾不开多余的手反抗男主角啊。
他一向是个审时度势的人,所以当下决定。
咱跪着求生!
“那本座就勉为其难,就陪着几位军爷吃点酒吧。只不过,我家娘娘在不远处,那就劳烦王爷别让我家娘娘伤了一寸毫毛了。”
见岳湛禾又一次对自己说着似是而非的话,慕容泽不由得皱眉。
摆摆手,让跟在自己身后的霄岳军,盯死岳湛禾,他则是驱使着马儿入了林子。
一旁的十六夜刚想阻拦,可却被岳湛禾警告的眼神拦住了去路。
当然,十六夜就算是追上去,也会跟丢慕容泽,在密林里迷失方向。
毕竟,轮到男女主唱戏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有……散发着十万伏特的电灯泡。
省得亲亲抱抱举高高这类能增加进度条的场面都给磨没了。硬是把剧情拖成个裹脚布。
那苦得还是他自己。
然而,和慕容泽的本人相比,十六夜还是更忌惮岳湛禾。
因为那是个连他都看不透的人。
何况这样的一个人,要跟着逸儿,跟着他唯一的外甥。
他当然不肯。
再不愿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提防着岳湛禾的一举一动。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这临近未时的光照下,有两团不为人知的迷雾裹挟着两个人,一同涌入了夜的恐惧之中。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忽视了这片……小小的丛林。
第二次从混沌之中醒来,苏令仪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上辈子的地牢内。
那个被傅明旭称作兵器库的暗卫营。
这一次,她站在一处猎场的中央,而环四周环视她的并非是野兽,而是那些死在猎场的,幼童灵魂。
看着自己手中沾血的匕首,她的眼神有的只有空洞的麻木。
“难怪太子殿下非要让我来一趟,这暗卫营还真是出了个不得了的人。”
白发男人看着满地的狼藉,并未指责苏令仪,而是蹲下身子,摸着她的头。
“丫头,可愿意拜我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