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她也不知当年自己教他以利益为优先的这个举措是不是好的。
但……
他如此意气风发，好像这样才是她当年想要看到的少年。
慕容御抿着唇。
他看似只要四成的东临城池算是一个巨大的让步，但传国玉玺毫无疑问是这场战役中最为重要的东西。
东临握着其两百余年，成天都摆谱自己才是正统传人。
可东临一灭，这个玉玺若是落入西玄的手上，掌握两件镇国神器。很难保证西玄没有扩张领土的想法。
一面是倾国之力独自应对东临，一面还要应付有可能背刺自己的西玄。
这般想想，若是用传国玉玺换得西玄投入百万兵马，与他们北境一同咬食东临的风险就要小上太多。
“好！那就如陛下所说，四成的城池和传国玉玺归于西玄，还请陛下写下合约书！”
见慕容御如此爽快，陆云川倒是起了疑窦：“太子殿下这传国玉玺，你真的答应让给我西玄？你就不问问你父亲的意思吗？”
父亲……？
慕容御自嘲一声，想到那日上朝，非卿上奏出兵，却被父皇按下。
只说着那不过是一场意外。
若非他说出傅铭予也死在了境内，他怕是又要和稀泥了。
看向陆云川：“北境也顺风顺水惯了，可不代表吃了苦果孤便要逆来顺受。引而不发。何况能用传国玉玺，换来我北境无后顾之忧，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陛下这么多年不也是如此过来的吗？现在父皇抱恙在身，孤暂行帝王之职。没什么不能决定的。”
抱恙在身的帝王？怎么就那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抱恙在身？
陆云川没去多问，都是千年狐狸玩什么聊斋？
这北境皇帝好事没做几个，倒是立了一个合适的储君。
他让自己的贴身太监奉茶给慕容御。也算是对慕容御的一种认可。
“我想去北境看看。”
慕容御离去后，岳湛禾说道。
“不行。”
陆云川本能地拉住她的衣角。
他已经让岳湛禾得跑了一次，绝对不能让他再跑一次！
“那傅明旭早就明里暗里坏了我不少好事，现在又惹到我的头上，断没有让敌人在自己头上撒尿还拍手叫好。
和你进了塔后，我身上的内力早就大不如以前。那个东西，也几乎不能用了。令令她……她是我在外的一个心理寄托，她现在快要不行了，我不能不去看她。
陆云川！你信我，我既然都拉你进了天塔，我是不会再跑的。”
岳湛禾眼里真诚。
可陆云川却信不过。
当初她要跑的时候，也是这么真诚地看着他，他也不过是睡了一晚，结果就等到她的宫殿起了大火的消息。
“要去，我陪你去。”
“别犯傻了，你现在可是一国之君，不是什么不受宠的小皇子。这么能丢下整个西玄不管不顾？”岳湛禾很是为难。
“我要体察民情，作为帝王一直坐在皇宫内不走出去，于我西玄百害无一利。倒不如亲自去看看。”
岳湛禾敲了他一个脑壳：“那是北境的领土！北境的领土！听懂没？你去北境体察个狗屁的民情！”
“巡视他国民情没什么不好，常言道：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国为镜，可知兴衰。不见见仁人君子着称的北境，又怎么将西玄从蛮夷里拉出来？”
岳湛禾扶额，他这是什么牛马行为？也不怕他这一个皇帝光膀子赤条条地陪她去给朋友看病。真不知是谁病得更重些。
索性陆云川他自己本事不低，她还有垣铃阁可以撑腰。只要好好瞒着……应当不会出事的。
这般想着，岳湛禾还是咬牙点头。
于是乎……两日后，慕容御回北境的马车上就又被塞了两个人进来。
不错！这两个人就是微服私访他国民情的陆云川，还有他要陪着的岳湛禾。
“陛下没在跟孤开玩笑吗？”看着岳湛禾和陆云川一个个都打扮得如此低调，他都不知要说些什么。
陆云川却抱着岳湛禾，丝毫霸占他人坐骑的念头都没有，反而理直气壮：“北境太子看朕像是开玩笑的人吗？太子放心，有朕随性的龙麟卫，你出西玄的安危，可以保障。”
“陛下，您是万金之体，大可不必和我一个他国皇子挤一间马车。”
见陆云川又要语出惊人，岳湛禾习惯地捂住他的嘴：“我的主意，我们不想打草惊蛇，你孤身一人前来，要是回去的时候多了一辆马车那多说不过去？
我和你回去是想要去见见令令。更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只能劳烦太子殿下委屈了。”
陆云川有些不服气。凭什么他的姑娘要对别的男人解释？
凭什么他的姑娘要对别的男人态度良好？
他想反驳，却又被岳湛禾给瞪了回来。
顺手摸着他的发丝：“我的祖宗，你能不能安分点？”
被她嗔怪地看了一眼，陆云川立刻就老实了。
慕容御看了看两人亲密无间又十分默契的动作，不由得想起非卿和弟妹有说有笑的日子。
可惜……那种日子是回不去了。
感慨一声，他选择闭上眼。
紧赶慢赶，他们还在路上就已经听到慕容泽带兵去了边疆，于是赶路的速度又比来时又快了三天。
等慕容御赶回北境京城时，便已经从太子妃的口中知晓了始末。
原来，傅铭予来北境时，身边跟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便是当初在诏令寺失踪的虞盼惜。
她重伤时被东临刺客捡走带回去养伤，更是教他学习忍术，给她安排好身份和新的脸，这才小心翼翼地埋伏在傅铭予的身边。
跟着傅铭予回到北境后，她就在谋算着要杀掉苏令仪以绝后患。这才借刀杀人，祸水东引在傅铭予的身上，她再隐退幕后。
这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响。
慕容御听着也甚至玄幻。
“若不是这虞家五小姐心术不正，怕是也是我北境少有的惊才绝艳之辈了。”
能半年内，养伤又学忍术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