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夜凉觉得，就算夏油杰认不出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至于脑补这是她和五条悟的儿子。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破夜凉坐在房间中唯一的单人沙发上，夏油杰乖巧的蹲在了她的面前，仿佛一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大狗狗。
“夏油杰，我明白因为的我隐瞒，你没有认出小愿，那么五条悟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把下巴搁在不破夜凉的腿上，一脸无辜。
“悟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但是对小愿特别上心。”
“难不成让他看着你，失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也对……所以悟连续几天守在你的家里，也是怕我冲动？”
“不然呢？”
夏油杰眼眸微动，伸出手去揽住不破夜凉纤细的腰肢。
那里孕育过他们的孩子，是夏油杰没有陪伴在不破夜凉身边，她的大小姐独自养育的孩子。
“我不应该怀疑你，我以为你是为了报复我。”
“夏油杰，我可不是幼稚鬼，不会用这种事情去开玩笑。”
“我可以杀死很多人，但是我诞生的生命，我要负责。”
不破夜凉这么说完以后，夏油杰觉得自己非常可恶，伶牙俐齿的教主大人甚至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趴在不破夜凉的腿上，声音有些沙哑。
“夜凉，对不起。”
“所以你一直觉得小愿是悟的孩子，然后这样待在我的身边？”
“是啊……”
不破夜凉有点无语，但是无语背后是一种心疼，夏油杰可以抛弃男人的尊严都不要，只为留在自己的身边？
她叹息一声，伸手捧起夏油杰的脸庞，看着那双狭长的眼眸和弧度优美的唇线，多么具有蛊惑力，只需要一个笑容就能把女孩子迷的神魂颠倒。
不破愿以后也会这个样子吗？
“杰，八年前你离开了，没有吃药是我在赌，然后上天眷顾了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你，无论出于任何目的，我的身心已经被你掌控了，我怎么有办法去接纳别人？”
这是夏油杰第一次如此慎重的听不破夜凉说这种话，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死死捏住，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人能够如此对待他。
明明八年前他为了自己的理想逃避了不破夜凉，但她从没有放弃过自己，她只是为了山夜组吗？也许刚开始的大小姐是因为这个，但是夏油杰觉得性质已经改变了。
她想拯救自己啊。
夏油杰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望向不破夜凉。
“大小姐，你真的好狡猾。”
“杰，我不知道在同我相遇前，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你现在有了很多不可舍弃的东西，你坚持的理想世界，会毁掉我和小愿的未来，那样也无所谓吗？”
夏油杰怔怔的看着不破夜凉，那双淡紫色的瞳孔仿佛要把自己的灵魂给吸走。
他动摇了，动摇的一塌涂地，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人愿意接纳疯掉的他，甚至不惜陪着一起发疯。
不破夜凉的确是狡猾的，她将不破愿的身世藏到了现在，就是为了用反差刺激夏油杰。
她步步为营，只是希望，她所看到的“数字”，能够被夏油杰改变。
夏油杰，你知道吗，看着你头顶的数字一点点流逝，甚至能清楚的计算出，今年那个平安夜你会死掉。
不破夜凉比谁都要痛苦。
夏油杰没有立马回答不破夜凉，因为他曾经在理想和不破夜凉之间，选择了前者。
但是显然他都无法割舍，最后成为了一个扭曲的答案，一个能够把不破夜凉留在身边，但是毁掉她认知的答案。
他能够毁掉这样的不破夜凉吗？
不破夜凉没有逼迫夏油杰，她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开拓的光明，还没有渗透夏油杰的骨髓。
但这是一个很棒的开始，起码夏油杰没有拒绝。
她抚摸着夏油杰黑色的发丝，感受那柔软的触感在自己的指尖溜走。
不破夜凉的声音很温和。
“杰，我尊重你的决定，我给你最后的退路是，如果你想让我看见那种世界的诞生，那么我会亲手让你陪我下地狱。”
“很不错吧，到了最后，我依然会留在你的身边。”
夏油杰一直觉得，是他先无可救药的爱上不破夜凉，是他为不破夜凉一次一次的下降自己的底线。
但是现在看来，他太自以为是了。
大小姐的爱，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深邃且热烈。
他的指尖扣紧不破夜凉的衣料，一点一点用力，不破夜凉能够感受到他颤抖的指尖。
“大小姐，我该拿你怎么办？”
不破夜凉笑着没有说话，她并不想话题这么严肃，于是抬手捏住了他的鼻梁。
“先不聊这个话语，还有个大问题你需要解决。”
“杰，小愿讨厌死你了，这怎么办呢？”
夏油杰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他的神情有点痛苦和无奈，作为教主大人叱咤风云的某人，久违的体会到了心力交瘁的感觉。
“大小姐，作为爸爸我是不是糟糕透了？”
“嗯，糟糕透了。”
夏油杰一脸生无可恋，而不破夜凉歪着头思考了一会，随意的说到。
“过几天我打算送小愿去国立小学读书，他的性格比我小时候好，说不定能正常的交往朋友，要办理非常规入学的手续，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要！”
夏油杰答应的很快，生怕慢一秒不破夜凉会改主意似的。
不破夜凉笑出声来，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夏油杰。
“那么杰，先学会如何成为一个父亲吧。”
夏油杰突然感受到十足的压力，比他吞食强大的咒灵更为窒息的压力，让这位新手父亲措手不及。
但是藏在这种压力的背后，是心口被温热的蜜糖给填满的感觉。
他的大小姐给他生了小猴子。
噢，不是个小猴子。
但是不是小猴子又有什么关系，不破夜凉生了个怪物他都会超级开心的放在手心疼爱，因为那是和自己爱的结晶啊。
此时不破愿没有想到，自己离谱的爸爸打了一个奇怪比喻，他只是一脸失落的把脸埋在枕头之中。
妈妈说要把那个坏男人扫地出门，他应该是高兴的。
但是为什么，他又有点不舍得？
坏男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会高兴自己的存在吗……不过那个家伙经常数落自己没有礼貌，还要和妈妈生下其他孩子，也许并不喜欢自己吧？
不愿破想着想着，就带着悲伤的情绪沉睡过去。
眼角挂着泪水，看起来有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