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平街坐落在繁华的市井深处,街道热闹喧嚣,平安巷从金平街中间开口,向里延伸,巷子幽深,路面宽阔平整,是闹中取静的一处巷子。
宁静的巷子里,一间接着一间的屋子紧紧挨着,没有留出一点缝隙。两旁的青砖瓦砾映射出岁月的韵味,白墙则像一面洁净的镜子,映射出宁静的天空。
屋顶上的飞檐翘角,既彰显了屋子的华丽,又寓含了“展翅高飞”的深意。墙上的砖雕与木雕交相辉映,每家每户的大门上都安装有精美的铜质门首。这里住着的人家,虽然不似豪门世家那般金碧辉煌,却以自己的方式透露着在这条街巷中的人家的殷实与富足。
在阴沉的天空下,何甲驾驶着马车停靠在一户人家的门外。何甲跳下马车,稳稳地扶着余多,让他慢慢走到门前。余多轻轻扣了扣门环,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异常鲜明。
曾经,离门很远,余多就能听到关胜贵那嘻嘻哈哈声音从屋内传出,而如今,屋内死寂沉沉,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余多心中涌起一阵悲愤。
在海崖城中,他和关胜贵自小玩到大,虽然两人时常打打闹闹,但实际上亲如兄弟。关父关母对待余多也如同亲儿子一般,无论什么好的东西都会准备两份,一份给关胜贵,一份给余多,有时候他们对余多好得甚至让亲生儿子关胜贵都心生妒忌。如今,那个嘻嘻哈哈的关胜贵已是重伤昏迷,生死未卜。
在余多的冷峻脸上,出现了一道骇人的凶光。”不管是谁,胆敢碰我兄弟,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余多发誓一定要斩杀触碰他兄弟的人。
余多的眼神让人不禁感到不寒而栗,一旁的何甲看到余多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暗想:“好可怕的眼神。”何甲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模样的余多。
此刻,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缓缓打开,余多立刻收起了眼中的凶光。关家唯一的老仆关华探出头来,看到是余多站在门前,泪水立即涌出,哭喊道:“余多少爷,少爷……少爷他……一直处于昏迷中。”关华看着关胜贵和余多两人长大,对两人十分疼爱。余多和关胜贵两人也非常喜欢关华,从不把他当作下人看待。
“华叔,别担心,关胜贵没事的,我过来看看他。”余多轻拍着关华的肩膀,宽慰道。在余多的安慰之下,关华逐渐止住了哭泣,这时才注意到余多的脚受伤了,关切地问道:“余多少爷,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没事,一点小伤。”余多不想让关华再为自己担忧,简单的搪塞过去。关华看余多气色尚可,也就没有再追问。余多命何甲在外守候,自己跟着关华进入屋内。
关华带余多来到了关胜贵的房间里。房间里愁云笼罩,关胜贵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关福耀一脸憔悴的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夜之间两鬓斑白。关母则坐在床头,眼睛红肿,神情悲痛的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关胜贵。
“关叔,关婶。”余多轻声叫道,看到一向乐呵呵的关胜贵父母变得沉默寡言,余多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也更加的愤怒,
关福耀点了点头,关母看到余多再次红了眼眶,哽咽道:“余多,胜贵。。。胜贵他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关母说完又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关福耀叹了口气,“大夫说了,胜贵能不能醒就看老天了。”
“关叔,我派人去请海崖城最好的大夫过来了,相信一定能够治好。”
“余多,不用了。我已经找过好几个大夫看过了,大夫全都束手无策,都说关胜贵受伤太重,能够不死已经是万幸了,至于能不能醒过来,只能靠他自己了,或者说看天意了。”
余多缓缓走到病床边,看着关胜贵惨白削瘦的脸庞说道:“关叔,吉人自有天相,关胜贵从下就运气好,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希望吧。“关福耀长叹一口气。
”关叔,知道是谁干的吗?“
关福耀摇了摇头,关福耀仔细琢磨过,自己做生意还算实在,没有得罪什么人。
“你知道关胜贵有得罪人吗?或者有什么仇人?”关福耀怀疑关胜贵惹了到了什么人。
余多沉默了片刻说道:“应该没有。”关胜贵一直在桂妩悠身边忙前忙后,如果有仇人,很可能是柳家,余多如果告诉关父和关母,只会徒增两人的烦恼。
余多陪着关福耀和关母坐了一会后,便准备起身离开。
“关叔,关胜贵受伤的事情由我来查,您别操心了,等到找到了凶手,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余多冷冷的说道。
关福耀深知余多的个性,说到的一定会做到,心中感到十分宽慰。但关福耀已经打听过了,没有人看到关胜贵被袭击的情景,完全没有任何线索。这样周密的布置,表明对方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关福耀担心余多的安危,于是劝道:“余多,胜贵的事情非常蹊跷,如果仇家是针对关家,关叔不想把你牵连进来,也不希望你有任何意外。这件事情关叔会处理好,关家在海崖城也攒下一些钱财和人情,相信能够抓到凶手,替胜贵报仇。”
“关叔,我有分寸。”相比柳家,关家的势力根本不值一提,余多不想关父和关母再发生什么事情,于是说道:“关叔,您和关婶先照顾好关胜贵,我先去调查,等有消息了再说。”
关福耀点了点头,余多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关家。
当迈出关家大门的一刻,余多的左脚再次变得重伤难行,需要何甲的搀扶才能回到马车。就在要上马车之际,一阵马蹄声传来,余多抬头一看,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余多。”来人正是柳玉鑫,“果然兄弟情深啊,知道那个死胖子受伤了,你就立马赶过来。”
“是你干的?”余多冷冷地盯着柳玉鑫问道。
“是我干的,你想怎么样?你咬我啊?”柳玉鑫嚣张地大笑道,“那个死胖子该死,你也该死,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柳玉鑫今天得到消息,知道余多会来到这里,所以特地过来取余多的性命。
“就凭你?”余多冷笑道,“你是脑子被打傻了吧。上次没杀你,是你运气好,想不到你还会自动送上门来。”余多一边说,一边悄悄暗示何甲先离开。
“余多,你找死。”柳玉鑫的口舌之争显然不是余多的对手,几句话就被余多激怒。柳玉鑫从马上高高跃起,手中软剑舞动,以惊人的速度和威力斩向余多。
在这一瞬间,柳玉鑫的软剑暴涨,剑身拖出一条长长的剑气,仿佛一条青色的大蛇扑向余多。它在空中划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完美弧线,笼罩了余多周身数丈宽的范围,让余多无处可逃。
这一剑的速度和威力都达到了极致,带着柳玉鑫的愤怒和决心,想要一招就杀了余多。
余多眼皮跳了跳,“好强。”这才数日没见,柳玉鑫怎么会变得如此强。尽管知道了柳玉鑫变得很强,面对这样的攻击,余多并未退缩。余多站在原地,凝神应对,双手紧握,用尽自己的全力对准长剑发出一道手臂粗的银色雷电。银色的雷电如同一把细密的剑,破空而出,闪出一道亮的光芒,映照出柳玉鑫狰狞的面孔和余多阴沉的脸色。同时巨大的雷声,响彻天际,几乎要震碎耳膜。
很快,银色闪电与青色剑气狠狠的碰撞一起,整个世界仿佛都为之一震,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瞬间,空气中弥漫着电流与剑芒的交织声,滋滋作响。青色的剑气缠绕着银色的雷电,似乎要顺着雷电倾泻而下,朝余多碾压过来。
余多见状,发出一声怒吼,空气中雷电瞬间增强,仿佛要将空间撕裂。耀眼的雷电如同刺猬一般,扎穿了青色的剑气,青色的剑气千疮百孔,停止向前。青色的剑气与银色的雷电,在纠缠中,逐渐变弱,等到剑气和雷电同时消失,余多的身体摇摇欲坠,脚下的青砖早已全都碎成粉末,出现一个大坑。
余多的嗓子一甜,喷出一口鲜血。余多擦掉嘴边的鲜血,喘着粗气,眉头紧皱,盯着房檐上站立的柳玉鑫。
柳玉鑫这一剑虽然被余多逼退,但却毫发无损。柳玉鑫狞笑道:“余多,你也不过如此。今天就让你尝尝本少爷的厉害。“
柳玉鑫轻呵一声”蛇鸣“,柳玉鑫的软剑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柳玉鑫这招”蛇鸣“的威力远超应玉龙和阮玲珑,如同一股阴冷的风,悄然流淌,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韵律。这次的声音如同毒液滴落在草尖上,让人心头发紧,仿佛每一滴声音都带着致命的毒性。
余多在刺耳的声音下痛苦挣扎。余多捂住双耳,倒在地上,如同一条上岸的鱼,来回翻滚,抽搐,想要摆脱这种刺耳的声音。
没有来的及逃跑的何甲,倒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无力,身体如同被看不见的力量紧紧束缚,无法逃避,无法抵抗。很快何甲开始七窍流血,痛苦的张大嘴巴,连呼吸都困难。只要这种声音持续下去,何甲非死不可。
突然余多受不了了,发出一声惨叫,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晕倒在地上,血迹染红了他的衣裳。
柳玉鑫见状大喜,狂笑道:“去死吧。”飞身一剑笔直的刺向余多的脖子,得意忘形的柳玉鑫准备用剑斩下余多的脑袋。
当柳玉鑫的软剑即将刺透余多的脖子时,余多突然睁开了眼睛,左手一把抓住身前的软剑,右拳上聚集了全部的真气,一个一尺大的雷电拳影闪现出来,强大的威势让近在咫尺的柳玉鑫大吃一惊。
余多用尽全力将右拳打向柳玉鑫,柳玉鑫松开手中的软剑,用双掌挡在身前,惊慌失措地向后逃离。然而,已经太晚了,雷电拳影如同一道闪电,携带着雷霆之势,瞬间砸向柳玉鑫的手掌。
当雷电拳影击中柳玉鑫,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空气中传来一阵闷响,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为之震颤。雷电之力如同洪水猛兽般涌入柳玉鑫的体内,让柳玉鑫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柳玉鑫的身体在这股力量下犹如被掷入熔炉,肌肤感受到强烈的灼烧感,仿佛被千刀万剐。他的身体开始摇晃,无法承受这股巨大的能量。当雷电拳影消散,柳玉鑫的身体如同一具破败的布偶失去知觉,向后飞出,就在坠落的一瞬间,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抓住柳玉鑫消失在房屋之中。
余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玉鑫再次被救走,痛苦地低声说道:“为什么不追?”
一个声音从隐藏的角落里传出来,“还有一个人在附近。”余多只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接连两次都被柳玉鑫逃走,并且每一次逃走后,柳玉鑫的武功似乎变得更加厉害,对付起来更加困难,这让余多非常烦躁和不安。余多知道这一次能够打伤柳玉鑫,已经是侥幸,如果下一次柳玉鑫变得更强,余多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杀死柳玉鑫。
金魁从黑暗中走出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远处的一个屋角。金魁犀利的目光屋顶,盯着远处一个屋檐。片刻过后,那个躲藏在屋角的人影感到了金魁的目光,不再躲藏,闪身出现消失在屋子间。
“没人了。”金魁等了片刻之后才说道。
听到金魁的话,余多才慢慢地爬了起来。虽然余多面色不好,但并不像刚才那样躺在地上受了重伤的模样。余多抓起地上昏迷的何甲,放在马车上。金魁坐在驾车的位置上,带着两个人朝家里走去。
余多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有人来刺杀关胜贵怎么办?”
“我们已经安排了人在关家四周的屋子里,这条巷子的两端也安排了人。”一个声音从车厢的角落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余多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车厢中顿时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