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东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窟窿,五脏六腑都被打烂,掉了一地,恐怖的伤口往外大量的冒着血沫。桂东来抬起惊恐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后方,然后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桂东来身后出现一个削瘦的老者,与金魁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火星四溅,现场气氛瞬间升温,火药味十足。
另外一人脚步匆忙的来到了削瘦老者身边,来人正是苗书颜。苗书颜瞥了一眼已经死透了的桂东来,便打量着前面不远处的金魁和余多,眼中精光闪烁。
金魁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苗书颜和削瘦老者,心里面翻涌着疑云。对于两人的出现,金魁略微有些意外,尤其是见到削瘦老者仝易成。仝易成身为仝王爷的家将,很少离开仝王府。
短暂的沉寂中,气氛越来越让人窒息。就在削瘦老者准备动手时,苗书颜才缓缓开口。苗书颜沉声说道:“余多杀害了海崖城众多百姓,本官需要给海崖城百姓一个交代。”
“桂东来已经承认是他所为。”金魁冷冷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苗书颜居然还在演戏,金魁对苗书颜非常厌恶。
“桂东来都已经死了。”苗书颜淡淡的说道,“他怎么证明是他所为?”
“你以为杀人灭口,就没有人知道了吗?当晚的行凶之人还没死绝。”金魁看向苗书颜,像是在看一个笑话,”这些人活着,还多亏了苗大人手下留情了。“
苗书颜沉默了片刻,语气一变,眼神一冷,盯着金魁寒声说道,“交出余多,我保证桂东来抓的人安全返回余家。”
“你确定?”金魁反唇相讥道,眼神极其不屑和厌恶。
苗书颜心中念头急转,快速地计算了时间,如果按照计划,此时,这些被抓的人应该已经来到了这里。但现在还没有出现,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余家那些人已经被救走了。苗书颜心底不由叹了口气,没想到金魁如此厉害,早就有所准备。
既然无法要挟金魁,苗书颜知道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苗书颜语气一转,淡淡的说道,“金爷厉害。”这句话,苗书颜并没有刻意恭维,而是苗书颜不得不佩服。
苗书颜不再废话,也不再浪费时间,转身便离开此地。仝易成冷冷的瞥了一眼金魁,不甘不愿地转身跟在苗书颜身后离去。仝易成的心中满是疑惑,但此刻知道不是说话的时候。
仝易成脸上疑惑的表情,全落在苗书颜眼中。直到两人远离金魁之后,苗书颜褶皱的面容突然绽放出如同少年般灿烂的笑容,用优雅的声音说道:“仝叔,你是不是觉得刚才是个好机会?金魁孤立无援,还要保护不能动弹的余多,必定是束手束脚。以我们的武功,金魁不死也要重伤,而余多则必死无疑。”
仝易成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仝易成心中所想,因此对于苗书颜不战而退的行为非常疑惑。
苗书颜摇了摇头,否定了仝易成的想法,轻声说道,“仝叔,以金魁的武功,刚才你出手时,他要想拦下你应该不难。”
苗书颜的话让仝易成愣住了,虽然仝易成不愿意相信,但事实上确实如此。
“他如果想救下桂东来,桂东来根本不会死,所以他只是借你的手杀了桂东来而已。刚才金魁之所以耐心的与桂东来说话,不仅是想从桂东来嘴里打探消息,应该也是在等我们出现。”苗书颜笑道,苗书颜的声音如春风拂面,即使表达反对的意思,也听着令人非常舒服。
仝易成看着苗书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沉声道:“难道金魁早已得知我们的计划?”
苗书颜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不可能,这个计划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桂东来不会泄露,仝叔和我更不会。金魁并不知道我们的计划。”苗书颜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金魁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他大可在余宅直接抓住我,那样不是更直接有效吗?金魁应该只是根据发生的事情,猜测到了一些可能而已,并且提前做好了应对。”苗书颜呼出一口气,缓缓道:“金魁很厉害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刚才会当面说”金爷厉害“的原因。”
“那些余家的奴仆被他救走了,我猜想……”苗书颜沉吟道,“金玲也应该被救走了,现在我们手上已没有任何筹码,与金魁硬拼不值得。”苗书颜眼光深邃的看着前方,有些话苗书颜没有说出来。既然金魁已经预料到了桂东来和自己的出现,苗书颜猜测金魁必定留有后手,所以决定放弃这次机会。
“而且……”苗书颜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失神。仝易成慈爱的看着苗书颜,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知道世子是关心自己。仝易成丝毫不怀疑苗书颜的分析,因为对世子的敬重和信任早已深入骨髓。
过了一会,苗书颜才回过神来,眼中闪过确定无疑的眼光,缓缓说道:“我感觉余多似乎并不是我们看到那样身受重伤,无法动弹。”
听到苗书颜的话,仝易成一愣,脸色大变道,“难怪仝宽会受伤,余多这小子太奸诈了,还想引我们上当。”
苗书颜不以为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喃喃自语道:“余多。。。真是有点意思。”
。。。。。。
苗书颜不知道,当俩人转身离开时,金魁的眼睛紧紧盯着苗书颜的背影,直到两人背影消失不见,金魁依然眉头紧皱。因为这个苗书颜的出现,让金魁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此人在和自己说话时,身上散发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场。
就在金魁思索之时,突然,身后的余多突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痛苦的坐到地上,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每次在脑海中浮现那只晶莹剔透的手掌,用全部真气聚集在左手,打出那恐怖的一拳之后,身体都像被掏空一样,不仅脏腑受伤,体内真气也会一时半会无法聚集。
余多瞥了一眼金魁,”刚才。。。来的是什么人?“余多喘着粗气问道。余多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处是好的,每一寸肌肤上都如同被针扎一般,剧烈的疼痛感,让余多说话都不利索。
金魁并不知道余多刚才已经苏醒过来,听到余多这么问,转头看向血人余多,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地眼神。
余多艰难的挤出一个苦笑:“我刚苏醒过来,感觉来人。。。很危险,所以。。才继续假装昏迷。”
金魁看到余多受如此重的伤,说每一句话都得忍受剧烈的痛苦,但是依然与自己说清楚,不由得心中充满暖意。金魁知道余多并不需要与自己解释,如此告知,说明余多不想自己多心,也是余多开始信任自己,不再把自己当外人了。金魁一贯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喜悦。
“一人是仝王府的家将仝易成,另外一人。。。”金魁有些迟疑的说道:“尽管样貌声音都与苗书颜一模一样,但是我对此人感觉很奇怪,似乎并不是苗书颜。”金魁的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和警惕。
“那是。。。仝家的人假扮。\"余多判断道。余多不用想都能猜出来,既然仝易成是仝王府的家将,就不可能出现在苗书颜身边。余多痛苦的躺在地上,想要尽量让身体舒服一些,但是所作地一切都是徒劳,身体每一处都是钻心地痛,余多疼的呲牙咧嘴。
金魁拿出外伤药,用最快的速度涂抹在余多身上,同时喂给余多一颗药丸。金魁把余多背负在背后,余多这才感觉舒服一些,闭上了眼睛。
金魁很同意余多的判断,心中却不禁生出疑虑:仝王府的人亲自来到海崖城,难道余多的身份已经被人知道?如果是这样,以后余多的处境将如何,他不敢去想象。金魁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金魁深知,以自己的一己之力,绝对无法阻挡仝王府这样的庞然大物,而且可以预见的是,这绝对不是余多唯一的麻烦。
金魁忧虑地望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余多。此时的余多因为心中的大石已经落地,脸上露出恬淡轻松的申请,哪里会知道未来将有无尽的麻烦等待着他。
“老夫人,您是怎么考虑的?”金魁心里默然道,金魁第一次对老夫人的做法产生了疑问。
此时余宅中,来了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丽女子,她正是桂家小姐桂妩悠。桂妩悠身穿艳丽的衣服,身材圆润不少,身上也有了一丝家主的风范。
桂妩悠毫不客气地坐在大厅的主人位置上,倨傲的神态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她身后紧跟着桂家的青年家仆桂山,脸上露出恭敬忠诚的神情。桂山是桂东来特地为桂妩悠培养的下一任管家,桂妩悠也是不久前才知晓,所以这次特地带着桂山来余家。而一旁的储石则恭敬地站在下首,小心翼翼地回答着桂妩悠的问话。储石恭敬的眼神中隐藏的一丝犹豫,对于桂妩悠如此着急的来到余宅,储石感到非常意外。
“余家的财产有多少?”桂妩悠高傲地问道。
“小姐,据老奴所知,余家现在除了那些商铺,手上没有余钱。”储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桂妩悠冷冷地哼了一声,显然对储石的回答很不满意。桂妩悠本来对于储石长时间不与自己联系,也不与自己传递余家的消息非常生气,现在又看到储石回答自己的问题如此敷衍,明显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桂妩悠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心里愤怒不已。
桂妩悠知道余多接手了何家,何家可是做了数代人的海崖城首富,虽然由于桂家的崛起而逐渐衰落,但毕竟是数代传家的首富,家中必定藏有大量银子。余多必定是把何家的银子全都收入囊中,要不然如何把“醉香楼”建得如此奢华,还花大把银子购买了桂家的产业,这就是很明显的证据。如果不是手上银子足够多,哪敢如此去做。桂妩悠想不到此时储石居然还敢骗自己。
“我爹跟我说,你这条命都是他的,绝对可以相信,而你现在居然胆敢骗我。”桂妩悠盯着储石呵斥道。
储石非常不解,自己说得话都是打探到的事实,不明白桂妩悠为什么突然发怒。储石看到桂妩悠动怒,赶紧解释道:“小姐,余家的产业都由金玲和夏雨两人管着,您要不相信我说得话,您可以盘问这两人进行核实。”
然而,桂妩悠对于储石的解释更加愤怒,这两人都是死人了自己还怎么去问。桂妩悠心里暗道:”现在余家就只剩下储石你一个还活着,那都是我爹手下留情,要不然你也早死了。”
储石并不敢把戚无忌抓走金玲的事情告诉桂妩悠,余多和柳玉鑫那边也没有传出消息,因此桂妩悠以为一切都是按照父亲的谋划在进行。
桂妩悠用冰冷眼神盯着储石,用凌厉的语气说道:“储石,我看你是在余家待舒服了,早把桂家忘到九霄云外了!!”
储石立刻跪倒在地上,惶恐地说道:“老奴不敢。老爷对老奴的恩情,老奴死也报答不了。”
“知道就好。”桂妩悠看到储石如此紧张,心中涌起一阵快意。桂妩悠决定暂时放过储石,等到自己摸清楚了余家的财产,到时候再收拾储石。于是桂妩悠继续问道,“桂家的账本放在哪里?”
储石心中一阵挣扎,自己确实不知道账本放在哪里。可能是在余多的房间,也可能是金玲或夏雨的房间。可是,如果自己回答不知道,肯定会惹怒桂妩悠,认为他有背叛之心。于是,储石稍作思索后,决定随意说一个房间让桂妩悠先去找。
然而,在这储石准备回答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储石的回答。储石赶紧要站起来,储石知道在余家,余多从来不允许下人跪着。然而,桂妩悠冷冷地“哼”了一声,用冷冽的目光盯着储石。储石只好乖乖的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在桂妩悠的眼里,那刚刚还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的储石,居然敢站起来,必定是听到脚步声以为靠山来了。现在海崖城都是桂家说了算,储石还有什么靠山?桂妩悠根本不相信有人现在有人敢惹桂家。再说,现在能够进余宅的人,也只有桂家的人。
这一阵脚步声,桂妩悠认为是桂四海带着家仆过来了,因此并不在意,反而更加得意。于是继续气定神闲的问道:“说吧,桂家的账本放在哪里?”
然而,一个清脆而熟悉的声音从大厅外飘了进来,“这个问题他哪知道,你应该问我才对。”声音落下,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裙的娇小身影从大厅外走了进来,一并进来的还有余家所有的掌柜,以及数个凶神恶煞、身着黑衣的陌生面孔。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原本端坐的桂妩悠犹如受到电击一般,从座位上一下子跳了起来。桂妩悠张大了嘴巴,惊恐地看着眼前这群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夏……夏雨,你……你……怎么……”她的声音因惊吓而变得颤抖。
夏雨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来到桂妩悠面前,怒目而视,厉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坐在我余家的主人位置上,滚一边去。”
一直站在桂妩悠身后的桂山站了出来,挡在桂妩悠身前,对夏雨厉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骂小姐。”
夏雨对桂山怒骂道:“我是你祖宗。骂你怎么了,我还打你这不孝子孙。”说罢,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桂山冷哼一声,抬脚就要踹向夏雨的胸口。
突然,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桂山身侧,手持一柄三尺短刀瞬间砍向桂山的脑袋。桂山一惊,狼狈地向后躲避,然而,另外一个人影恰好出现在桂山的身后,一棍子打在桂山的膝盖处。桂山站立不稳向前跪倒在地上,恰好被夏雨一巴掌扇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桂山挨了一夏雨巴掌后,脸上立马出现一个清晰的手掌印记。桂山受此侮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用恶毒的眼神狠狠的盯着夏雨。
“怎么?嫌没有打够,那你祖宗就满足你的愿望,打到你心服为止。”夏雨刚被救出来,本来就一肚子怒火,看到桂山居然敢用如此恶毒的眼神看自己,心中顿时怒火焚烧,立马讥笑道。
说完,夏雨抬手又是数十个耳光重重打在桂山脸上,直到打累了才停手。
桂山咬紧牙关,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更不敢反抗,一动不动的忍受着夏雨的耳光。不是桂山不想动,而是因为一把锋利的刀架在桂山的脖子上。冰冷刀锋紧贴桂山地脖子,刀刃地寒气使得桂山汗毛竖起。只要桂山稍有异动,锋利地刀刃便会划破桂山地脖子。
等到夏雨打完之后,桂山的脸肿得跟个馒头一样。桂山再也不敢看夏雨,而是害怕的低下了头。
夏雨打完桂山后,扭头看向桂妩悠。夏雨的眼神让桂妩悠感到一阵恐惧,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颤抖着说道:“夏雨,你。。我。。。过来看看。。。余多是否要需要变卖产业?”桂妩悠说完后呼出一口气,努力平复紧张的心情,然后继续说道:“夏雨,你来地正好,如果需要变卖产业,我现在就叫人把银子送过来。”
夏雨冷哼道:“变卖产业?你是在做梦吗?”然后讥笑道:”还是说,你想带着这个憨包过来抢夺余家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