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过去的余多再次苏醒过来时,已是子夜时分。窗外一片漆黑,万籁俱寂,屋内一盏昏暗的灯光摇曳不定。
在昏暗的灯光中,余多看到夏雨双手撑着脑袋,眼神空洞的对着灯光发呆。夏雨的小脸被灯光照得通红,一双红肿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明显。余多看到夏雨这个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愧疚。
余多轻咳一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这么晚了,你去休息吧,我好多了,不需要人照顾。”余多的关心道。
余多的话惊醒了发呆的夏雨,夏雨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夏雨没有离开,而是起身来到床边,神情哀怨的看着余多,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悲愤,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质问道:“余多,你很讨厌我吗?”
余多看到夏雨神色异常,又听到夏雨莫名其妙的问话,诧异的回答道,“不讨厌啊,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余多的回答,夏雨的脸色稍微好一些。夏雨继续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不管?”
夏雨好不容易在余多和金玲身边感受到了被关心和爱护的温暖,两人如同家人一般相信和支持夏雨,夏雨早已把余多和金玲视为自己唯二的亲人。金玲已经走了,如今余多也要丢下自己离开,这让夏雨感到无比悲愤,似乎自己又被全世界抛弃一样。
尽管夏雨经常与余多拌嘴吵架,但是夏雨从未想过要离开余多,因为在夏雨内心深处,已经深深的爱上了眼前的男孩,虽然夏雨从没有说出口。
听闻夏雨的话语,余多这才明白为什么夏雨如此反常。余多本想走之前再告诉夏雨,没想到夏雨这么快就知道自己要离开海崖城的事情了。
既然知道夏雨生气的原因,余多也就不着急了。余多本来醒来后,就一直口渴,于是慢慢坐起身来,向夏雨示意要喝水。
夏雨对余多这种一到关键问题就转移话题的态度感到非常不满。夏雨跺了跺脚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气呼呼的看了看余多后,还是转身给余多倒了一杯水。
余多喝完水,嗓子舒服多了,这才缓缓对夏雨说道:“我要去海州城,海崖城中需要有人看家。其他人我不放心,我只放心你,所以才让你留下。再说现在海崖城中很多人,对余家都怀有很深的敌意。如果再用余宅,我担心有人谋害你,所以我才要你改成夏宅。”
“那你的意思不是不要我了?”夏雨立马破涕为笑,欢欣雀跃地问道。
“当然要你。我还得靠你给我挣钱花呢。”余多笑嘻嘻地说道。
“余多哥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夏雨听到余多的肯定的回答后,激动地跳起来,然后抱住余多的胸膛,并发誓般的保证道:“我一定给你赚很多很多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余多被夏雨抱着,听着夏雨叫自己哥哥,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这一刻时间都静止了。余多的轻轻地拍着夏雨地后背,轻柔且深情说道:“我希望你一直安安全全,幸幸福福的生活下去。”
“只要能与余多哥哥在一起,我就很幸福,我要永远与余多哥哥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夏雨娇羞的说完这些话后,把头深深埋在余多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余多,脸羞得通红。
听到夏雨的话,余多脑袋一怔,仿佛被电击中一般。余多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出夏雨的意思。余多不是不喜欢夏雨,可是余多已经有了金玲。如果金玲知道了,会怎么想?余多脑子有些乱,余多想与夏雨说清楚,但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担心说清楚后夏雨再次陷入失落和痛苦中,只好默然不语。
“夏雨现在还小,等过段时间,夏雨就会忘记今天说过的话了吧。“余多用自欺欺人想法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夏雨发现余多默然接受了自己的表白后非常甜蜜,紧紧抱着余多,因为现在余多只属于自己。不知不觉中,夏雨躺在余多怀里睡着了,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窗外夜色如墨,一片寂静。屋内,灯火摇曳,两人倚在床头,紧紧搂住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中无比温馨和浪漫。此时,余多和夏雨两人,静静地享受着这份独特的宁静和幸福。
夏雨从甜蜜的梦境中醒来,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是大亮。夏雨发现自己躺在余多的床上,娇羞不已。还好,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夏雨才不觉得尴尬。
夏雨回忆了一下昨晚的经历,自己仿佛有些记不起来。夏雨想到了什么,紧张的跳了起来,掀开被子,发现上面没有血迹,心里石头落地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夏雨喃喃自语道:“难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说完后,夏雨立马脸色通红,赶走了自己脑海中的乱七八糟的的想法。
夏雨整理好衣服,来到屋外,没有发现余多。从大厅到书房,从灶房到花园,夏雨接着找了一个遍,却还是没有看到余多的影子。夏雨心里开始感到一种不安和恐慌,难道余多已经离开了?以为余多丢下自己跑了,想到昨晚还答应自己,今天就不辞而别,夏雨伤心的坐在大厅里大哭起来。
金奇被夏雨的哭声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到夏雨身边问道:“夏雨小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夏雨哭喊着说道:“余。。。多。。。他。。走了。”夏雨的声音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助。
金奇一脸莫名其妙,“少爷走哪去了?他不是去县衙了吗?”
听到金奇的话,夏雨的哭声戛然而止,眼泪还挂在脸上,也来不及擦掉。夏雨立刻转身看向金奇,惊讶地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余多去哪了?”看向金奇的眼神中充满了迫切期待。
金奇看着夏雨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不已。金奇解释道:“少爷,一早就去县衙了,一会就回来了。”
夏雨听到金奇的话,脸上立刻破涕为笑。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太丢脸了,夏雨瞬间脸色通红,转身就朝自己房间跑去。金奇摇摇头,感叹道“都是多情种。”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海崖城的县衙大堂中央。余多身穿白色绸缎,领口,袖口则优雅地镶嵌着金色的细致图案。犹如世家子弟一般,风流倜傥,英气逼人,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余多身边,则是数名身材魁梧的大汉,他们被捆绑着跪在地上,虽然他们的长相凶神恶煞,但现在却全都垂头丧气,甚至不敢抬头看人。
县衙的外面,围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余多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来,为的就是吸引海崖城的百姓过来观看这场戏。余多要将这场戏做得足够大,足够引人注目。
苗书颜端坐大堂之上,冷眼看着大堂中央的余多,心里五味杂陈。眼前的余多,已经不再是那个不起眼的穷小子,而是一夜之间成为海崖城权势最大之人。这种改变让苗书颜非常不舒服,有着无法抑制的嫉妒。今天,余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余多又要搞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大人。”余多非常恭敬的对苗书颜说道,“这几个毛贼晚上翻墙盗窃我家财物,被我抓到,还请大人处置。”
苗书颜冷声道,“既然人赃并获,将他们抓起来,每人50大板。”
“大人,饶命。“跪在地上的人突然全都大声求饶起来,其中一名大汉大声喊道:“大人,我们不是盗贼。”
苗书颜疑惑的瞥了余多一眼,紧接着看向跪在地上的大汉,冷声问道,“你们不是盗贼?那你们去余家做什么?”
被捆绑的大汉抬起头,所有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其中一人说道,“柳少爷被余多所杀,柳少爷对我们有恩,所以我们想要替柳少爷报仇,我们并没有偷盗。”
余多听后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笑话,你们看见我杀了柳玉鑫吗?”
该名大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所有人都知道,还需要亲眼看见吗?”
余多紧紧盯着苗书颜,眼神极其真诚。余多说道,“苗大人,请您为我做主,我没有杀柳玉鑫。”
苗书颜并不知道柳玉鑫是被谁所杀,如果光看余多的表情,还真的很难怀疑余多。不过苗书颜却认为很有可能是余多所杀。
这么好让余多难堪的机会,苗书颜不会错失。苗书颜沉默片刻,缓缓说道,“空口无凭,你有证据吗?”苗书颜视线与余多碰撞在一起,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余多等的就是苗书颜开口问,于是淡然说道,“我有证据。”话音刚落,只见桂家管家桂四海从围观的百姓中走了出来。
桂四海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同时,桂四海略显迟疑地看了看余多和苗书颜。
苗书颜看到桂四海出现,心中疑惑更甚。苗书颜盯着余多,心中暗道:“余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桂管家,请你把听到和看到的告诉大家。”余多胸有成竹说道。
桂四海深吸一口气,扫视了一眼那些大汉,然后大声说道,:“我亲眼所见,柳少爷是被你们所杀,你们故意栽赃余少爷。”
“你胡说。”所有跪着的人全都大骂桂四海。
苗书颜拍下惊堂木,重重地拍在桌上,对所有人大声喝道:“安静。”大堂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苗书颜身上。
苗书颜对桂四海说道,“你继续说。”苗书颜眼中闪烁出锐利的光芒。
“是,大人。”桂四海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继续说道,“柳少爷与余少爷决战之后,两败俱伤。柳少爷断了一只胳膊,伤势极其严重,要你们搀扶他回家。你们几个贪图柳家的财产,便趁机一剑杀了柳少爷。”
“你胡说。“好几名大汉同时对桂四海怒吼道。
“大人,他诬陷我们。求大人替我们作主。”所有大汉扭头惊恐的看向苗书颜,担心苗书颜相信桂四海的话。于是不断向苗书颜磕头,希望苗书颜不要被桂四海欺骗。
桂四海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仍旧坚定地说道:“我有证据。你说,你们与柳少爷什么关系?柳少爷为什么会把柳家的所有财产都赠送给你们?”
桂四海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将所有人都震慑住了。大堂中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围观的百姓都屏息凝视,仿佛怕错过任何一丝细节。所有人都无法相信柳家的巨额财产竟然会全部赠送给别人,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大人,您搜他们的身,必定能够在他们身上找到柳少爷赠送财产的字据。”桂四海的话语斩钉截铁,让人不得不信。
听到桂四海的话,所有被捆绑的大汉都露出了惊恐和绝望的眼神,全都瘫坐在地上。
苗书颜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地敲着案桌,眼神在那些大汉身上来回扫视。然后,苗书颜轻声命令道:“来人,搜查这些大汉的衣物,我要知道他们到底藏了什么。”
随着苗书颜的命令,两名衙役走上前去,仔细搜查起来。很快,他们从一名大汉的怀中搜出了一张字据。苗书颜接过字据,眼神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仔细阅读着字据,眉头紧锁,信上的内容的确是要把柳家财产送给这些人,苗书颜不相信这是事实。
然后,苗书颜将目光转向了余多,紧紧地盯着余多,却沉声问向那些大汉:“既然你们已经得到柳家的财产,为什么还要去余家杀人?”苗书颜想要从余多脸上找出一些线索,可是,很遗憾,余多脸色如常,并没有什么线索。
余多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桂四海一字一句的说道,”大人,他们想杀的不是余少爷,而是我。”
苗书颜惊讶地看着桂四海,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苗书颜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桂四海深吸一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后,说道:“大人,他们想杀我是因为我亲眼看到他们杀死柳少爷,并且这张字据,我也看到是他们逼迫柳少爷写下的。”
“你胡说。”一名大汉慌张地喊道,“大人,他胡说。我们被骗了。”
“桂四海,你居然敢耍我们。”其他几名大汉一同怒吼道。一名大汉对着桂四海大骂道,“桂四海,你这混蛋,出卖我们,还贪了我们的银子,你们桂家走着瞧。“骂完后,怒不可遏的大汉扭头向苗书颜说道:”大人,一切都是因为桂四海,他与柳少爷一起商量好,指使我们偷偷潜入海崖城,告知我们要在海崖城中大肆抢劫,并许诺我们烧杀劫掠所得全部归我们所有,同时还给我们一大笔银子。时间就是在前一段时间的晚上,我们在海崖城放火抢劫了很多海崖城的富豪,抢了一大笔金银珠宝。可是,桂四海在我们抢完之后,以给我们报酬为由,把我们骗到了桂家,准备杀人灭口同时独吞所有的金银珠宝。我们好些兄弟都被桂家所杀,只有我们几人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便想要找桂四海取回我们该拿的银子,同时替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本来我们已经抓到了桂四海,可是桂四海告诉我们,有个天大的富贵等着我们,绝对比抢的银子更多。我们一时鬼迷心窍,再次被桂四海忽悠。于是桂四海告诉我们,柳玉鑫已经受了重伤,只要我们杀了柳玉鑫,柳家的财产全都是我们的。可是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发现柳玉鑫已死。桂四海又骗我们说,柳玉鑫被余多杀了,只要我们杀了余多,到死后,柳家和余家的财产都是我们的,于是我们才去余宅刺杀余多。但是想不到这是桂四海的借刀杀人之计,桂四海太歹毒了,还请大人替我们作主。”
在场的所有百姓听到这些大汉的话,再也忍不住,纷纷破口大骂桂家和柳家,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桂四海的身上。
苗书颜此时才明白余多的用意,是想毁了桂家和柳家,同时挽回余家的声誉。“想的挺美。”苗书颜心中冷笑不已,苗书颜才不会让余多如愿。
苗书颜挥舞惊堂木,对所有人大喝道:“安静。”迫于苗书颜的威严,大堂瞬间安静了很多,不过仍有不少百姓难掩心中的怒火,仍旧对桂四海低声唾骂。
桂四海被这一切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桂四海无法理解为何形势会突然逆转。原本应该是他指证大汉杀人,现在反而成了大汉指证桂家抢劫杀人。
桂四海不笨,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这一切都是余多的诡计,桂四海心里恨得牙痒痒,转头恶狠狠的盯向余多,恨不得把余多千刀万剐。余多根本无视桂四海,脸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大人,这都是余多陷害我。”桂四海大喊道。
余多淡淡的说道:“桂四海,不是我陷害你,是他们在你的逼迫之下,出卖了你。”
“是你,都是你设计好的。”桂四海有些疯狂的大喊道。
余多脸色一变,冷喝道:“桂四海,你想清楚了在说话。”桂四海被余多一声冷喝吓住,瞬间安静下来。“是你主动要出来作证。”余多冷冷的说道。
桂四海当然不是主动,而是余多用桂妩悠的安危来胁迫自己出来作证,可是桂四海却无法说出口。
”桂四海,本官面前只要说的是事实,没人能够把你怎么样?“苗书颜冷眼看了一眼余多,给桂四海撑腰道。
桂四海脸色苍白而颤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名大汉就抢先说道,“大人,如果不相信我说的,可以去桂家搜查,那些抢掠的金银珠宝肯定还藏在桂家。只要找到那些金银珠宝,那就是证据。”
听到大汉的话,苗书颜悲痛的说道:”请大人明查,桂家冤枉。“
苗书颜看到桂四海不再透露更多的信息,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苗书颜有些无奈地瞥了一眼余多,这个年轻人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很明显在向苗书颜挑衅。
苗书颜也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余多,冷眼盯着这些大汉,缓缓问道,“本官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抢劫那么多富豪,为社么单独放过了余家?”
一名大汉立马说道:“这是桂四海告诉我们,这样就能栽赃余家,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余多立马对桂四海怒道:“卑鄙无耻,亏我还曾经帮过你们桂家,想不到你们居然恩将仇报,陷害我。”
苗书颜看到余多如此演戏,虽然很痛恨,却也没有办法。苗书颜脸色变了变,转而用更加凌厉的眼光盯着余多继续问道:“为什么桂四海会出现在余家?”
“我本来也不清楚,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因为桂四海想打探余家的虚实,方便这些贼人动手杀我。”
“就是这样。桂四海告诉我们,余家现在已经没有势力,余家的打手全都在一个雨夜被人杀死。并且你已经受了重伤,正是下手的好机会。所以他先过去打探虚实,好让我们下手。”一名大汉赶紧说道。
苗书颜根本不相信余多,还想再问下去,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很明显余多早已考虑好一切,根本不给自己机会。苗书颜沉默了片刻,周围围观的百姓开始大喊道:“苗大人,派人去桂家搜查,不就一切清楚了吗?如果大人不去,我们自己去。”周围的百姓有不少人在那晚的抢掠中损失了珠宝银两,现在得知珠宝都在桂家,哪还等得了,一刻都不想耽误,立马就想去桂家找回自己的财物。
苗书颜看着群情激愤的百姓,明白桂家算是彻底完了。苗书颜看向余多时,余多正笑眯眯地看向自己,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诡异的光芒,让苗书颜不禁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