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懦夫”
乌骑甚至没有办法停止谴责着自己,他低下头,低声喃喃说道,那声音微不可闻,仿佛就是他的心声。
但这更像是一个马后炮,这件事情他自己也心知肚明。
去追上去,给叶丽娜一个许诺,让她重新留在他的身边?
乌骑就算是做梦也不敢如此想,他只能不断的对自己说:“没什么……不过是……”
也许,只有在欺骗自己的时候,乌骑才能感到一丝的舒缓和安稳。
乌骑有时承认自己很是自傲,曾经,作为青夷的王子,他可以俯视着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
“不过是个村妇罢了……”
乌骑努力的忽视着自己内心的刺痛,他冷冷的对自己说道。
但他承认,更多数的时候,他认为自己根本配不上叶丽娜,那个丛林里的女孩,那个永远开心,永远对着他笑的叶丽娜。
即使他是一个王子,那也是他奢侈到不可及的奢望。
在最开始的当初,当那个时候,叶丽娜宛若是欢快的小鸟,跟他说,要和他一起来王城或者大夏看看时,乌骑简直是欣喜过狂,那刹那的喜悦胜过了一切。
像是某些感情在他燃尽的心的尘埃的复燃。
那是他无法拒绝的喜悦,宛若新生一般的情感。
即使是他知道,他们两个注定没有未来,没有以后,没有……他曾经幻想的一切。
他还要找单于,找到诬陷他的人并且还兄弟们一个清白。
他是一个被驱逐国境的王子,注定有无法停留的抱负。
而那些东西,都和叶丽娜无关,或者说,乌骑一点也不想让那些肮脏的东西碰到叶丽娜。
她……
会有一个很好的丈夫,但那个人————不可能也绝对不会是乌骑。
想到这儿,乌骑扯开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这原本不是他早就估计好的吗?
不是他早就决定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么的,这么的难过。
乌骑的眼角瞥向那个脚边的装着布料的包裹。
他似乎忘记说了,你的眼睛很美,很像是那布上的玉兰花。
那是一束,长在他心中的花。
好的,该忘记这一切了。
乌骑对着流泪的自己警告道。就这么一次,他心想,就悲伤这么一次。
……
等到第二天在驿站的正厅里吃饭的时候,阿义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病恹恹的乌骑。
阿义时有心再打探些什么,但是明显乌骑没有心情和他交谈,整个人就像是躲在阴霾里的小孩,不愿意动弹。
在乌骑的拒绝下,阿义时只得悻悻收回手去。
这几日他的日子可过的快活的很,一面和带着安乐去街上休闲玩乐,另一边还和安乐一起看那几本泛黄又沉重的书,他们甚至还规划了之后的路线。
当然,看书的是安乐,规划路线的是阿义时。
这几日安乐整日沉迷在那几本中和那些稀奇古怪的记号之中。
阿义时已经开始规划走到京城的路线了,因为安乐说,想要再去京城看一看,这次要好好带着他逛一逛。
这让阿义时高兴极了,他很是兴奋于能够和安乐一起回到他的家乡。
在面对安乐时,他曾经桀骜冷漠的一面,毒舌冷酷的一面全然消失了。
而此时正在房间里翻着那几本书的姜思乐此时已经有了头绪。
再次看了数遍这些厚厚的大本的书籍之后,姜思乐如今已经可以得出结论,那根蜡烛出现的时间就是在武帝的第三次西征的时候。
关于那一次西征,民间有着太多的传奇事迹,但是关于蜡烛的却没有几件。
这让姜思乐的调查进展很是缓慢。
好几次阿义时都看不下去她一直沉浸在书桌上,将她拉出去逛了逛。
正好这时,原本正在搜集消息的焦文给他带来了最新的情报结果。
三人聚集在一个较为冷落的茶摊上。
阿义时目光敏锐的环视着周围,为二人接过来茶博士递来的茶水。
那茶算不上是好茶,只能说是勉强能喝罢了。
但这不过是小摊小贩,哪里有手段弄到更好的茶叶。
来这里喝茶的人,大多不过是来歇歇脚罢了。
这几日一直闷在驿站里看书,这让憋久了的姜思乐颇有些兴味的看着四周的路人,和远处热闹的街边。
现在虽然只是下午,但是大部分的地方那农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不少人开始携家带口的往这边逛着,小孩子们都不怕生,在街上成群结队的晃哒着,时不时在路边卖吃食的小摊或者卖各种稀奇小玩意的摊子上停留着,嘴巴里咕咕叨叨的说着姜思乐听不大懂的方言。
焦文也乐呵呵的看着,他年岁是这一群人里最大的,尚无家室,对小孩子也是十分的友好。
“殿下,您让我们查的东西,都查到了。而且……”
焦文的眼神望向姜思乐说道。
姜思乐的视线从街边的稚童移到焦文的身上来。
“而且,陛下那边已经有了旨意,等着您回京叙旧。而且李将军也……”
“哪个陛下?”姜思乐冷不丁问了一句。
焦文一愣,还能有哪个陛下,当然是大夏的皇帝……
想到这儿,焦文的面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下来,整个人马上就要俯身认罪。
还好姜思乐即时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慌什么,孤又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姜思乐淡淡的说道,看着焦文的眼神依旧是信任。
焦文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虚汗,声音微颤道:“的确是属下的不对,未经请示,私下里就和留在成州的人联系上……”
姜思乐微微一昂首,声音依旧轻柔道:“下不为例。快说说你查到的东西。”
见到殿下如此急切,焦文也就不再兜圈子,继续轻快的说道:
“是的,殿下。咱们的人探查了整个青羊寺,还查阅了所有与之相关的文献。跟那寺庙有关系的人,咱们也都私下里打听过消息。”
说到这,焦文的面色凝重道:“殿下,这个青羊寺……也许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