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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早一系列的事件,使得戚氏姑侄和冷氏一行,都忘了其身上疹子所带来的瘙痒之痛,不过待她们回到各自的院里时,那是恨不得立马伸手,把各自身上的肌肤给抓破,方解其浑身的瘙痒难耐。

太夫人见荷园里的闲人散尽,在于嬷嬷回来向她颔首后,回过头对月悠然慈和一笑,“然儿,以后府里有什么事,尽管按着你的想法去行事,奶奶支持你。”太夫人说着,就在于嬷嬷和彩云的搀扶下起身,“时间不早了,奶奶就先回寿安堂了,你们年轻人再聊聊!”

“奶奶慢走!”月悠然不知道怎么搞得,转眼工夫,她就这么自然的对太夫人耿氏的称呼发生了改变,难道她是看见了太夫人脸上和蔼的笑容,想到了前世家里的奶奶。

“琴子,你瞧瞧!这孩子终于肯改口唤我一声奶奶了,哪像卿儿,让他叫我一声奶奶,比登天还难,从小到大,都是祖母祖母的唤我!”太夫人激动的拉着于嬷嬷的手,满脸都是笑容。

于嬷嬷同样是一脸激动,“小姐,少夫人是个贴心的孩子,她能亲口唤你一声奶奶,说明她已经完完全全的接受了你这个祖母,少夫人你说是吗?”于嬷嬷对太夫人说完,看向微红着脸的月悠然笑着问道。

“嗯!”

“然儿,空闲的时候,带着宝宝,多到奶奶寿安堂坐坐。”对于月悠然能从心里接受自己这个祖母,太夫人心下的感慨,不是一般的深,一个女孩子,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和不公对待,能再次接受别人对她的好,并且从心底里信任上对方,那是何其的困难,但是这孩子做到了,能做到这步,她的心性得有多平和剔透!

“是,奶奶!”既然已经叫出了口,那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她月悠然就当是对关心自己的长者尊敬罢了!更何况,这太夫人,笑起来和她的奶奶,还真是有那么一份神似呢!

太夫人对月悠然的乖巧懂事,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脸上的疹子,奶奶实在是看着揪心,等会让卿儿把府医请来给你看看,若是连他也医治不了,咱们就请这丰城里的名医来,记住了吗?”太夫人虽然是对月悠然说着话,但是那一双颇有深意的眸子,却是看向了一脸严肃的段朗卿。

段朗卿又不傻,岂能不知道,这是祖母给他创造和月悠然相处的机会,因此,直接对着太夫人拱手一礼,“祖母还请放心,卿定会为然儿请名医,治好她身上的病症!”

“记住就好!”太夫人含笑点头,再看向一旁站着浅笑的六王爷纳兰瑾,“瑾王爷若是觉得在府里憋闷,就让卿儿带你在城里四处转转,老身就先回寿安堂了!”太夫人说着,对纳兰瑾施起礼来。

纳兰瑾知道,以太夫人的诰命身份,大可不必对自己行这么大的礼,她能这样对他见礼,那是碍于他现在在众人面前的亲王身份,对于太夫人,他是相当尊敬的,老国公英年为国战死沙场,留下年纪轻轻的太夫人,带着两个幼子,在一群如狼似虎的族人烦扰下,以一个女人的卑微之力,守住了老国公留下的殷实家业。

这样的太夫人,他怎么能受她的全礼?

于是,纳兰瑾只受了太夫人半礼,“太夫人,瑾还是那句话,以卿与瑾的交情,你真得无需对瑾行如此大礼,若是太夫人再这样,瑾可就去城里的客栈住了!”纳兰瑾打着哈哈的笑了笑。

太夫人祥和一笑,看向纳兰瑾,“既然瑾王爷如此说,那么老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是自然,自然!”纳兰瑾浅笑颔首。

“卿,我去亭子那坐坐。”太夫人与于嬷嬷出了荷园,纳兰瑾一时间觉得他们三人站在这有些尴尬,便对段朗卿打了声招呼,向着凉亭走了过去。

杏儿几个接到于嬷嬷与太夫人临走时的眼神暗示,早已乖觉的侍立到一边,好把空间留给自家小姐和将军大人。

“你……”

“你……”

月悠然和段朗卿不约而同的张口问着对方,一时觉得糗大了的月悠然,把眸光移向了别处,“你先说吧!”

刚才的状况,段朗卿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此在月悠然让他先说后,他说出的话,有些结巴起来,“我,我就是,就是想问问你,随我搬回主院去,好吗?”虽然说出的话语有些结巴,但段朗卿还是把他今个前来荷园的目的,对月悠然表达了清楚。

你让姐搬,姐就搬吗?你以为你是国家主席吗?哦!不对,应该是,你以为你是当今皇上吗?就算是皇上,他也不能左右本小姐我的意愿;更何况已经被你用行动下了堂的弃妇,以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重新回到主院去住,是要说,将军为了让让少夫人体验下民间寻常百姓的生活,特让其带着贴身丫鬟一人来这破败荒芜的荷园历练吗?

段朗卿一直望着月悠然,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心下一突,脱口道:“以前的事,对,对不起!”他还从未与人道过谦,还从未在人前说话这么不畅通过,他段朗卿所有的第一次,都与她月悠然有关,现在的她,不管承认不承认,她是‘落落’这个事实,他都不会放任她与自己离心的。

他不仅要把她的人留在他的身边,他还有她的心,要她心甘情愿与他段朗卿相守一生。

段大将军,您老托大了哈!以月大小姐前世对你的失望,她会那么轻易的被你俘获芳心吗?您老的追妻之路,怕是有的走了!这些都是后话,眼前的段大将军并不知道哦!

他竟然对自己说对不起,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他前世对她的伤害吗?如果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嘛?伤了就是伤了,破镜重圆,那只是安慰那些自欺欺人的人,她月悠然现在的脑子,可是再清醒不过。

回到主院,当个金丝雀吗?回到主院,若是有天她想带着杏儿和宝宝跑路,那岂不是自断后路吗?谁不知道这府里的主院,居在整个府的中心位置,她月悠然为嘛要没事给自个找事?

脑中的所有念头九转八弯理顺后,月悠然转过头,眨着一双晶亮如玉的桃花水眸,看向段朗卿,语气歉然的说道:“首先,悠然谢谢将军的好意,这荷园很好,空气清新,位置僻静,悠然主仆都很喜欢这里,所以,将军的好意,悠然心领了;再有就是,将军不必向悠然道歉,感情的事,本就不可以勉强,将军碍于皇上亲自赐婚,不得不违着自己的意愿,与悠然结为夫妻,将军先前那般对悠然,悠然不恨,不怨,也不怪将军。咱们之间已然至此,还是不要再起波澜的好,若是将军因悠然所言,恼了悠然,大可休书一封于悠然……”

段朗卿听着月悠然说出的话,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紧了又紧,俊颜上的表情,也是变得逐渐冰冷起来,她就这么不待见他段朗卿吗?他都已经把身段放得如此之低,并且亲口向她道了歉,就这,她也不愿原谅他吗?

这样云淡风轻的她,让他该如何是好,凶她,恼她,他自己舍不得,可是不对她说些什么,他自己胸口憋着的这口闷气,又该如何去疏散?

段朗卿轻咳一声,压下心中的憋闷,看向对自己说完话的月悠然,“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以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不该不听你丫头的解释,就武断的认定,你肚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子嗣,人孰能无过,念在我一时糊涂的份上,你就原谅我,随我回主院去住吧!那里丫头婆子都是先前伺候过你的,你若是觉得她们不妥,咱们可以让牙婆重新带些人市上的新货,挑选挑选就是!”

听到段朗卿把人比作货物,月悠然一下子变得暴怒起来,“下人就不是人吗?什么货物不货物的,我月悠然不需要,将军大人若是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慢走,不送!”月悠然冷着脸,一口气吐完心中的不快,转身向着自己的屋走去。

“沙猪,大沙猪!这才当了多长时间的古人,就把尊卑观念刻进了骨子里,还货物呢?你咋不说,你自己也是货物?”月悠然边走边小声嘀咕,看到脚下有一粒小石子,抬起脚,想都没想,直接踢了出去……

“哎呦!”杏儿捂着自己的小腿肚子,弯腰惊叫了一声。

月悠然闻声,抬起头,瞧着杏儿的姿势,再想想她刚才无意中的举动,在心里伸了伸舌头,朝着杏儿小跑了过去,“对不起啊,乖杏儿,小姐我刚才可不是故意用石子扔你的,是,是不小心,用脚踢出去的啦!”

杏儿松开捂着小腿肚的手,起身看向月悠然,“小姐,你可真是变得越来越皮了,以前的你,就是,就是怎么说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静若处子来着,可是,你看看现在的你,安静时特别的安静,这要是动起来,我的妈呀!这还真不好说。”杏儿一脸笑意的打趣着月悠然。

“死妮子,竟然打趣起你家小姐我来了,听着,那句话是这么说,记好了,小姐我可是只说一遍。”月悠然在杏儿额头上点了一下,挑唇一笑,道:“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哦!”杏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解都了肌。“记住,那是形容女子娴雅灵动形态的词语,小姐我随性洒脱惯了,千万别把这句话按到我的身上!”月悠然向屋内走着,对站在原地,还处于思量中的杏儿,丢出了这么句话,接着随手就把房门给关了上。

她生气了,说什么把人比作货物?段朗卿看着月悠然紧闭的房门,漆黑如墨,高耸云鬓的剑眉,皱了起来。

尊卑刻在骨子里?她都说了些什么呀?本是有些生气被月悠然甩了冷脸的段朗卿,在心里来回咀嚼着,月悠然刚才转身离去时,嘴里不小心嘀咕出来的话语含义。

坐在凉亭石凳上的纳兰瑾,心思完全就没有用到荷塘景致上,一双邪魅的桃花眸,望着月悠然和段朗卿站着的方向,一分钟也不曾挪开,他这次做了回正人君子,没用动用内力,去偷听人家二人之间的谈话,可这并不能阻止他用心去猜想段朗卿和月悠然之间都说了些什么。

看到那二人,由起初的好语相向,到一人翻脸离去,纳兰瑾的心如同猫爪一样的好奇,以卿的脾性,怎能把自个爱到骨子里的女子,气得甩袖离去,不行,他得过去好好的问问卿,看他究竟是说了什么话,让人月大小姐给翻了脸。

纳兰瑾弯起唇角,起身随手在红色锦袍上拍打了下,出了凉亭,向着呆愣中的段朗卿走了过去。

“卿,谈得怎样?”纳兰瑾揣着明白装糊涂,泛水的桃花眸,注视着段朗卿,满是关心之色。

“瑾,她说什么货物,尊卑……”段朗卿回望向纳兰瑾,薄唇轻溢出纳兰瑾听不懂的话来,直到现在,他都对月悠然刚才说出的话,想不明白,或许瑾知道,也不一定。

纳兰瑾拧了拧眉,思量着段朗卿嘴里刚才说出的话,可是任他前前后后的翻腾去想,也不能解出个中含义,“卿,你能把月氏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的经过与我说下吗?”

“嗯!”

段朗卿应声,蹙眉回想了下他和月悠然说到哪句时,她对自己翻脸斥责的话。

……

“你是说,若是月氏用不惯先前主院的丫鬟仆妇,就让牙婆带着人市上的新货,任月氏挑拣,然后,月氏就对你暴怒,说‘下人就不是人吗?什么货物不货物的’,接着转身就走。”纳兰瑾听了段朗卿的话,前后琢磨了下,再次问了遍段朗卿缘由。

“是这样没错!”段朗卿双手背后,与纳兰瑾向着荷园外边走边说。

纳兰瑾听到段朗卿的肯定,有些明了的摇了摇头,“月氏怕是嫌弃你把人市上的奴隶,比作货物了,她的想法还真是奇特,奴隶本来就是货物,任由达官贵族挑拣买卖不是,尊与卑,自三皇五帝以来,就是如此,这些,她不应该不知道啊?再者说,她以前在相府,难道就没见过她自家府里,买卖过奴才吗?”纳兰瑾没有对段朗卿说,他怀疑月悠然不是月老贼女儿的事。

一切明了之日,想来即便他不说,段朗卿也会知道的。

纳兰瑾这一解释,段朗卿更不明白了,他前后想了想,他没有哪句话说错,那她为什么要冲自己发火?

这个时候的段朗卿,怎么会知道,在他前世生活的时代,是人人平等的年代,人口买卖,那是触犯法律,要坐牢的。即便有些人为了生计,到富贵人家去务工,那也是签了合同,有法律保障的,就他段家那般强大的家世,家里做工的阿姨,园艺师,死机等等一系列为他们一家服务的人,哪个可以任他们自由的辞退,更别说买卖了。

“她的想法好奇怪?”

“是有些奇怪,不过从她和她的丫鬟相处来看,也就觉得见怪不怪了!”纳兰瑾接着段朗卿的话,笑着回了句。

“嗯,那或许就是她随性洒脱之故吧!”

“随性洒脱也好,仁慈心善也罢,像月氏这样的性格,还真不适合内院女人间的争斗!”

段朗卿思索着纳兰瑾有意无意说出的话,与其并肩走在回落园的路上,并没有做声应答纳兰瑾的话。

“姑母,这下薇儿可该怎么办啊!”戚薇儿趴在戚氏的怀里,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姑母即将搬离松苑,被太夫人监禁在明心居里,这让本就寄人篱下的她,以后去依靠谁,想到伤心处,戚薇儿哭泣的声音,更是大了起来。

兰儿站在一边,看着一众丫鬟婆子,为戚氏收拾包裹,眉眼里的不屑很快划过,这个恶妇,终于有这么一天了,太夫人先前不是动不了她,而是看在她是将军母亲的身份上,于她留了几分颜面而已,谁知她不知收敛,在府里托大不说,并且还时常不把太夫人这个婆婆放在眼里,现在的少夫人是个多好的女子,就这,她也要挑刺,想着法子让将军把少夫人休弃,皇上亲自赐婚,是她说的那么好休弃吗?

说是将军的生母,谁信呢?有那个生母在自己孩儿生病的时候,不去看上一眼,就算将军打小在太夫人身边长大,可这并不影响一个母亲对自个孩子的关顾之情,私下里,怕是有不少奴才都怀疑这恶妇,不是将军的生母吧?

“回兰儿姑娘,一切已收拾妥当!”替戚氏收拾包裹的老妈子,对兰儿恭谨一礼。

兰儿对着老妈子点了下头,然后看向抱在一起的戚氏姑侄俩,“丫头妈子们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还请老夫人和李姨娘易居明心居。”兰儿扫过眸中有些不敢的李姨娘,对着戚氏福身一礼,说道。

“贱婢,你不要仗势欺人,本小姐和姑母说会话都不成吗?晚一点搬去明心居,有什么大不了的?”戚薇儿从戚氏怀里退出,抬起头,双眼红肿,怒视着兰儿。

“表小姐还请见谅,兰儿手头上还有其他的事,再说太夫人在寿安堂,还等着兰儿回去复命呢!”兰儿对着戚薇儿屈膝一礼,戚薇儿此时的心事,作为常年伺候主子,察言观色的她,又怎么不知晓。

她还不是怕戚氏被关进了明心居,她自个在这段府,没有了依靠这一事实吗?

“薇儿,你这暴躁的性子得改改了,姑母不在身边,一定要保重自己,太夫人是个慈善的,她不会薄待于你的。”戚氏声音柔和的对戚薇儿说着,其手中握着戚薇儿的手,力道上紧了紧,“好好的,知道吗?有空就多到你表嫂的荷园去坐坐,跟她多学学管家的本事,你年纪也不小了,过个一两年,姑母自会为你寻得一门体面的亲事……”戚氏的话令戚薇儿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戚氏见其要出口反驳她说的话,忙在其手心,用手指写下‘稍安勿躁’四个字,这才把戚薇儿给稳了住。

戚薇儿回想了下戚氏刚才的一系列举止,及在她手心写下的那四个字,惶恐不安的心,这才稍显平静下来,“姑母,薇儿会谨遵自己的本分,早晚随着表嫂去给太夫人请安,闲暇时也会去荷园叨扰表嫂,让她教授薇儿如何打理家务的!”

“这就好,这就好!”戚氏在戚薇儿手背上拍了拍,逐松开,看向兰儿,语气平静的说了句,“走吧!”

李氏低垂着头,挽着她自个收拾的小包袱,跟在戚氏身后,出了松苑,她能有今天,怨得了谁?要怨,也只能怨她自个是老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贴身丫头,本还有着,由丫头做主子的机会,却不料,天意弄人,她自个的肚子不争气,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到如今,只能跟在老夫人身后,一辈子为奴为婢了。

太夫人定是知道今早的事,与老夫人和自己有关,这才把她们主仆俩给禁锢到了明心居,也不知道那贱婢翠儿,会不会像老夫人和她索命来,李氏想到这里,就有些害怕起来,那贱婢当初可是因为产后,血流不止,而死的。

那个中缘由,她李氏再清楚不过。

这戚氏未免也太安静点了吧,以她的脾性,不该呀?看来太夫人说的没错,像戚氏这种不安分的主,把她放到哪里都一样,等会回了寿安堂,她得好好的给太夫人回禀下戚氏这边的情况。

有时候,她也有些搞不懂,将军他怎么就对他的母亲戚氏,没有一丁点的母子情呢?瑾王爷因怒要剜众人眼珠子时,也不见将军为戚氏这个母亲,去向瑾王爷去求情,相反,将军他,却是对少夫人特别的紧张,兰儿在心下摇了摇头,高门大户谁家没有些秘事,是秘事,又怎是什么人都能知道?

不过,于嬷嬷是太夫人身边的老人儿了,她定是知道其中的关节所在!

看着戚氏和李氏主仆俩进了明心居,兰儿对守门的妈子交代了一句,转身就向着寿安堂回了去……

“兰儿见过太夫人!”兰儿进了寿安堂,直接去了正屋,对正在与于嬷嬷说话的太夫人屈膝一礼。

“嗯,戚氏没说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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