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周众多邦国中,鲁国是姬姓宗邦,乃诸侯望国。
故此,周之最亲莫如鲁,而鲁所宜翼戴者莫如周。
大周名存实亡,鲁国已经成为周礼的保存者和实施者,世人称‘周礼尽在鲁矣’。
桓常一路行来,途径几座城池,见识了鲁国的风土人情。
他忽然发现,相比起在平阳城的揣测,自己所见所闻却大不一样。
鲁国境内,官吏严守周礼,百姓也不似边境那样生存艰难,反而显得有些安居乐业。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桓常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叹。
“这里貌似行人很多啊。”
桓常四处张望,看到宽敞的官道上,百姓们川流不息。
翻身下驴,桓常拦住一个老翁。
他略显歉意的问道:“敢问太公,这里属于哪座县城管辖?“
老翁打量了桓常一番,笑道:“你是从远方而来吧。”
桓常点头道:“正是如此。”
老翁仰起了脑袋,略显骄傲的说道:“这里归属曲阜管辖,再往前面走一段路程,就能看到鲁国国都了。”
桓常心中一喜,谢过老翁之后,就朝曲阜赶去。
进入城中,桓常才发现,曲阜相比起平阳城,不知道要繁华多少。
街道之上,既有挑着扁担的农夫,也有赶着牛车的商人,还有青衫高冠的士子。
若是运气够好,还能看到几位白发苍苍的先生。
无论是什么人,看到这些老先生以后,都会让开道路,微微行礼。
道路旁边,还有孩童戏耍。
他们有时候不太注意,碰到过往行人,行人也不会生气,反而善意的对着孩童微笑。
“鲁国,果真是一个礼仪之邦。”
直到此时,桓常才有些大开眼界,发现这才是真正的鲁国风情。
“卖糖葫芦喽,又酸又甜的糖葫芦,两文钱一个!”
桓常看到有商贩叫卖,发现有一位小孩,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糖葫芦,时不时还檫着口水。
小孩穿着虽然干净,衣服却已经补满了补丁,小脸蛋也被冻得红扑扑。
桓常走上前去,掏出两文钱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吞咽口水的小孩,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我力有不逮,没有办法帮助所有人,却能帮助我所看到的人。”
桓常却没有发现,他方才的举动,被一个头发凌乱,衣着简陋的男子看到,男子顿时眼睛一亮。
曲阜城内,熙熙攘攘。
桓常牵着黑驴,却也不敢行走太快,免得撞到行人。
“驴肉,正宗的黑驴肉,保管吃过一次终生难忘喽!”
就在此时,一道吆喝声,从旁边的房中传来。
本来正迈着优雅步伐,在街道上缓缓行走的小黑,浑身毛发顿时竖了起来。
桓常感受到黑驴的异常,略微思量就知道它在想什么。
“小黑,你是不是想吃驴肉?”
桓常盯着黑驴,一脸坏笑。
“律律!”
黑驴扬起脑袋,恼怒的嘶鸣着,而后右前蹄狠狠踹向了桓常屁股。
“哎呦!”
哪怕桓常已经是炼气化神境界武者,仍旧没有躲过黑驴的神来一踢,直接呈狗吃屎状趴在地上。
过往行人纷纷退避,看着摔倒在地的桓常,指指点点。
桓常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恶狠狠瞪了黑驴一眼,急忙闪身走开。
“小黑,你居然敢在大街上踢我!”
面对怒气勃发的桓常,黑驴却丝毫不惧,骄傲的仰起了脑袋,口中发出了得意的鸣叫。
“好男不跟驴斗!”
桓常磨了磨牙,最终丢下一句话,气呼呼的朝着前面走去,居然也不再管黑驴。
黑驴悠然自得,仍旧迈着优雅的步伐,不急不缓跟在桓常身后。
“哎呦,哎呦,我的腿断了!”
桓常刚刚往前走出一段路程,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惨呼,顿时转过了身子。
只见黑驴前面,一个衣着褴褛的男子,正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左腿大声嚎叫。
“怎么回事?”
桓常眼神一闪,急忙迎了上去,道:“敢问这位兄台,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男子看到桓常,顿时怒道:“为什么不牵好你家黑驴,它将我的腿撞断了。”
“哎呦,哎呦,真是痛煞我也!”
桓常先是一愣,继而就明白过来,感情自己遇到碰瓷的人了。
桓常可是知道,黑驴有着怎样的本事。
若是它愿意,可以在熙熙攘攘的城中奔跑,却不会撞到任何一个行人。
而且黑驴虽然调皮,却也不会故意去撞人。
故此,桓常可以断定,眼前这个躺在地上哀嚎的男子,乃是想要讹诈钱财。
眼看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桓常心中虽然有了猜测,表面却是不动声色。
“哼哧,哼哧,哼哧!”
黑驴盯着男子,硕大的驴眼仿佛能够够喷出火来,前蹄不停在地面刨着。
“小黑,安静!”
感到黑驴已经有些发怒,桓常急忙出声安抚。
他可是知道这头黑驴的脾气,若是它发起怒来,恐怕真的会将这个男子左腿踢断。
“哎呦,我的腿断了,你要赔我医药费!”
那些围拢过来百姓,其中有人认出躺在地上的男子,眼中不由露出了鄙夷之色。
桓常却是蹲下身体,对着男子歉然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小黑脾气有点暴躁,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男子双目圆瞪,道:“把我的腿踢断,道歉一下就想完事?”
桓常拿出了一个钱袋,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道:“自然不会亏待兄台,该赔偿的钱财,一文也不会少。”
看到那个沉甸甸的钱袋,男子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喜色。
他正要伸手接过钱袋,桓常却是将钱袋收了起来。
“可是眼下,兄台伤势最为重要。”
“在下不才,却拥有一手精湛的家传医术,对于治疗骨折,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奇效。”
“现在,让我替兄台看看吧。”
桓常拳头捏得嘎嘣作响,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使得男子脸色微变。
他知道,今天遇到的这个人,非但不是一个凯子,还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居然没有一点窘迫。
“方才只是跟阁下开玩笑罢了,今日与兄台相遇即是有缘,何不请我去酒楼一叙?”
桓常看着男子脸皮如此之厚,倒也啧啧称奇,欣然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