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夜幕即将来临。
虽然几波下来,都险些要成功突破石阳县的城墙防线,但是依旧被东方昊的新军打退了,撞城门的巨木都被丢弃在地上,没有人补上,城墙之上没有占据一席之地,撞城门的代价太大,并无太大意义,以至于石阳县还是久攻不下。
铛~铛~铛!
一阵金属的敲击声响起!
悠长而又清脆的敲击声传遍整个战场。
正攻城的郡城兵闻声,纷纷停下脚步,警惕着新军士兵,缓缓向后后退。
程咬金见郡城兵鸣金收兵了,也乐得如此,高举大锤,大喊:“清理尸体,让他们退。”
新军士兵闻声,有些人直接趴地上大口喘气,不知是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是太累了,放松那根紧绷着的神经,疲惫感一瞬间涌上脑海。
累。
太累了。
身心疲惫。
一些还算有些力气的士兵急忙上前,扶起一些伤员下了城墙,找义务兵救治去了。
就在这时。
东方昊也听到了鸣金收兵的声音,从城楼中走了出来,径直的走向还算完好的城墙护栏旁,看着渐渐退去,安营扎寨的郡城兵。
这眉头不由的一皱,轻声呢喃道:“这廖道岸到底想些什么呢?上来就是一顿猛攻,这眼看着有可能突破防线,怎么又退了下去?过家家?”
至于什么天黑了,压根没往那想,只要能拿下城墙这道防线,有机会,怕是半夜都得继续打呢!
点起火堆也就能看个大概了,只要不伤着自己人,至于其他就是乱刀砍死,那还是再好不过呢!
程咬金将手中大锤放到自己两个亲兵手上,朝着东方昊这边走来,也是听到了东方昊的呢喃声,同样的觉得疑惑不解,接着话茬说道:“领兵之人要么什么都不懂,要么就是有更大的举动,拿不拿下城门意义不大,所以就退了下去。”
东方昊闻声,侧目看了程咬金一眼,紧锁的眉头并没有松开,接着说:“四门中,围东门而不动,强攻这北门,如今却又退了下去,着实想不明白这货想干嘛啊!”
“也可能是损失太大,他觉得不划算,也就退了下去,另想它法。”程咬金也是想不通,便随口说了一个可能性。
东方昊摇了摇头,用十分确定的语气说着:“别人或许会,但是这家伙不会,他只要胜利,死再多的人,他都不会心疼什么的。”
“这……”
既然搞不懂廖道岸的这一怪异举动,索性也就不想了,脱口道:“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四门都要派人把守好,千万别让他们偷偷摸摸把哪一门给破了,马虎不得,派人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大部队,一但有大动作,立即来报。”
“是,少爷!”包括程咬金在内的一些军官齐齐敬军礼,应声道。
东方昊看了下还在忙着清理战场的士兵,扭头对着自己身后的一亲兵,开口道:“催一下伙食房的,弟兄们都饿了,赶紧开饭。”
“是,少爷。”那亲兵应了一声就小跑起来,跑下城墙,直奔后勤的伙食房而去。
下达命令后,东方昊也下了城墙,既然敌军都撤退了,也就没必要再在城墙上待着,直接坐上马车回去了。
剩下的事就交给程咬金这些将领解决了,自己什么都管也不是什么好事,专人干专事。
……
郡城军的帅帐里。
廖道岸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气定神闲,没有臭脸,也没有笑容,有的只有平静。
但偏偏就这样才吓人啊!
底下的那群人大气不敢出一个,一个个紧张兮兮之色,眼观鼻鼻观心,时不时暼了一下主位上的廖道岸,纵然心中有万千疑惑,但是也不敢问啊!
比如为什么撤退啊!
首先是伤亡有些大了,不光荣,也就不敢问了,再加上一军统帅做什么决定,那也不能质疑啊,等级森严,属下就该做好该做的就行了。
良久。
廖道岸开口了,语气平缓,没有波动:“说一下损失吧!”
话毕。
廖道岸左手边一个千人将就站了起来,对着廖道岸弯腰作揖,拱手道:“回将军,此次阵亡两百余人,重伤两百,轻伤五百余人,军械损失若干。”
话音一落。
营帐里气氛就变得很沉闷,有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众人不由的呼吸急促,但却只能强忍着,并不敢大喘气。
廖道岸也看了一下那个千人将,轻声道:“也就是说,不知道他林昊损失多少,总之我们光用在破城之上就已经损失这么多兵马了,若是他们拖我们几天,那我不就是将这四千多人马全砸在这了?”
“还能剩小猫三两只到破城后的决战?你们倒是给本将一个解释啊!”
廖道岸说完,其他人都低下头去,都不敢抬头,更别说反驳什么了。
就在这时!
一道桀骜的叫嚣声从外头传了进来。
“本公子倒是想问问廖将军为何撤兵,难不成廖将军想庇护什么造反分子不成?”
话音一落,一个颇有些俊郎,脸上却挂着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的男子在手下人掀开帘子之下,走了进来,刚一进来,就直视着廖道岸,咧嘴一笑。
廖道岸暼了一眼刚进来的甄仁才,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依稀还是能看得出他的脸有些阴沉了,缓缓开口道:“甄贤弟,你不在东门把守着,若是林昊跑了,你该当何罪啊?”
甄仁才闻言笑的更加开心了,直接走到廖道岸左边,踢了一下旁边那个千人将的椅子,开口说:“没点眼力见啊?起来,难不成让本公子站着?”
“你!”那千人将气的牙咬咬,好歹手底下管着六七百号人,竟被如此羞辱,若不是见廖道岸在,再加上也知道这货身份不凡,怕是直接抽刀,砍了他再说,欺人太甚。
甄仁才见那千人将不让,反而扬起头来,凶狠的看着自己,便故作受到惊吓,一扭头对着廖道岸说:“哎哟,吓死本公子了,伪君子,你看你的人,这眼神,都快要吃了本公子,会不会待会杀了本公子啊!太危险了,纵容底下人随意威胁州牧大人的小侄,该传出去,让他人看看廖大公子是多么的胆大包天,来人啊,回去禀告我父亲,把这里的情况‘如实’的说清楚。”
甄仁才说着还特意将如实二字咬的很重,至于为什么,那就见仁见智了。
跟着甄仁才一起来的几名兵卒急忙应声是,就退了下去。
那千人将见此,顿时都慌了,急忙将目光投向廖道岸,求救。
廖道岸扭头看着挂着玩味笑容的甄仁才,深吸一口气,几乎咬着牙说:“甄贤弟说笑了,他不过是没有本将的命令,不敢动罢了,军有军规,怎么就扯上威胁甄贤弟了,莫要说笑了,来人,搬来一把椅子给甄公子坐下。”
直接将军规搬了出来,不是他不愿,只是没有得到命令,不敢有其他动作,一下子就将甄仁才想要继续刁难的路给堵上了,顺便捧一下自己军规森严,领兵有方。
甄仁才不由的一挑眉,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本就没有打算真的回去打小报告什么的,只是为了恶心某人罢了,这不是已经成功了么,这就行了。
咧嘴一笑,对着搬椅子来的兵卒说:“给本公子把椅子放到廖将军身旁,我们‘兄弟情深’,不坐在一起,就浑身难受。”
那兵卒顿时很为难了,看向廖道岸期待着下一步指示。
廖道岸也懒得让他揪着不放,索性就点头同意了。
甄仁才坐下后,也没有放过廖道岸,旧事重提,张口就说:“廖将军似乎还没解释一下为什么退兵呢,派本公子去守着东门,喂蚊子,你这刚有点优势,你却鸣金收兵了,这其中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吗?”
“既然如此,为何甄贤弟出现在这里,似乎贤弟身上并无军职,允许你随军而行,已是破例了,贤弟还想要得寸进尺吗?”廖道岸语气平淡地说着
甄仁才闻言,一脸的无所谓,开口道:“你都说了,本公子并无军职,出现在哪里,还需要向廖将军禀告不成,亦或者你随便安个罪名到本公子头上,然后砍了本公子也可以啊!
像什么通敌之罪,都是可以的,毕竟你们廖家前些日子做的不少了,你开心就好,但是还是别转移话题比较好,不然该怀疑这造反之事是不是你们廖家自导自演了,若是上报州牧大人,不知会怎么想呢?”
廖道岸闻言,眼底闪过一抹阴霾,确实是有这个冲动,但是不能罢了,之前派兵平叛清理一些人,已经引起一些人的仇视了,若是甄家的嫡系子弟都被清理,那就是撕破脸了。
想着,廖道岸并没有发火,而是淡淡的说:“正如甄贤弟所说,贤弟并无军职,本将又是一军统帅,所以没有必要同贤弟说一些军务吧?难不成,贤弟想以一介平民的身份,插手军务不成?那可是重罪啊!”
“……”甄仁才眼睛一眯,暗自懊悔,还是输了这家伙一筹啊!
话音一转,甄仁才又接着说:“哈哈,廖将军说笑了,只是本公子纳闷而已,随口一问,若是廖将军不方便说,也就算了,莫要怪罪啊。”
廖道岸嘴角微微上扬,讥讽之色一闪而过,瞬间变脸,似乎对于刚才甄仁才的刻意刁难不当回事般,很热情,笑道:“哈哈,无妨,甄贤弟有这疑惑也正常,但是这是机密,就不方便同贤弟说了。”
“理解理解,那廖将军继续,本公子一介平民就先退下了。”
一说完,甄仁才就十分干脆的离开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