雩都县城里。
某间屋子的大厅。
此刻有五名衣着华丽的男子分而坐在大厅里两排椅子上,神情各异,唯一有共通的就是都不把对方放在眼里,颇有种瞧不起的意味。
只见一名男子打破平静,轻咳一声,开口道:“咳!诸位,都这时候了,还装深沉,有点不妥吧?都说说吧,怎么看待林昊小儿不日兵临城下之事。”
话毕。
立马就有一名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看向刚刚出声的那人,投以一个鄙夷的表情,不屑地说:“穆童,你虽不是甄家之人,但也不至于如此胆小吧?堂堂甄家女婿居然怕了一个小娃娃,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白色长袍男子说完,那叫做穆童的男子并没有勃然大怒,拍案怒斥那人,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穆童不说什么,不代表没有人不会说什么,只见穆童旁边的一个撇着八字胡,时不时捏着胡须的中年男子嗤笑一声,讥讽道:“哦?这么说,你张去丝毫没把林昊的军队放在眼里咯?”
“确实如此,你待怎么滴?咬我不成?还有,老子再说一句,老子叫张来不叫张去,你再叫老子张去,定然跟你翻脸,别到时候求饶就是了。”张来狂妄的大吼着,脾气火爆,丝毫没有将那八字胡须中年男子放在眼里,颇有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意思。
一看这种架势,坐在张来身旁的刘坤坐不住了,急忙摆了摆手,当起了和事老,佯装不悦,轻唤:“哎,你们这是作甚,我们聚起来就是为了解决事情的,不是大老远跑来这里吵架的,都消消气,把心态放平稳一点,关闲,你也是,明知道张来就这性子,非得噎他,这不是自找没趣么。”
关闲又是讥笑一声,暼了一眼刘坤,暗自嘀咕了一句道貌岸然的老狐狸,随后就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直接来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关闲的这一小声嘀咕虽小,但是在场之人还是听得到的,尤其是刘坤,只不过被刘坤直接忽视了。
“虽说林昊只带了千余兵马,而我们两县兵马有近三千,但是林昊的兵卒确实有点看头,要不然上次雩都的造反分子也不会全军覆没了,不容小觑啊!”刘坤剖析利弊,强弱关系,沉声道。
穆童和关闲两人听完,也有些赞同刘坤,对人不对事,虽然讨厌这个喜欢说废话的刘坤,但这次说到点子上了,不由陷入了沉思。
但是有脑子的就思考,没脑子的就炸刺呗!
只见张来扯着个大嗓门,嚷嚷着:“有什么可想的,直接合兵,在半道阻击那林昊小儿,省的把这城打破了,打残了,修复起来太麻烦,若不是上次这帮泥腿子搞事情,早就拿下庐陵县了,大把土地金钱等着我们去拿,这么怂,怎么配分那些金钱土地,一句话,直接强推就是了。”
“就是死光了,只要拿下庐陵县就好,那都是值得的,反正随便给几口吃食,就会有一大批泥腿子为我们拼命,有什么可考虑的。”
穆童和关闲听完张来的这一番话,皆是眉头一皱,有些厌恶的看了张来一眼,随后就把目光移开,多看一眼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
就连坐在张来身旁,一看就知道同他关系,或者说有利益关系的刘坤都不由的挪了一下屁股,想要远离他。
或许张来也看到了众人对他的厌恶,浑然不在意,又接着说:“都别装了,有什么都摆上来说吧,相信大家都收到主家的飞鸽传书了吧,外面天变了,虽然我们豫章郡,或者说整个扬州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的,但是大家都清楚,这背地的暗流可不平静,都在谋算着什么,但是这一切的基本就是看掌握多少地盘,不然拿什么发展,靠做梦啊?”
“一但我们活捉了林昊,得到的将会是群龙无首的庐陵安平石阳三县,如此轻而易举就得到三县之地,我相信各位无法淡定了吧?三千兵马和一个林昊,哪个更值,各位都懂得取舍了吧?”
话毕。
穆童几人都有些吃惊的看着张来,也是没想到这个‘没脑子’的货,居然心底这般清楚啊!
差点还看轻了他,着实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穆童思前想后,还是不赞同半路阻击,微皱眉头,直视着张来,缓缓开口说:“张来,你无非不就是想半路包围他林昊,怕他跑了,做无用功,与其守城不如主动出击,活捉那林昊,但是你想过没有,若是我们打不过呢?一但兵败,那将会是直接将咱们这三县之地拱手让人了,赌的有点大了吧?”
“确实,据城而守,我们胜算颇大,虽然费事,但是胜在稳妥。”关闲听完穆童所说,也是颇为赞同,连连点头道。
可是张来一听两人居然如此胆小懦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由投以鄙夷之目光,铿锵有力地说:“说得什么胡话,三倍兵马于那林昊所部,你等居然还如此胆小,看来你们两家也没什么前途了。也不仔细一想,若是林昊见我们四家有三千兵马据城而守,他还会攻城?
是他吃饱撑的,还是他狂妄过头了?
要么我们三县之地分而据守,给他一种打的过的错觉,要么就直接三县合兵,与他林昊决一死战,给他可以一拼的机会,他敢带千余兵马来犯我们三县,定然也是一个胆大之人,不管哪种,我们都是胜券在握,何必忧愁!”
“这……”穆童刘坤三人听完张来的一句句剖析,虽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有一点道理。
只是,这真的不管如何都是胜券在握吗?
怎么就那么不敢相信呢?
三人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当然啦,这事可不是脑子一热就随意下决定的,其中的利弊可得思量妥当,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哭都没地方哭去。
张来看着三人犹犹豫豫的,就有些怒其磨蹭,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还搁这杵着当石雕的,没由来的一怒,高声喊道:“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战争讲究的就是迅猛,勇往直前,摧枯拉朽般将敌人的士气瓦解,三倍的兵马相差,这还如此畏畏缩缩,也不怕世人耻笑。”
“这样吧,你们若是怕,可以,我用我张家在这三县的所有店铺田地的地契,同你们借兵,若是我张来胜了,可不要眼红,在背后搞事情,我等来立下盟约吧。
当然啦,哪个想做这世家的头号无耻之徒,也可以和我拼一拼,先祖的脸面嘛,就是拿来丢的,也无所谓了。”
一扯到脸面问题,刘坤等人就坐不住了,有的怒视着他张来,有的就比如刘坤这种和稀泥的。
“哈哈,张老弟说笑了,我辈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怎可做这等背信弃义之事,更别说拿先祖荣光来开玩笑了,张老弟,言重了。”刘坤看着傲的鼻孔怼天的张来,面带微笑,解释一番。
“那到底如何选择,就请诸位做决定吧,我张家的兵郎个个都是一顶十的好手,若不是怕你们吃相太难看,我自己一人足以活捉林昊了。”
“既然张家军神威滔天,那就劳烦张老弟,将那来犯的林昊给歼灭了吧,我关某人别的没有,就是这粮草辎重还是能帮上一二的。”
“别整那没用的,没人是傻子,真当我张来是傻子?既然利益是一致的,那就要一致对外,谁也别想坐收渔翁之利,否则可别怪我们先安内啊!”
“呵呵!”关闲讥笑一声,暼了一眼张来,满脸的不屑于顾。
这时候,一直不发表意见的穆童也选择不沉默了,开口道:“好了,那林昊还没来,我们自己却乱了阵脚,还怎么打?今日先到这吧,时间尚且充足,诸位还是先行回去仔细斟酌一番,再行定夺,刘兄以为何啊?”
“呵呵,当是如此,还是权衡利弊,找最为妥当之法为好,那今日就先行回去吧!”刘坤说着,就直接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故作疲乏地说:
“诸位,老哥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告辞。”
张来见这群人扯半天,居然就此搁置了,暗道,朽木不可雕也,豁然起身,一甩衣袖,气愤的离开了。
穆童和关闲两人随后也离开了,此次商谈算是无疾而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