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城廖府。
此时的廖府的大厅,以及庭院中摆着一桌桌好酒好菜,同样的也坐满了老少妇孺,一看就知道是宴会。
只不过没有了宴会本该拥有的气氛,有的只有细声的抽噎声,以及那一张张惨白,惊慌的面孔,抖动的身子,不知所措的手,无一不在诉说着宴非好宴。
画面一转。
在大厅中同样摆了一桌,还是最中央摆的,围着桌子坐的却只有五个人而已。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打破寂静。
“廖端,想怎么做,你划个道吧,这样大家都有个底。”
廖端闻言,并没有因为这言语中的冒犯,而是端起一个酒杯,对着其他甄世寂等人一抬,笑容满面,缓缓开口说:“哈哈,今日是宴会,不要坏了氛围,该吃吃该喝喝,一定要尽兴啊!”
酒杯也拿了,话也说了,不过就是没人给面子而已。
甄世寂等人无一不是冷眼斜视着廖端,丝毫不领情。
廖端尬笑一声,依旧挂着浓郁的笑容,轻笑道:“唔,既然大家这么客气,那鄙人这个主人家就先干为敬,诸位随意就好。”
一说完,廖端就拿起酒杯,仰头就喝一口闷完酒杯中的酒。
砰!
张建木豁然起身,猛的一拍桌子,对着主位的廖端大喝:“廖端,既然都撕破脸皮了,那就没必要继续装下去了吧?有什么阴谋诡计直接亮出来吧,如今这城中还有你怕的吗?
尽搞这些偷偷摸摸之事,小人行径。”
“哎,张老弟说的言之有理啊!有什么还是摆在台面上说比较好,这要是忍不住了,动起真火来,那可就想收都收不回来了。”关耀祖也板着个脸,搭了一腔。
“廖太守,既然大家想你出个声,那你不妨直说就是,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嘛,不是我们不会发火,只是不值当而已,若是你廖家都撤了,拿我们当拦路石,那就别怪我们同归于尽了啊。”甄世寂也淡淡说了一句。
话毕。
甄世寂四人就耐心的等着廖端的回答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廖端也不得不出声了,轻笑一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开口说:“哎,你们多虑了吧,说同归于尽太过了,只不过是我下手比你们干脆点,所以就不要有怨气啦。”
“呵~,好赖话都让你说了,留下来等死的不是你,当然能扯了。”张建木挤兑了一句。
廖端闻言,双目一斜,嗤笑一声,讥笑道:“对啊,所以你们只能认了?杀你们的又不是本官这个豫章郡的太守,这就足够了,顶多就是谴责几句,会大费周章的撵着本官打吗?
本官倒是挺希望的,毕竟不能浪费这么个削弱你们主家实力的机会。
哦哦,当然,你们若是能苟延残喘,那也没关系,随时欢迎报仇。”
“莫不是廖太守真的以为自己可以随意撤离?”关耀祖似乎看不惯廖端这欠揍的语气,阴阳怪气的说道。
“可能是太过自信了。”张建木附和道
廖端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摊开手,扭动着大手扫过这满庭院的男女老少,声若洪钟般大喊:“哈哈,自信也好,自负也罢,就算本官会死,起码还有一大群垫背的,那也值了。”
甄世寂等人相互对视着,不难看出这四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但是廖端没有管他们如何生气愤怒,自顾自的接着说:“你们这些人啊,就是仗着主家的权势,作威作福,虽然本官讨厌那林昊,但是此刻不得不说一句夸奖他林昊的话,终于有机会替本官收拾你们了,太解气了。哈哈!”
“哼!别得意的太早了,指不定就掉沟里了。”
“掉沟里,哈哈,再说吧,本官也是一个很随缘的人,反正你们不敢乱来,敢动吗?
同归于尽?
不不,只是你们某些人的一厢情愿罢了,利用的到几个傻子,但不是事事都顺利,阴沟翻船挺适合你们的。”
“呵!廖端,这时候了,还耍这等低劣的离间计又有何用,你不怕死,也不必小看我们吧,你敢动,那同归于尽就同归于尽吧!”甄世寂嗤笑道
“哎呀呀,本官有些害怕了,难不成这掩藏着指手画脚的是你甄家?哦哦,也对,你们甄家有这个能力,说不得就是州城卫家的指使的,嗯,这就说的通了。
错综复杂,那就连根拔起,这下子就都清净了。”廖端故意自顾自的说着,像是再理清思路,述说着自己的想法,不是拆穿什么。
如此一番话,虽然明眼人一个字都不信,但是人总会往深了考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呢?
不过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刘乾也忍不住插了一嘴:“廖太守,没必要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目前只有一个要点,那就是留下你,一起共同对抗林昊的大军,等待后续的援军,甚至州城的援军,如若不然,同归于尽就同归于尽,反正横竖一死,那就几个老朋友一起走走黄泉路。
就是不知道太守大人在如此稳当的局面,居然想着撤离,太令人吃惊,疑惑了。”
“这说的在理,差点就让你这猢狲糊弄过去了,铁定是做了某些亏心事,抓紧跑路了呗!”张建木连连点头称赞道,还不忘丢一个鄙视的眼神给廖端。
廖端双眼微眯,目光锐利,不过不是看向出言不逊的张建木,而是刚刚开口的刘乾,就这么盯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乾也不畏惧廖端,直直的就迎上了廖端的目光,仿佛再说:
你瞅啥?
瞅你咋……
看就看呗,谁怕谁!
莫名的就又陷入了寂静无声的场面……
良久。
廖端拿起身旁的筷子,轻轻戳了戳瓷碗,笑道:“哈哈,说了这么多,也都饿了吧,赶紧吃啊!这是宴会,不是牢房,该吃吃该喝喝,千万别客气。”
“呵呵,这是断头饭吗?”张建木又双叒叕噎了一下廖端。
廖端闻言,也就手稍微停顿一下,随后就跟没听到般,继续夹菜,还就吃起来了,边吃还不忘夹着一块菜,连连称赞道:“嗯,不错,真不是跟你们自夸,这菜是真的可口,都动下筷子吧。”
廖端的这番模样真的是让甄世寂等人摸不着头脑,一改以前的常态,太反常了,哪怕是如今撕破脸皮都觉得反常。
忽然!
哒哒……
一个兵卒闯了进来,急匆匆跑到廖端身旁,俯身下来,在其耳旁低语一番。
话毕。
啪!
筷子应声而断。
廖端的脸色也有些铁青了。
之前的那番轻松欢快的表情一去不复返,虽然有些平静淡然,但是不能看出他这面无表情之下掩盖着滔天的怒火。
甄世寂等人的眉头皆是不约而同的皱了起来,因为从这种种因素来看,铁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至于什么事尚且不得知而已。
这时候,廖端也舍得开口了,环视着甄世寂等人,用着饱含怒火而又强压显得平静的语气说着:“很好,看来有人是真的想大家一起死了,好,好的很,既然如此,那便一起上路呗!”
“来人,通知下去,放弃四门,全部龟缩回太守府,听候命令!”
“喏!”那刚刚跑进来的小兵听完,直接一低头,拱手回应道,随后就跑开了,离开太守府。
可是甄世寂等人就原地爆炸了。
怎么就同归于尽,这话也就说说而已,还来真不成?
纷纷指责廖端。
砰!
张建木猛的一拍桌子,大喝:“姓廖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撤走那群狗腿子,拿什么守城,难不成让林昊的兵直接冲进来?
不给个合理的解释,谁都别想好过。”
“对,也不是泥捏的,不是怕了你,只是不愿而已,不要太过分。”
廖端同样猛的一拍桌子,豁然起身,脸色铁青,还略显狰狞,冷哼一声,大喝:“本官本也没打算真把事情做绝,但是如今有人生怕我们都跑了,挑起内乱,不是想乱吗,那就乱吧,生死各安天命吧。”
“挑起内乱?”甄世寂等人听完,不由齐齐感到诧异。
可是这不对啊!
要是真的想挑起内乱,也不可能等到一家老小都被带来这里才动手吧?家族都没人了,还守个鬼,保护什么去啊?
“外面发生动乱了?”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呵!如你们所愿,来人,通通将他们押起来,充当人质,准备撤离。”
“喏!”
“快,快,全部抓起来。”
“啊啊!你们干什么,你们这群低贱的东西,别碰老娘。”
啪!
一个巴掌拍了下来。
“看到这种的,不用犹豫。”
“喏!”
“都快点,没时间磨蹭了。”
一声令下,整个庭院都乱了套,一大群早就等候多时的兵卒纷纷涌入庭院中,拿着绳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将四家的重要家属捆绑了起来。
这下子可把甄世寂等人气的不轻啊!
“廖端,安敢如此欺辱我等,当真以为我等是泥捏的不成?”甄世寂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咆哮道。
“廖太守,你过了,事情还未待查明就如此行事,老夫不得不怀疑是你自导自演了,既然如此,那可就别怪我等与你以命相搏。”刘乾环视四周的动乱抓捕,脸色铁青,语气略显森寒。
廖端听完,丝毫不在意,都是一群阶下囚,区区吓唬小孩子的话又有可怕的,一甩衣袖,冷哼一声,廖端横眉冷视着那四人,轻喝:“哼,以命相搏?本官又何惧?只要将你们握在手中,你们想相搏,没这个资格。
来人,将四位家主绑起来,可要好生招待招待。”
“喏!”
“廖端,你敢!”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