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破岳看着陈峰。
从最初在俱乐部认识，再到新兵营里的战友，最后到炊事班，他和陈峰之间有太多的交集。
同在一个部队，他们算是战友，可是在他的心里，一直是把陈峰当成对手，而不是战友，更不像是萧云杰那样可以相互畅所欲言的兄弟。
平日，燕破岳一句话都不想跟陈峰多说，所以他想知道在对方的眼中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想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围着陈峰转，自己和他的差别究竟在哪里。
陈峰咧嘴一笑，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燕破岳眉头皱起，道：“在你眼中，我有这么虚伪，喜欢听假话？”
如果是在平时，听到陈峰这半吊子的话，燕破岳早就甩头走人，或者怼上几句。
不过，这个时候跟陈峰拌嘴，只要自己说这个英雄一点不是，外面的变态王等人听到了，十有八九会冲进来把自己虐死。
“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没必要敷衍我。”
“那就是你想听真话了？”陈峰轻轻一笑，“真话就是你这个人自私，情商低，还自傲，喜欢容易钻牛角尖，是一个不合格的战士。”
燕破岳一听，脸色唰一下变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峰。
“你凭什么说我自私，自傲？因为我跟别人不一样，不合群，你就拿这个来评判我？”
“还有，你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我不服！新兵训练三个月，我只比你差，年度考核我也仅仅差过你，许多老兵都不如我。”
“在121遇袭事件中，我表现得也仅仅比你差，我比许多人都强，如果我都算不上合格的战士，那些比我弱的人，又算什么！”
燕破岳几乎咆哮起来。
陈峰静静地看着愤怒的燕破岳，淡然一笑，道：“你认为一个人的军事素质强，就能评价这个人是一个合格的战士？”
燕破岳眉头瞬间锁紧，原本像愤怒的豹子，这个时候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的野猫。
“合格战士难道不是应该拥有良好的军事素质吗？如果你想说我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没有经历战火的洗礼，不能算是一名合格战士，我认了！”
“但是我不服，现在是和平时期，有几个军人真正经历过战火的洗礼，难道他们就不能成为合格的战士了吗？”
燕破岳压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再次恢复他原本冷酷的样子。
他进入部队是要证明自己足够强，而军事素质就是评判自己是够强的标准，自己不够强，将来怎么进猎豹突击队！
所以，自己没有错！
陈峰见燕破岳眼神中再次露出坚定的目光，便知道这家伙又陷入自己的那套固有的想法里。
“这家伙真是块木头，难怪李祥这个变态王也拿你没办法，你这是要一路走到黑。”
陈峰想到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声音冷淡起来，道：“吕小天，他的军事素质虽然比不上你，但是我觉得，他比强。”
“吕小天都比我强？”
燕破岳眉头拧紧，露出一丝不屑。
“胡说八道！他的格斗连萧云杰都打不过，上次他与萧云杰打成平手，还是靠你在边上指导。”
“要说体力，越野，他更差劲，新兵报到时跑的那10圈，他几乎是被人拖着跑过来的，另外，再论射击，他更加落后于我，在所有的军事素质项目中，他没有一个项，能比得过我。”
“要论超过我的，那也是两枚三等功，但那也是你帮他拿的，他凭什么跟我比？”
陈峰静静听着，等燕破岳发泄完后，冷哼一声，道：“是，他各方面的实力都比他强，但至少对我来说，他的作用比你更大，因为他知道什么是共患难，知道什么是战友，知道什么是团队精神。”
“但是，你不懂这些，你眼里只要你自己，一直以为自己强就够了，那真的够了吗？”
说着，陈峰停顿了下，继续道：“几十年前，我们的父辈，我们的爷爷辈里有多少人军事素质比得上那些训练有素武器精良入侵我们国家的杂碎？”
“不用说你都知道，我们的前辈不只是军事素质比不上侵略者，武器也比不上对方，但最后我们赢得了战争，还击败了当时的第一强国！”
“还有一些膨胀起来的白眼狼，对我们虎视眈眈，不断挑衅，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们打得满地找牙？”
“这些事情，我相信你比我还清楚，我现在再问你一次，我们先辈能赢，凭的是个人军事素质吗？”
“回答我！”
陈峰整个的气势在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子在燕破岳的身上。
燕破岳面色变幻不定，精读军事历史的他当然清楚那段艰苦岁月。
那一代的军人，论个人军事素质和军事装备跟敌人相差得太远，根本不是在同一个级别上。
但是最终赢得战争的先辈。
燕破岳一直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陈峰凝视着燕破岳，大声的说道：“你肯定知道书上是怎么解释的，但是你根本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来告诉你！他们凭借的是团队精神，凭借的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凭借的是信任战友，相信祖国，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
说到最后，陈峰的声音再提高，一个字，一个字的喊出来。
“这，绝对不是个人英雄主义！”
面对陈峰的凌厉的语气，燕破岳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原来的不服气没有了，转眼变得呆滞，然后变成沉思。
燕破岳拧紧了拳头，身体在微微颤抖。
“难道的理解错了？不，我不可能错了，肯定哪里我没有想明白，这家伙说是有道理，可是那是过去，不是现在，过去能和现在比吗？”
“可是......”
燕破岳有点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