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月姐姐。”
这时,娇月旁边传来的声音让她的秀眉立刻扬了一下,不悦的转头,“三皇子,这里似乎不是你应该坐的地方。”
韩悫一脸诚恳的看着娇月,黑色的眼睛如同夜间星辰,不得不说,这家人的血统不错,每个都有着令人艳羡的姿色。
“悫儿知道,但是悫儿不明白为什么姐姐突然之间这么讨厌悫儿,是不是悫儿做错了什么事情?”韩悫的语气真诚,眼神委屈,微微撇着小嘴紧盯着娇月。
“你可做对过什么事?”娇月双手在袖下紧握成拳,心里有个地方正在凉凉的发痛。
“娇月姐姐……”韩悫不解的看着娇月,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娇月嫌弃的眼神,便赶紧住了口。
娇月端着酒杯,无意间手一抖,将裙子弄湿了,她转头看着殷静晴,轻声说道:“姐姐,你先在此坐坐,月儿去换身衣服就来。”
“我陪你一起去吧。”殷静晴很是担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娇月的脸色突然变得这么苍白,但是她确实是放心不下。
“不用了,月儿酒量浅薄,才不过多贪了几杯便觉得有些微醉了,正好去园子里走走,听说一会有不少好看的歌舞,你稍坐坐,月儿稍后就回。”
她现在的心里很烦燥,可是这种烦燥却偏偏无处可发泄,让她痛不欲生,她不想让谁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包括晴姐姐。
茴香知道翁主与清河姐弟素来都有嫌隙,只当她是心情不好,便立刻随着她一起悄悄退了下去。
哪知,娇月并没有回宫,而是朝着上次去过的那个花海处,这个地方可是茴香的噩梦,但是现在娇月的眼神清冷,神情冷冽,她不敢多说,只能低着头跟着,心里却将所有的大罗神仙都问候了一个遍。
一闻到玉簪花的清香浓郁,娇月仍然随性的席地而坐,长舒了一口气,茴香试探的问道:“翁主,你是心情不好么?”茴香也认识殷静晴,按理说翁主与旧友重逢应该很开心才对,区区一个三皇子,根本就不足以让她的心情变成这样。
娇月苦笑了一声,“我金枝玉叶,身娇肉贵,一出生便注定将来会嫁入宫中母仪天下,哪可能心情不好?”微微沉默了一会,“茴香,在你一记事,便知道下半辈子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你会觉得开心吗?一辈子,周而复始,与人谋划,争宠,你会觉得开心吗?”
“翁主……”其实茴香好想提醒娇月说慢些,她有些消化不了这么高深的东西。
“算了,你是不会明白的,对了茴香,如果说现在有个神仙赐你一个愿望,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娇月转头清冷的眸子直视着茴香。
茴香认真的思索了一会,连现在自己身处在一个最让她害怕的地方都忘了,还板着手指在那里数了一圈,似乎因为只给她一个愿望而难以取舍,半天之后,她才幽幽说道:“奴婢希望翁主你心想事成。”
“这么大方?”
娇月轻一挑眉,茴香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但是,却最贪得无厌。”娇月冷冰冰的声音像是一盆水将茴香浇了个透心凉,娇月突然轻轻的松了口气,也像是自言自语,灵动的眼神突地暗淡了下来,“如果真的可以心想事成,我只想离开这红砖黄瓦,可是,行么?”
茴香没有回答,并不是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是天经地义的,以她的智商哪里能回答这么高难的问题?她没说话是因为在翁主的背后居然出现了一个人,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可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是撞见他,是不是太可怕了?
娇月感觉到身后熟悉的薄荷气息,虽是混杂着各种脂粉味,那薄荷的香气却是傲然独立,又见到茴香见鬼一样的表情,连头也没回,暗讽道:“大皇子还真是无处不在,你若是仍然坚持说你是偶遇,未免有些太过牵强了?”
韩恕似乎吓得不轻,大大咧咧的坐在娇月旁边,不解的看着娇月,“娇月妹妹,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宫里的皇子中也就大皇子喜欢与宫女们……游戏,身上自然有不少的脂粉香气,如此浓郁,不是大皇子,还能有谁?”
似乎没有听到娇月话里的嘲讽,韩恕倒显得一脸的受宠若惊,“没想到娇月妹妹居然这么了解我?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注意?吃醋了?那我以后就不跟她们玩了,哭死她们去。谁让我心里就只有娇月妹妹一人呢?”
虽然已经习惯了韩恕说话的方式,但是娇月仍然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大皇子喜欢这里那娇月就给你腾个地方吧,娇月还要赶回去赴宴,就不相陪了。”说完欲走,转头扫了一眼韩恕,“无论如何都好,大皇子帮了兄长,娇月自要报答的,不如就请大皇子说服翠嫔娘娘,既然病了,就干脆病得久一点吧,宫门也别出了。”
韩恕怔愣之后,目光了然,扬唇笑了笑,“娇月妹妹,我来是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呢。”说罢,大大方方的拿出一只鞋子递到了娇月的面前,正是上次她掉的那只。
娇月气极,“原来当于大皇子也在这里?你一直跟踪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韩恕不以为然的揉了揉鼻子,“那天本是想在这里静一静的,结果突然看到娇月妹妹闯了进来,而且,玩得很欢,美极了,本来想取走你一只鞋子吓吓你的,结果你居然直接就走了,多无趣,所以今日便给你送来了。”
“茴香!”娇月冲着身后的茴香冷冷的喊了一句,茴香赶紧从韩恕的手里抢过那只鞋,“去给我扔了。”
茴香立刻依言点头,两人像是撞鬼了一下快速的离去了,而身后的韩恕也没再追上来。
就在她们离开后不久,林子后面再次传来了笛声,悠扬而婉转,似情人间的浅唱悲欢,昵昵细语,让人心碎神伤,茴香脸上立刻白如蜡,“翁主,是那东西又出来了么?可是,大皇子还在那里……”
茴香的话让娇月微微一惊,难道?不可能,那样的纨绔子,怎么可能吹得出这么动人的笛声?“他这种人,连鬼都怕,你替他担心什么?”看了看身上衣服,“先回去换件衣服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