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阵法中出现景象，都是由施阵者控制产生。
他让我们看到此处，有没有可能，此处藏着他的某种执念？”
夜楚凌凝眉，将方才姜晚源的所言所行又仔仔细细的回忆了遍，深思了片刻，灵光一动，突然就想到这一点。
“你是说姜家？”也不是没有可能，秦九卿闻言，顺着他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凭着姜晚源的医术和实力，若是想接着昔日的姜辞的声明，重整姜家名声，那肯定是迟早的事儿。
但就她知道的名录来看，这些年，不止仙门世族，就是炼药公会，也未曾听闻过姜晚源这个名号。
若不是他志不在此，很有可能，在他出世之后，遇到了某些棘手事，导致这一执念被中道崩殂了。
“你忘了，他让你等一个月的原因？”
夜楚凌看着秦九卿，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他在局外，只是听了只言片语，并没有实地感受到姜晚源的那份执念。但论其这只言片语，他倒是格外注意到了姜晚源对姜清的期许。
“你是说姜清的灵脉测试？”
秦九卿被他这一提，瞬间就想到了这一茬。是了，他们要等一个月的原因，就是因为姜清的灵力测试。
天命在众生五岁这一年，替他们设下一道鸿沟，有的人凭借耀人的天赋一步登天，有的人却因此暗淡落场，整个人生，在梦想还未开始之前，就已经归为了平庸。毫不夸张的说，灵力测试，直接决定了一个人一生的天赋和命运，甚至是一个家族的兴亡。
“依照姜晚源的意思，他送姜清出山，要是顺利，第一选择一定会是玄云宗。
可就目前来看，玄云宗内门弟子中，并没有姜清这个名字。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一个月后的灵力测试，姜清的灵脉天赋并不理想，进而，很有可能直接导致了，姜晚源后面的所有设想都扑了空。
若真如此，那这还真是一笔大的执念。”
付诸于全部希望希望的幼子灵脉测试失败，也就失去了重振姜家的希望。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中间，不需要多想，她就能感受到姜晚源的无尽崩溃。
“可我刚刚瞧着，姜清那小子，聪明伶俐的很，在药术方面也有极高的天赋，就算是灵力测试失败，应当也不是有如此绝望吧。”
秦九卿抱着手细细想着，突然就想到了姜清那双狡黠的眼睛。那么聪明，鬼主意一大堆的小孩儿，没道理会因为一次测试，就拖沓了一生。
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若是单纯药师，对灵力天赋要求也没修士那般苛刻。
就算没有火系灵力，若是有药术上的天赋，就拿玄云宗而言，也会给弟子争取一道异火，助其修炼。
这些，都不是绝路，都是后天还能解决的。”
“可若他觉醒的是暗系灵力呢？”夜楚凌听着秦九卿的辩驳，嘴唇动了动，终是点名了这一点。
这一点，他很早就想到了。
施阵者是暗系修士，那么，出现在阵中的景象，很有可能也和暗系灵力有关。他之前一直一直就在寻找，藏在村中的暗系修士。如今听了姜晚源这一串对话，突然灵机一动，就联想到了这一点。
有没有可能，一月之后的灵力测试，姜清被测出的，是暗系灵力！
秦九卿身处高处，或许没有真正见过仙门世族对暗系修士的排斥，可他却是知道的。
人族惧怕暗系修士的力量，所以，对于每一个测出暗系灵力的孩童，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是死亡，要么是被废灵脉，然后驱逐。
这一点，对于毫无背景的普通人族来讲，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因为，灵脉测试的地点，一般都会被各大势力所把控，并会登记在册。他们逃不开，也做不得丝毫的假，就算父母不舍，也只是徒劳无益。
“你说姜清觉醒的是暗系灵力？”
若是走药师这条路，天赋差还可以补救，但要觉醒的真是暗系灵力，那可就一点儿机会都没了，完完全全所有的路都会被堵死。
“你这样说，很有几分道理。”
秦九卿抬眼看着夜楚凌，认同的点了点头。虽说她对他的这个想法，感到不可思议，但细细想想，这中间也很有道理。
一切都说的通。
一月后的测试，姜清被测出了暗系灵力，姜晚源不仅期望落空，更是让姜清成了众矢之的。
哪怕他被人尊一句姜仙医，哪怕他是仙皇，单单他一个人的力量，也是护不住姜清的。
所以，仙门世族中、练药公会内，没有多一个姜晚源，玄云宗内门弟子里，也不曾有姜清的影子。
这将会是一道执念，一道刻进骨子的执念。
“照我们这么分析，你说那施阵之人，也就是那个神秘人，会不会就是姜清？”
“不无可能！”
夜楚凌也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如此看来，想要破阵，就得先消了他执念。这样的话，我们得加快想个办法，不然等一个月后的事发生，我们可能真要等一个月了。”
四周看了一眼，夜楚凌凝眉细细想了想，认真看着秦九卿，寻思的问道。“有没有办法可以阻止姜清参加灵脉测试？”
他对这种事并不关系，所以了解也不多。说到底，这都是人族内部的矛盾，排斥也好，报复也好，与他们魔族关系不大。
“可能不行。
姜晚源明显将振兴家族的希望，全都压在了姜清身上，一定会让他去参加灵力测试，就算这一次没成功，还会出现下一次。
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被多大用处。”
灵脉测试会从五岁开始，一直持续到十二岁，若是想要踏入仙门，通过修仙来摆脱自己平民的身份，就必须经历灵脉测试这一步。
很明显，除非姜清一辈子平平庸庸，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他迟早要进行灵脉测试。所以，他们就算能够阻止这一次，也不见得可以改变结局。
“我记得，算了……”
不能阻止这一条，夜楚凌本就没抱多大希望，但他却着实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可能有些阴损，夜楚凌犹豫了一瞬间，料定秦九卿也不会同意，他话到嘴边，又饶了回去。
修仙大陆，曾流传过一种秘术，可以抽取人体力的灵脉，引到另一人身上。偷天换日，将他人灵脉占为己有。
此事有违天道，施术者也会遭受天道反噬，若非万不得已，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
“嗯？”秦九卿询问的看了他一眼，却并未见夜楚凌再多言。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什么叫算了？这样欲说不说，到底几个意思。
“天色不早了，你既然答应了要留宿，要是回去晚了，怕是会引人怀疑。
不若你先在姜晚源医宅住下，这边我再四处瞧瞧，看有没有其他发现。”
轻咳了一声，夜楚凌目光撇开了一瞬，直接忽略了秦九卿这个问题，认认真真的提议道。
多说无益，刚刚的话题，着实没什么好谈的了。
“也好！你自己多加小心。”
秦九卿若有所思的看了夜楚凌一眼，总觉得刚刚那话，这人肯定又别的注意，只是不知是什么。不过，他说的也对，这天色也确实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