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华安抚了余冉一上午，她简直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这妹子后来又在哭什么。
啊！女人心海底针啊！
一直到她离开，余冉都没给一个确切的答复。顾昭华理解她的顾虑，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知道要做好这件事会很艰难，不可能仅凭这两三天的相处就赢得对方的信任。
凡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这边不行，她还能想别的办法！
余冉不知道她还在想着去找别人，她哭累了，也发泄够了，又恢复成之前冷漠的模样，继续对着窗口发呆。
一直到下午罗胜萍回家了，顾昭华准备离开，她才把有了一丝反应。
“明天我就不能过来了，有工作，要出差几天。”
顾昭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她说话：“你要是无聊了，可以去骚扰乔馨。”
余冉终于说话了，她别别扭扭地回答：“你不要再来了，我哪里配得上跟你们玩。”
顾昭华理都不理她的自艾自怜，自说自话：“乔馨最近在试一种新的妆容，她脸都快被自己给画烂了，你要不主动贡献一下你的脸给她试试妆？”
余冉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好半天问道：“你是在可怜我吗？”
顾昭华轻笑一声：“我如果用这种方法可怜你，那你也就太看不起我了。”
她转过身，第一次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余冉，用一种非常自然的语气炫耀道：“我有的是钱，如果我可怜你，大可以直接花钱，又何必每天跑这么远，专门来你家一坐一整天？”
余冉：妈的好气！
看到她气呼呼的模样，顾昭华笑了笑，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外面传来罗胜萍炒菜的声音。她是个很勤快的女人，一个人照顾着残疾的女儿，白天晚上打两份工，就是想趁着还能动的时候多赚点钱，以后哪怕自己死了，余冉也能有点积蓄。
她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做家务，刚刚回来，连一口水都没喝，只是和顾昭华打了个招呼，就一头扎进厨房准备晚饭。
“你妈妈很厉害。”
就在余冉准备回怼的时候，她看到顾昭华望着厨房的方向，说了这么一句话：“余冉，再厉害的人也会累的，你要站起来，做她的依靠。”
站起来？我怎么站起来？
余冉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问，顾昭华就背起自己的包，离开了。
……
第二天早上五点，周灿载着费思明，准时出现在了顾昭华小区门口。
外面天都是黑的，她哈欠连天，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走出来：“早啊费总……咦？怎么就你一个人？”
费思明递给她面包和咖啡作为早餐：“这次我和周灿陪你去就够了，环境太艰苦，陶媛和莫瑞卡两个女孩子就别去掺和了。”
顾昭华机械地嚼着干巴巴的面包，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老中药汤子——不是，黑咖啡酸爽的口感苦得她大脑一个哆嗦。
终于彻底醒过来了！
大清早的机场，所有人都匆匆忙忙。顾昭华戴着帽子和口罩，大摇大摆穿过大厅，居然没有被一个人认出来！
经过将近四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降落在云市。乘务人员带领他们到贵宾室稍作休息，顾昭华一进去，就看到一个面容熟悉的男人坐在里面。
杨轩是央视记者，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新闻联播里，全国人民都认识他。
他看到顾昭华进来，站起来和她握手。
“顾小姐您好，我是杨轩。”
顾昭华赶紧摘下帽子口罩：“您好，我是顾昭华。”
她找了个离杨轩不远不近的椅子坐下。云市的气温比海市高很多，休息室里也很热，她解下外套放到一边。
杨轩其实一直在偷偷观察她，见她穿的外套里面穿的是一套轻便宽松的衣服，脚上踩的也是一双登山靴，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在此之前，他一直很担心会看到一个浓妆艳抹踩着高跟鞋的女人出现，如果真是这样，他可能会当场跟台里沟通换人。
这次纪录片拍摄的主题是杨轩的理想题材，他为了这个项目争取了两年，终于获得了拍摄审批，结果一切落地后，台里通知他要安插进来一个女演员？
他一听就不乐意，这次拍摄条件很艰苦，说不定还会有危险，他一个文弱的记者都是为了理想冒险上前线，一个娇滴滴的女明星跟过来干嘛？
尽管台里跟他保证过很多次，这个叫顾昭华的女明星身体素质还不错，应该不至于拉团队的后腿，但他依然不放心。
他看过顾昭华演的电视剧，不是小公主就是小仙女，长得又漂亮，一看就是众星捧月长大的，完全没吃过苦。把这种人放到自己的团队里，别到时候大家跋山涉水的时候，还要顾及她的公主病！
抱着这种偏见，杨轩试探着跟她聊了几句。他是个记者，非常善于沟通，经常几句话就能引出对方心底的想法。
但顾昭华也是个人精，说话滴水不漏。两人交涉十分钟，你来我往，彼此试探对方对这次拍摄的态度。
好在顾昭华是真心想拍好这部纪录片的，在目标一致的情况下，她和杨轩聊得还算融洽，双方都很满意。
嗯，她/他这个队友还算靠谱。
不到半个小时，又有一个人走进休息室里。这是个剃着板寸头的男人，个子很高，估计有190以上。他穿着一套迷彩冲锋衣，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眼神像鹰一样，桀骜不驯。
杨轩立刻站起来介绍：“这是钟朗，华国着名野外探险专家，15岁开始徒步，已经走遍了全国三分之二的山川河脉。”
“这是顾昭华，知名女演员，金视奖视后，也是我们这次行程的同伴。”
他微笑着站在两人中间，期待地左右看看，希望三人小团体能够团结友好。
顾昭华首先伸出手：“钟先生你好，希望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可以协作完成拍摄。”
钟朗头都不低一下，只是往下瞥了顾昭华一眼，低低“嗯”了一声。
他径直路过顾昭华，把登山包往地上一扔，大咧咧叉着腿坐在沙发上，用手指着二人说道：“浠草村的原始森林我来过，里面地形倒是不复杂，就是野生动物比较多，还有狼。这次行动，你们两个如果不想死，就得完全听我的指挥。”
这是说的什么鬼话！
这么一比较，顾昭华瞬间变得可爱起来！杨轩憋着一肚子火，努力告诉自己，钟朗是专家，他只是说话直接了一点，没有恶意，这才把火气压下去，
不想跟他讲话！
钟朗并不在乎两个人对他的态度，他打量了杨轩一眼，给他贴了个文弱书生的标签，又看了顾昭华一眼，给她贴了个瘦鸡的标签。
切！没一个带得动的！
他翘起二郎腿开始抖腿：“那个，顾小姐是吧，我不管你平常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进了山，你就得听我的话，如果你到时候挑三拣四拖队伍后腿，要么选择现在退出，要么到时候被我丢在森林里为狼。”
他自以为帅气地抽出一把小型折叠刀，用舌尖舔了舔刀尖，挑衅地看向顾昭华。
顾昭华：对不起，被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