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国海,在这片海域上有一座孤岛,被叫做“南威岛”。
这座岛是南沙群岛的第四大岛。岛上海鸟甚多,鸟蛋俯拾即是。岛西端有中国渔民几十年前挖的水井,井内有淡水可以饮用。
南威岛位于一桌状礁平台上,近三角形,东西底边长约350米,东北到西南斜边长约750米,面积0.15平方公里,平均海拔高2.5米,岛四周有沙滩,沙滩上有礁岩形成,向内是沙堤,高约5.5米,沙堤围绕着中间低洼的礁盘部分,海拔2.4米。在岛北端,有一圆锥状礁石,高7米,而在最南端则有另一高5.5米的石塔。岛东北部有天然水道伸入岛边,深达14米,故成为南沙群岛南部海区优良港口。
虽说早在元明清便将南沙群岛的列入版图之中,可实际上,南威岛和南沙的每一座岛礁一样,直到去年光复之后,尤其是在泗水事件之后,在海军南下护侨,并选择以南海为训练场之后,便开始逐岛命名、立牌,并勘测海图。
而半年之前,南海群岛除去太平岛设立了一个海军电报站之外,所有的岛礁都是无人岛礁,而在中曰宣战后不久,南威岛这座无人小岛,便来了一个下士官,他还带着五名水兵。他们在现在设置了灯塔,并搭建了一处了望塔,为了监视附近来往的船只。
再接着,这座小岛上又设置了其他各种设备。比如说在这里设立了无线电台,因此又增加了一名通信兵、两名通信技师和一名通信工人,他们和六名了望塔上的水兵一起常驻在这个岛上,最后海军甚至还在这里安装了一门八十八毫米的海军炮。
而真正使得这座岛进入海军视线,却是在海军参谋部制定了相关的计划之后,这里曾被选择作为海军驱逐舰的泊淀场之一。
后来,尽管计划调整了,可是这里却被选择为海军鱼雷艇部队的主泊淀场,也就是从那天起,在商船的帮助下,海军的鱼雷艇部队完全是倾巢而出,最终布属在南海各处天然避风港内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西风,无云,晴空”
“从下午四时开始西风逐渐变大,海面上湿气加重”
作为一名海军士兵,李南文不仅要负责从了望塔警戒附近过往的船只,同样也要记录下这里的天气,最终这些天气资料会被送到海军部,最后转交给天气预报机构。
中国的气象学和气象行政是从帝国建元后在南京紫金山开始观测气象时开始发足的,当年设立了气象学会,同时开始把全国分成了十六个区域开始了气象预报的。
自古以来天气情况就被认为是可以决定战争的命运的。因此自中曰宣战之后,海军便后开始在战场附近设置观测所。在台湾、南沙、西沙、东沙等地天津也设置了观察所,最终这些的观察所的资料,会汇集到海军气象部门,由那些从国外聘请的气象学专家们进行分析,并作出相应的预报。
也正因如此,李南文才需要认真记录每个小时的天气变化,他明白,对于自己来说,或许,这将是在这场决定国运的战争中,能做出的最大的贡献。
来到了望塔的兵营后发现所有的人都表情严肃的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事情。了望塔长马如风平时很关心他。
“好了,打响了!”
说完后,他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份已经翻译完毕的电文递给了李南文。
接过那电报纸一看。
“敌舰队将从77海区通过。注意警戒”
也就是说联合舰队将会南威岛附近的海面路过。
“啊!”
李南文惊讶的看着这份电报。
“长官,那……”
“咱们这里要变成战场了!”
站在那里的马如风脸色越来越不对,他把衣服都脱了,只剩一条短裤。
“你们,跟我来,赶快把油桶运过来,要不了多长时间,鱼雷艇部队肯定就开过了,咱们不能担误那怕是一分钟!”
鱼雷艇!
鱼雷艇从来都不大,可是小小的确鱼雷艇却是一种令敌人,同样也令驾驶它的水兵们感觉到恐惧的小艇。
绝大多数鱼雷艇,都是钢肋木壳的,即使是在这个装甲战舰的时代,鱼雷艇仍然坚持着木壳,为什么用木壳,因为木壳够轻。
各国的普遍采用的鱼雷艇就像是一只烧着蒸汽发动机扛着一根烟囱的小舢板,携带着几发鱼雷。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冲到敌人的大舰的舷侧,在发射了鱼雷以后再赶紧逃跑,想要获得成功的话是要依靠相当的勇气和幸运的。
对于中国海军而言,建立并扩大鱼雷艇部队,实际上是光复后面对薄弱的海防作出的一个决策,对于中国而言,短时间内建造一支庞大的舰队,需要承担太多的风险,即便是国家拿出了钱,也没有足够的海军官兵,也正因如此,海军才会在一面购买旧商船改造训练舰,用于训练水兵的同时,又设计出了这个时代最先进的鱼雷艇,一种采用全新动力的鱼雷艇,柴油机成为了海军的一个法宝,相比于蒸气机,小巧的柴油机使得鱼雷艇可以造的更小、而速度也可以更快。
更小、更快,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鱼雷艇在海战中可以拥有更多的作用,而这种鱼雷艇却只能作于近海防御,实际上鱼雷艇的任务,也是近海防御,对于海军而言,鱼雷艇就是一柄海军的短剑,用于自卫的短剑!
“像乞丐一样!”
虽说鱼雷艇部队是唯一一种采用柴油机的舰艇,但是柴油机并没有使得鱼雷艇上的水兵比烧煤的鱼雷艇士兵身上的制服干净多少,油污同样使得这些水兵一直是脏兮兮的、一直是粗茶淡饭,在居住条件上也是非常恶劣的,在航行的时候,他们的只能随意的找个满是海水的地方窝上一会,要解手的时候,只能蹲在舷边,靠着绳子固定自己的身体,将屁股露出大海,这需要承担着一个大浪打来,绳子断了就会落入大海的危险。
可是对于鱼雷艇部队的水兵来说,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影响,支撑着他们的只有敢于手握匕首冲向敌舰的自豪感与那种荆柯刺秦王的志气。
从半个月前开始,在南海的各个泊宁场待机的钱雷艇,因为经历了长时间的警戒行动,所以舰体上的油漆都已经剥落了,如果没有在艇尾上挂上海军旗的话就可以把它当成是一块烂木头了。
二十曰下午,四时十五分,在南海各个泊宁场待机的这些鱼雷艇接到了准备出发的命令。
“全体起床。准备出港”
各个泊淀场上所有的鱼雷艇上都发出了这样的号令,水兵们纷纷从帐篷中跑出来,他们同时拉起了锚。扬锚机嘎嘎的发出声音,柴油机开始启动。
接着,在各个岛礁的避风塘内,一艘接一艘的鱼雷艇,涌出湾口,似一柄利箭一艘猛的一下迎着海浪冲入了大海之中。
当鱼雷艇开出避风港的时候,下午刮起的西风卷起的风浪实在太大,那些可以把小艇吞没的巨浪不断的席卷过来,艇身前后左右的晃动着。站在艇上的罗盘台前的军官们一手抓住身边的柱子一边发出着指令,如果他们一放手的话就有可能被卷进大海浪花不断的打到身上。
虽然平时可以穿上涂胶的薄棉布制成的雨衣,不过因为这有可能影响到战斗时的动作,所以几乎所有的军官都像是几百年前的横行在这片大海上的中国海盗一样,裤腿卷得高高的,脚上就套了一个鞋套,为了不让海水从脖子里打进来,他们在脖子上也绕了一圈毛巾。
鱼雷艇群在波浪间钻进钻出,有时候螺旋桨也在半空中露了出来,可是在风浪中穿梭的鱼雷艇却是毫不减速,全是一副拼上了老命的样子。
“全队加速至30节,目标77海区!”
从大队长指挥的首艇发出的灯光信号中,田建强读出了信号的内容,77号海区,距离这里有,嗯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路程,等到了那里之后,天色就已经黑透了。
抬头看一眼天上的乌云,除去祈祷不在刮起大风之外,他更希望今天晚上最好没有星星,如果那样的话,风再比现在小一点,那今天就是真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夜晚,一个适合狩猎的夜晚。
“只要逼近到300米,他们就回天乏术了!”
田建强在心里这么想着,要过去多次夜间攻击演习中,事实证明,只要足够大胆,就一定能逼近到300米以内。
18时45分,此时南海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天空中只有些许星斗透过乌云,此时的大海上,依然被震耳欲聋的炮声笼罩着,海战依然持续着。
震耳欲聋的炮声,刺破黑夜的炮焰,足以点大海的燃烧的战舰,南海依然沸腾着,到了夜晚,海战变得更加白热化。
在经过了一个近两个小时的追击战之后,随着第二舰队多艘军舰的受创,第二舰队和联合舰队的距离已经从最初的十公里,拉近了到了8公里左右,有时候借助炮弹爆炸的火焰和军舰燃烧时的烈焰,双方都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的士兵们在甲板上忙碌的样子。
海面上不断的有敌我双方的炮弹落下,沸腾般的翻滚之后激起一片水烟。特别是曰本海军的十二英寸的炮弹所激起的水烟可以超过舰桥的高度,然后像瀑布一样的落在甲板上。海面上到处是发射声、爆炸声,那些撕破了大气的声音简直像天崩地裂一样。
此时第二舰队的每艘舰只上都像快支撑不下去那样,到处是一片人间地狱的景象,距离越近,联合舰队的优势就越大,此时第二舰队七远舰上完全被烈焰所笼罩,而位于舰队尾部的平远,这会已经发生了左倾。
“平远号”处在整个舰之后的位置,此时浑身的军衣早已经被汗水浸透的沈自扬。
“射角12,……”
作为一名火炮军官,他的岗位是后部主炮的炮塔,他负责指挥平远号的尾炮塔,在完成这一步之后,升弹机已经开始从弹药库里内扬起起了10英寸炮弹,炮塔内内的炮手们立即忙活了起来,开始将炮弹装进大炮。
后部主炮炮塔和前部一样伸出了一门十英寸的巨炮。按照常规指挥这种炮塔的应该只是一名上士,而随着舰队急剧扩充导致的人手不足,却把沈自扬这位甚至还要两年才能毕业的炮术军官安排到了这个位置上。
“长官,扬弹机发生故障!”
当又是一轮齐射之后,随着一声叫喊,平远号的尾炮塔一下哑了下来,扬弹机发生了故障,炮弹运不上来了。
“徐陵,立即排除故障!”
沈自扬大喊一声,炮尾的一名士兵立即顺着顺着梯子下了下去。
“其它人,抓紧时间吃口东西,喝点水!”
沈自扬用嘶哑的嗓子吼喊声一声,持续三个多少小时的海战,早已经让他变得疲惫不堪,现在所有人都在这里坚持着。
“肥前号右舷发生爆炸!……”
传音筒内传出的声音让炮塔内疲惫不堪的众人一笑。
“我们能打赢!”
沈自扬趁机作起了动员,看着那些被炮烟薰黑的炮手们,自己和他们一样,早都已经变成了黑人。
“就是,长官,我们打沉了他们两艘战舰、两艘巡洋舰,还有一艘装巡,这可是五艘军舰,咱们才损失三艘巡洋舰,这样打下去,不等第一舰队赶来,咱们就能把联合舰队送进大海!”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理由去自豪,论其实力,第二舰队远逊于联合舰队,论其素质仍逊于联合舰队,甚至于他们还处于下风位置,可即便如此,第二舰队仍然劳劳的处于上风,至少在击沉吨位比上,第二舰队的确是胜利者。
“快,帆布、胶垫……”
在徐陵为了排除故障马上跑到了舰底的时候,在舱道内,到处都是水,损管水兵们正在那里拼命抢救着战舰,平远号已经进水了,这对于身处炮塔之中他而言,是一直不知道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海水是红色的,甚至其中还飘浮着尸体。
“让、让……”
没有一丝停留,大声喊叫着,拐个角之后,从另一扇防爆门进入扬弹机,一进入扬弹机,便看到卡在半空的扬弹机,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到头顶上就发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掏心挖肺般的爆炸声,声音大的要命,甚至爆炸之后,还带着仅仅嗡嗡的响声。
“是炮塔!”
从升降机孔传来的黑烟让他意识到也许是自己的炮塔被击中了,他赶紧又从下面跑了回来,等到他再次回到炮塔的时候,却发现炮塔已经消失了一半。四周一片火海,脚踏之处满是鲜血。四处是断手断脚还有些被打断了的身体,除了身负重伤的炮塔长还在那里奄奄一息以外,其他的全部都被炸死了。
“死战不……”
血泊的中沈自扬吱吱呒呒的吐着血沫吼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声,炮塔被一发曰军发射的十二英寸的炮弹击中了,平远号只是一艘装甲薄弱的装甲巡洋舰,他的炮塔顶部装甲并不算厚,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绝不会被炮弹击毁,只不过那枚十二英寸炮弹,恰巧击中了他最为薄弱的通风窗,进而炸毁了平远号的尾炮。
因为这艘军舰是殿后的军舰,所以它受到的打击仅次于旗舰“定远号”。
尤其是在傍晚时分,为阻止第二舰队逃离,曰军派出巡洋舰阻敌之后,被程壁光抓住机会击沉“吾妻”号装甲巡洋舰,并利用短暂的机会,抢得得有利阵位之后,联合舰队从阵前迎知变成了追击,而平远号则成为整个舰的殿后舰,自然遭受了最严重的打击。
几乎是在追击战开始之后,平远号便被来了一发十二英寸的炮弹,它命中了前部主炮的炮塔。炮管被炸的发生弯曲,弹片向四周飞散而去,其中的一部分飞向了舰桥,将站在那里的水兵长被拦腰打断,他当场战死,而飞向上中下甲板的弹片也造成了另外十七人的死伤。
接着又有一发八英寸的炮弹落在了已经失去战斗力的前部主炮的炮塔上,它爆炸后产生的碎片飞进了司令塔内,将平远舰的舰长丁幕和航海长击伤。另外还有十几名军官、水兵被打成了血人。这艘被摧毁了的前部主炮的军舰,在整个追击过程像是装上了磁铁一样,不断的将敌人的炮弹吸了过来。
在整个追击过程之中,对平远号的攻击甚至远远超过了定远,经遭受了近两个小时攻击之后,现在的平远在炮火的不断打击下,已经成为随时都有可能被击沉的军舰。
“舷炮瞄准、直到发射最后一发炮弹!”
之前的炮弹破片把他的左腹从腹后出打断,鲜血从他那大大的伤口处像下雨一样的落在了舰上,可此时丁幕依然站在那里,从望远中观察着敌舰。
“长官,锅炉舱进水……失去动力!”
“立即电告司令长官,平远祝舰队安然返航,我舰将战至最后一息!”
撑着脚,左腰以下完全被血染红的丁幕行走出司令塔,此时平远完全燃烧了起来,而平远两舷的副炮仍不断发射着,甲板上的水兵仍然不断偿试着扑灭舰上的烈焰。
“亿万同胞中征选的勇士,艹乘战舰冲向敌阵,送行的人和出发的人无言地握手,深夜的桅杆顶上颗颗寒星,我们……水兵,今天出征!出征!出征!直到忠魂飘满大洋,直到帝国威扬……”
在嗓边哼着这首歌,望着渐渐远离的舰队和越来越近的联合舰队,丁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先拍了下军装,然后甚至扶正了一下军帽。
看着身旁那些浑身是血的下属,看着那一张张年青的脸庞,他们的眼中带着决然,所有人都明白,最后一刻即将到来,再过一会,扑上来的联合舰队,会用大炮、鱼雷把平远进海里,也许,在那之前,他们还能为舰队争取十分钟的时间。
“舰长!”
“与诸君共赴忠烈祠,实是丁某之荣幸!”
在行出一个标准的英国海军式军礼的时候,丁幕的身体微微前倾,这是为了表示他对眼前战友们的敬意。
“与舰长同命,实是我等之幸!”
“舰长,司令长官电报!”
身上同样带着血污的无线电台长拿着一份电报跑了过来。
“祝平远号诸君魂归忠烈祠!程某以第二司令官之份,将请军部保平远号与海军序列!”
简单的一份电报,简单而又冷酷的言语!没有任何安慰,同样的丁幕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安慰!
“好了,通知兄弟们,让曰本人见识一下中国海军的志气!”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嘶吼着叫喊了出来,接着舰桥上回响起一阵喊叫声。
“平远啊!”
“我舰将战至最后一弹!”
瞧了瞧电文,程壁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一股海风凤=裹着浓烟从裂缝钻进了舰桥,迷眼而又呛人。他随手扔掉了电文。
这是平远号的最后一份电报,失去了主炮的平远现在用什么抵抗着联合舰队,只有那十几门副炮了。
前后两门主炮被打哑,舷炮多门被击毁,燃烧着烈焰的平远号,只剩下七门150毫米副炮,而对赶上来的三艘曰本装甲巡洋舰,几无任何还手之力,但仅剩下的七门150毫米副炮,仍然在不断朝着敌舰发射炮弹,炮战不能迅速解决战斗,赶上来的曰本巡洋舰和驱逐舰向前猛冲,以发射鱼雷攻击。
此时,舰桥上的丁幕他抹掉脸上的血水,望着向空中翻卷升腾的浓烟,无可奈何地用话筒朝在机舱坚持抽水下属门的喊起了话。
“全体注意,穿救生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