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钥匙出门，正好跟同层的邻居碰了面，男人穿着一身款式简单的灰色休闲套装，提着袋垃圾走出门，听到对家们有动静抬头一看。
哦呦，熟人。
“学妹好啊！你也住这儿啊。”说话这人是米小贝院系的学长，秦望舒不知道他名字，握着钥匙礼貌的说了句学长好。
俩人对视了几秒，他才想起来，自己从来没跟秦望舒说过自己的名字，反倒是对方的名字很多次都从米小贝那边听说过。
“我叫贺北淮，是外语学院大三的学生，咱们之前见过面的。”贺北淮说着，阳光帅气的脸上挂着笑，很有小说里开朗邻家哥哥的样子。
秦望舒笑着点头，“我记得，是那次跟小贝一起去外语学院串门的时候。”
安静的走廊里就俩人说话的声音，头顶的冷光灯照在秦望舒身上，那张漂亮脸蛋上挂着笑，眉眼间的灵动狡黠总会让看着的人心头一跳，贺北淮目光一闪，随即又觉得这样盯着人家女孩子不好，于是看了眼她身后的门。
“大三也是该准备考研的时候，学校宿舍有些吵，就搬到这儿来了，环境还不错。”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转移话题生硬的不行，这点跟裴晏知不像。
秦望舒默默想着，要说开朗，记忆里头裴晏知是有过一段时候的。那时候他的眼睛还没糟糕到要频繁动手术，她跟着一起去医院照顾，拆下纱布的少年坐在床边，笑盈盈的，那双漆黑的像是黑曜石般，又亮又好看。
也就那一段，他的眼睛在受伤初期没得到好的治疗，后续也得靠着频繁的手术不停切割掉缓慢感染的部分，一年又一年，每天可见光明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到秦望舒高考前，每天平均能见到太阳的时间仅仅只有一个小时，还要分心去处理紧急的公司事务。
这样的环境中，即便是身边有人陪伴，裴晏知的精神状况也不大好，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秦望舒心里明白那是他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于是也就装作什么也没发觉，跟着他一起嘻嘻哈哈。
此时看到跟裴晏知在气质上有几分相似的贺北淮，秦望舒不禁想着，如果当年裴晏知没伤到眼睛，现在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没有那么多伪善的笑，人也会更加纯粹一些？
秦望舒依旧笑着，不动声色的把心底的想法藏好，“是不错，不过不是我住在这里，我现在才大一，院系的实验室没有对我开放，所以我拜托学姐教我宝石雕刻，这里算是工作室吧。”
对于有些好感的人，秦望舒还是很愿意多说几句，且看对方住在隔壁，往后也少不了要打招呼碰面，总是米小贝院系的学长，礼貌一些总没错。
贺北淮了然点头，“原来是这样，工艺学院的课程应该很难吧，都是搞艺术的。”
同一个学校的，他对别的院系也有点耳闻，尤其最近工艺学院的风很大，好多次在院里遇到米小贝都能见着她被各种人缠着要联系方式，然后他的好兄弟周勤就扛不住了。
秦望舒轻轻点头，很大方承认了两三个月的努力和浪费，“基础认识和宝石分类区别倒是不难，就是设计和雕刻……刚动手的时候一言难尽。”
贺北淮笑了笑，“万事开头难，就跟使用语法一样，一开始会不习惯，实际上多背几遍多说几遍也就熟悉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经验是需要不断努力和累积的，学妹这么聪明，未来某天能成为世界上出名的宝石设计师也说不定，别抱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秦望舒点头，“学姐也经常这样说。”
她倒是没想过去成为什么宝石设计师，单纯的兴趣爱好而已。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秦望舒翻开看了一眼，是裴晏知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收拾。
秦望舒拒绝了，她的私人地盘有太多裴晏知不能发现的东西，还没准备好呢。
回完消息，秦望舒看了眼正要出门的贺北淮，“学长，不好意思啊。我哥哥在下面等我，我得先回去了，下次有空聊。”
每层楼都有专门投放垃圾的地方，贺北淮只需要把垃圾往那边放着就够了，正好在电梯旁边的杂物间门口，那么大个灰色标识，他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有些可惜，又有些无奈，“好，天也不早了，你下楼的时候小心点。”
秦望舒走的快，摁了电梯就进去了，贺北淮就站在公寓门口看着电梯往下降，心脏像是落空一样，他傻笑着抬手挠着头发，到门口了才发现这只手刚提过垃圾。
“没出息。”贺北淮笑骂，哼着小调进屋关门。
公寓楼下，秦望舒一阵小跑，在小区外面看到了裴晏知的车，她提着包走过去敲窗户，面前的车门打开，她掖好裙子坐上去。
最近裴晏知戴墨镜的时候越来越少，在光源比较暗的时候也不用戴，换了另一副戴有度数的。
秦望舒歪着头看了一会，忽然觉得戴眼镜的裴晏知也很帅气，多了一些温柔大学教授的样子，就跟米小贝说的他们国外来的导师一样，很斯文帅气，又会添些禁欲感，老是看着看着就会生出些不好的心思。
秦望舒打量了一会就不敢继续看下去了。听人形容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这轮到自己了，就觉得裴晏知看着自己的眼神意味深长，她轻轻摇了摇头，想起了临出门的时候要办的事儿。
要量裴晏知的手指尺寸。
两个月的时间秦望舒很努力向白芊请教着，一些简单的测量方式也学了不少，比如在没有任何测量工具又不想被对方发现时，只需要手对着手，然后根据自己的手指尺寸估算对方的比自己大多少。
秦望舒小心翼翼瞥了眼裴晏知放在膝盖上的手，车子里为了照顾他的眼睛特意改过灯的，是很让人眼睛舒服的柔光灯，打在裴晏知的手背上，衬的那只白皙的手越发像个名工巧匠做出来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