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应到那个少年没有再跟上来后,辰尘这才松了口气,他并不是不需要朋友,他也想有个朋友,只是目前的他没有任何资本,只能靠自己在死亡线上摸滚打爬,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甚至还有可能拖人下水,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夹杂在人群中,辰尘漫步在青晏城的大街上,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让人眼花缭乱,各种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一眼望去,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抓小偷啦!”
突然,前方一阵躁动,一个身影在人群中快速移动,大家都识趣地让出了一条道路,辰尘本以为又是那个小偷少年,可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身影居然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孩子,只见他不断狂奔,一路上还推翻了好几个躲闪不急的人。
“别跑!”
数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紧随其后,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孩子居然凭空消失了。
“嗯?”
辰尘一怔,他刚准备出手救下孩子,却不料一抹身影一闪而过,直接抱走了他。
“跑哪里去了?你们去那里找!这个小兔崽子,绝不能再饶了他!”
那些大汉们看起来十分生气,他们开始分开寻找,可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孩子的身影。
方才一闪而过的影子辰尘越想越觉得熟悉,他顿时释放游龙步紧跟其上,穿梭在人群之中,无数身影瞬间经过,一下子就出了城,最终停在了离城不远的丛林内。
辰尘掩在树身后,只露出了小半个脑袋,定定地看着他们。
“杨光哥哥,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那个蓬头垢面的孩子低着脑袋,两手来回拨弄着破旧的衣襟,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蒙面的少年,定睛一看,不正是那个小偷吗?
原来此人叫杨光,名字如此正义,又为何要去行偷盗这种苟且之事呢?辰尘很是不解。
“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在白天行窃吗?这次幸好被我碰到,万一我不在呢!”
杨光的眼神中有些怒气,可怒气中又充满了关怀,那孩子眼角泛着泪光,委屈道:“可是,可是我娘的病情又恶化了,若是再不拿药回去,我怕我娘撑不住”
听到这里,杨光心头一软,他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对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刚才吓到你了吧!”
“没有”孩子抹去了泪花,“只是我没有偷到治疗我娘用的药材,杨光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怎么会呢?”杨光的眼角也有些湿润,“你已经做得很棒啦!若是你娘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真的吗?”
孩子抬起天真而纯粹的双眼,其中看不见丝毫杂质,这个年龄,正是最单纯的时候,别人说什么,他们信什么。
“当然是真的”杨光微微一笑,“但是你不能告诉你娘你是小偷噢!”
“这是为什么呀?”孩子瞪着两个水灵灵的大眼睛疑惑道。
“因为小偷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当一个小偷特别危险,如果你娘知道了,她会特别担心你,你想让你娘为你担心吗?”
“不!”孩子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我要做个不让我娘担心的好孩子!”
“乖!”杨光欣慰一笑,“回去吧!你娘的药材哥哥会想办法的!”
孩子蹦蹦跳跳地朝着丛林里跑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杨光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花,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的单纯,只是——
“你们等着!迟早有一天,我杨光失去的东西,都会一一找你们拿回来!”
杨光牙关紧咬,眼神中似乎要喷出怒火来,随即他迅速恢复了平静,微微扭头,余光一瞥,“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辰尘走出树身,心头的疑惑千千万,方才的一幕让他有了无数种猜想,终于,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刚才那个孩子他——”
“那个孩子叫白茶,天性活泼开朗,本应该在爹娘的照顾下茁壮成长,只可惜出生时原本好好的天却突然电闪雷鸣,被村民误认为是不详的征兆,于是她爹不辞而别,她娘得知后拼命追赶,由于刚刚生育,身体还未康复,又淋了一场大雨,从此身体落下了暗疾,自那开始,白茶就和她娘躲在丛林中相依为命,可是最近,他娘的病反复无常,恐怕时日无多了”
听完,辰尘的眼前不由地升起了一层薄雾,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孩子,经历居然和自己如此相似,甚至这其中都能看出自己的几分影子。
“那——他娘的病能治吗?”
辰尘担心的模样就好像生病的是他自己娘一样,的确,辰尘很想娘,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娘已经不在了,所以他深知这种痛,绝不能再降临在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孩子身上。
“当然!”杨光回答得十分干脆,“这又不是什么大病,自然是能治的,可是,你觉得以他们娘俩目前的状况,能承担起治疗的费用吗?”
“费用很贵?”辰尘问道。
“对!很贵!非常贵!”
杨光说得十分肯定,“再加上他娘拖延不治,病情越来越恶化,想要彻底治疗的费用自然也就越来越贵了”
“那你也不能教他做一个小偷啊!万一被抓住,那下场一定是极为凄惨的”辰尘只要一想起那张稚嫩的脸庞,心中就会隐隐作痛。
“那能怎么办?”杨光两手一摊,满脸无奈,“他娘没有任何行动能力,原则性却很强,她从不接受别人的帮助,那孩子也还小,自力更生很显然是不现实的,就算去店铺打杂工也不会被收留,可总要干些什么维持生计吧?思来想去,除了小偷,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所以”杨光继续说道:“我教他偷盗之术,并在暗中保护他,可是我也知道这并不是长远之计,因为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
感受到杨光的苦衷,辰尘突然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一闪而过,能确切感知,却无法精切把握。
“有兴趣一起帮忙吗?”杨光嘴角微扬,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什么忙?”辰尘眉间微蹙,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杨光笑了笑,故作神秘道:“能帮助白茶他娘,你干不干?”
辰尘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怎么做?该不会又干你的老本行吧?”
杨光没有回答,他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跟我来!”
杨光在前面带路,辰尘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杨光并没有重返青晏城,而是在丛林中左拐右绕了许久,难道是准备自己寻找草药?
不知走了有多久,杨光停在了一座小山坡上,辰尘顺着目光望去,只见下了山坡,有一个小村庄,村庄内人满为患,可设施却很简陋,房子都是用木头和茅草简单铺搭,看起来甚是穷僻,穿着朴素的村民们大多是断胳膊断腿,脸上满是泥浆,说是村庄,实则更像是一个收容所。
“活菩萨来了!活菩萨来了!”
第一个看见杨光的村民高呼着奔向村庄,听见动静的村民们皆看向了杨光,“活菩萨!活菩萨!”
此起彼伏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辰尘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