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休想离开
见莫问因夙瑶的话而白了脸,云天河当即上前,双眸怒视她,忿然道:“你是长辈,怎么可以这样欺负莫问?你如果再欺负莫问的话,玄霄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的。还有莫问的娘,我一定要告诉她你一直在欺负莫问!”
夙瑶面色立即一变,“云天河,你……”
话语未尽,身后已传来一阵力道将她狠狠推开。
“你要告诉谁?”
玄霄凛然而立,一身张狂气焰,青丝披散飞扬,赤红双目紧紧盯着怔愣的云天河,眼中弥漫的浓郁暗色令人望之心惊,“天河,你方才说,你要……告诉谁?”
“我……”云天河从未见过他这般阴鸷而深沉的模样,不禁后退了两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心中忐忑不已,兼忆起夙瑶方才所说,更是不知该作何反应。
“是夙琅。”不待云天河回答,玄霄兀自肯定道,目光掠过面无表情的莫问,随即转向夙瑶,赤眸微眯,阴沉森冷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威胁,“她此刻就在琼华,是不是?”
夙瑶不屑的撇过头嗤笑一声,“你糊涂了吗?琅儿怎么可能会在琼华?”
一声破空声响起,萦绕着炽热阳炎的羲和剑已然横在她颈边。
“休想愚弄我!”玄霄一手执剑,一身阳炎赤焰狂暴汹涌,仿佛择人而噬的凶兽。
莫问看着眼前一幕,只觉心头不止的泛上一股股冷意,他抿抿唇,沉静的双眸无波无澜的望着玄霄,“我娘确实不在琼华,你又何必为难我姨母?”
玄霄蓦地转头看他,眉间一蹙,那眼中的情绪竟与看着夙瑶时别无二致,冷冷质问:“那你说,她在哪儿?”
“她并不想让你知道,所以我也不会告诉你。”莫问摇摇头,仿若看不见他眼底的威胁之色,继续道:“你应当知晓,我娘她不愿意见你,这十九年来甚至连你的名字都未曾提起过,琼华有你在,她又如何会回来。”
玄霄双目紧紧锁住眼前少年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容,呼吸渐而粗沉,眼底的怨愤与暴怒渐渐化成了浓重的戾气与恨意,握剑的手亦蠢蠢欲动。
“还有,”莫问对他的狂怒视若无睹,只淡然垂眸,眼底划过一抹寒凉,接着道:“你莫要忘了,你此刻剑指之人,是我的姨母,亦是我娘嫡亲姐妹。”
玄霄呼吸一滞,紧了紧握剑的手,过得少顷,终是将横在夙瑶脖颈间的羲和剑收回。
他双目幽暗,沉沉盯着莫问半晌,面上怒色稍敛,沉声开口:“观你气色,想必身体已然大好。”
“已是无碍,承蒙救助,莫问不胜感激。”莫问一拱手,抿唇淡声道。
“你我之间又何须说这些。”玄霄面色一沉,见少年面色平淡,不由轻叹一声,“你此刻来寻我,可是有何要事?”
莫问垂眸敛目,说出了自己临时做下的决定,“我即刻便要和天河他们一起下山。”
眼前之人虽是他生身父亲,亦出手治愈了他的顽疾,但这人所行之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是让他无法接受,更遑论这人与姨母之间的冲突不睦……索性跟着天河一起下山走走,眼不见为净的好。
再者,菱纱的身体……他终归是不放心。
玄霄还未说话,夙瑶却是开口了。
她眉头紧皱,凌厉的凤目不满的看着他,“现在琼华如此紧要时刻,你竟要离开?”
“莫问无意临阵脱逃,只是这些年来甚少踏足人世,阅历终归不足,便想趁此机会游历一番。”莫问拱手作揖,姿态恭敬却神色平淡,“姨母放心,莫问对娘亲有过承诺,绝不会置琼华安危于不顾,定会在妖界来临之前赶回。”
“游历?”玄霄目光幽暗,转向云天河,“怕是不止如此吧?”
云天河见他看过来,思及方才夙瑶揭露的言语,忙道:“玄霄,刚才那个小气掌门说你一直在骗我们,还说是我爹娘害你走火入魔被冰封,这些话一定是假的吧?”
“是真是假,又如何?”玄霄冷冷一笑,额上朱砂殷红似血,周身阳炎之气涌动不息,“天河,还要多谢你将望舒剑送回琼华,如此,云天河与夙玉当年所欠下的,便就此了了吧。”
此话一出,无疑是肯定了夙瑶原来所说,云天河原先对玄霄多有尊崇,如今得知往昔竟是他有意接近筹谋利用自己,一时间呆愣在原地,茫茫然不知所以。
韩菱纱与慕容紫英二人虽也十分惊诧,然见云天河失魂落魄的模样,亦只能按下心头思绪,极力劝慰。
“天河,莫要想太多,此事终归是他们一面之词,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我们也不甚了解。”莫问心底对玄霄夙瑶两人失望,遂并不尽信他们的说辞。
见云天河仍旧神思不属恍若未闻的模样,他不由轻叹一声,转开了话题,“此事暂且搁置,你莫要忘了梦璃,她如今还等着我们去找她呢。”
提到柳梦璃,云天河终于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玄霄,嘴唇动了动,终是点点头,转身离开。
莫问方才转身,身后便传来玄霄冷沉的话音——“慢着。”
莫问安抚的看了云天河三人一眼,转身面对他,双唇抿成一条线,眼底满是疏离之色,“你待如何?”
“我准你离开了吗?”玄霄面上无波无澜,只一双暗沉双目冷冷扫过他与云天河三人,缓缓道:“他们可以走,你——不行。”
“我的去向,无须你来左右。”莫问面上一沉,一贯沉静的眸子也添了几许暗色,一眼望去,姿态神情竟与对面的玄霄一模一样。
不待玄霄回应,他一手摩挲着腰间的鸣歌剑,出口的话语中尽是斩钉截铁的认真坚决,“你救治我,我衷心感激,你若有所需,我绝无二话,但若有违我心中道义,则恕难从命。”
话落,他径自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云天河三人看玄霄一眼,见他没有阻拦的意图,立刻追随莫问身后离开了。
玄霄眼看着他的身影决然消失在剑林,赤红双眸仿若凝血般幽冷深沉,垂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拳,青筋毕露。
——竟将你我之间分割得如此清楚,师姐,这孩子,当真是像极了你……
“你就这般任由他离去?如今琼华派正是用人之际,万一他受云天河影响叛逃而去,琼华岂非少了一大战力?”
夙瑶话语中尽是指责,见他听而不闻,心中越发不满,“他方上山我便看出他心性不定,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像他娘的。琼华为网缚妖界之事筹谋多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何能为旁事牵累困扰?他如今这般优柔寡断心慈手软,最后只会碍事……”
“闭嘴!”
一道炽热刚猛的阳炎之息袭来,夙瑶避之不及,被狠狠击中胸口,脚下当即退了几步,口中吐出一口血来。
他霍然对掌门出手,在场的琼华弟子皆是一惊,然摄于他的怒意与强势,皆是噤若寒蝉。
玄霄眉宇间尽是浓浓煞气,眼底的杀意如有实质般直指夙瑶,话语中尽是掩不住的憎恶与厌烦,“我的儿子,还轮不到你这般轻贱侮辱!”
你的儿子?他承认了吗?
夙瑶心中冷笑,然知晓自己并非玄霄对手,只能隐忍不语。
如今妖界重临,琼华之中唯有她的修为足够驱使望舒剑,玄霄虽与她不和却也只能共事。但与玄霄相比她终究势弱,若玄霄有意,足以令她吃足苦头。
玄霄却不放过她,狂烈的阳炎气焰于周身翻滚环绕,随着他脚步逼近,汹涌的赤焰竟将夙瑶发上垂落飘飞的玉带炙烤成青黑色。
“告诉我,夙琅在何处?”
听到他的问话,夙瑶面色微变,旋即嗤笑一声,嘲讽道:“琅儿在何处我又如何知晓。我看你当真是糊涂了,莫不是贪功冒进、又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了吗?”
“莫要拿我当傻子!”云天河几次三番露了口风,当真以为他没听出来吗?夙琅……如今定然就在琼华!
若非已确定夙琅下落,他又如何会轻易放莫问离开。
玄霄面色冷沉一片,赤红双目中尽是幽暗戾气,眼底却是暗藏着难以觉察的喜意与焦躁,周身阳炎如风暴般汹涌,临近的弟子无法承受他肆意挥发的阳炎之息,几乎要瘫软在地。
眼见玄霄神情,夙瑶心知是瞒不过去了,心中却也无惧。纵是知晓夙琅身处琼华,然只要琅儿不肯现身相见,玄霄又能如何?只冷冷道:“不错,琅儿就在琼华。”
不待玄霄开口追问,她冷笑一声,凌厉的凤眸透着恶意的讥诮,“可惜,她不愿意见你,无论你如何找寻,她也绝不会与你相见。”
话音方落,她已做好被玄霄重伤的准备,暗暗运功防备,以图减轻伤势。
玄霄却并未如同她所想那般怒极出手,只薄唇微扬,赤红双目一片诡暗幽沉,令人望之悚然,话语中的深沉令人遍体生寒,“无论她愿不愿意,只消她就在琼华,此次……就休想离开。”
夙瑶眉头紧皱,心头压抑不住的一阵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