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受到自己和姬离之间的差距。
明明当初他们在迷雾之森遇到鬼手的伏击时，姬离当时的表现并不亮眼，最多只能算作中规中矩。
那么现在的他，简直已经登临了峰顶。
某种意义上来说，姬离更像是神。
燕云舟避开了对方的锋芒，哪怕那些杀气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在面对强者时的敬畏感，还是让他喘不过气来。
奇怪的是，作为神经中枢、有着密集感官度的眼珠在被全部捏爆后，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就像被禁言了似的。
浊水浸满的黏腻触手更是如群魔乱舞般的扭动着。
它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和威胁。
邪神同样也感受到了自己和姬离的差别。
它后知后觉的问道：“这就是……神吗？”
确实，宠物狗在面对主人的时，难免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不过它现在醒悟的太晚了。
“你的话太多了。”姬离再次警告道。
没想到，这一次姬离没有再重复刚才行刑的动作。
他甚至不用出手，他的话语被加诸了言灵的力量。
邪神那因为獠牙无法闭合的嘴巴，在姬离的警告下竟然违背了本体的意愿，开始不受控制的不断闭合着。
上下獠牙在重力的作用下不断地打着架。
它们就像是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当然了，姬离并没有给它们那么多表现的时间。
至少在燕云舟眼里是这样的。
碰撞的獠牙瞬间粉碎，嘴唇在接触的一瞬间更是直接生长在了一起。
哈……
想不到他竟是这个意思。
话太多了……所以随手剥夺了邪神的语言的能力。
直接抹除掉了嘴巴的存在。
邪神因为过于震惊，瞪大了那颗硕大如银盆般的眼睛。
直到现在它才想要跪地求饶，但是已经太晚了。
“哈，居然还漏掉了一个……”姬离忽然叹息道，那模样像是在懊恼。
他生气了？
不过，是为什么呢？
燕云舟开始跟不上他的节奏，他猜不出姬离下一步会做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
那颗有着长条状瞳孔的眼珠毫无预兆的崩裂。
血珠裹着空气如烟雾般占据了屋内所有的空间，因为失去了嘴巴的缘故，邪神无法发出哀嚎，肢体语言却出卖了它当下的惊慌。
就连从他手臂处不断分裂出的触手，也像见鬼了似的纷纷四散逃窜，但因为和邪神本体相连的缘故，它们无法彻底脱离。
是因为伤害到了邪神的本体吗？
所以它才会流出鲜血……
燕云舟皱眉看着面前如炼狱般的一幕陷入了沉思。
不过，他为什么不直接抹杀掉邪神呢？
燕云舟似乎找到了答案。
夜晚还很漫长。
因为触手的缘故，它们竟把邪神的本体也一并往后拖拽了数米。
看样子它们想要逃跑。
姬离当然不会给它们机会。
触手突然毫无预兆的涨大，就像是充了气的气球，气球所容纳的体积有限，触手也一样。
它们在临近爆裂的数值后，一根根的爆开了。
有点像烟花……
就是有点恶心。
之前还不可一世、说要将芸芸众生踩在脚底的邪神，现在就像一只丧家犬，被主人毫不怜惜的踩在脚底，重重的、一下一下的碾压着。
但偏偏，它又一时半会死不了。
它的本体在没有触手的装饰下，开始不断缩小、再缩小。
直到真的化作了和狗一般大的体积才停止。
邪神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的变化，它下意识往门口处逃窜。
门离自己很近，只要快步冲过去，它一定会成功的。
带着这样的期盼，它行动了。
没想到，姬离的动作比它还要快，在它低身做出俯冲姿态后。
眼前的门被彻底封死，迎接它的是姬离。
没错，他一步一步来到了它的面前。
然后，它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无尽的混沌中，它只记得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下坠、再下坠。
等待着它的是无间炼狱。
……
邪神所布下的结界和陷阱在这一刻崩溃瓦解。
埋伏在周围的魔兵惊讶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那可是灾难级别的魔物，他们的王都要谨慎对待的家伙。
结果呢，毫无预兆的就完了？
凨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扶水，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姬离已经和暗魔之血达成了完美的融合。
也就是说……
身边的魔兵开始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他们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骨子里的东西在告诉他们：
应该这样做。
再恭顺一些。
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等待着主人的来到。
现在他们知道了。
魔尊已经降世，就在刚刚、就在扶水。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
如果别人看到了魔兵们统一化一的动作，一定会惊掉下巴。这是什么大型的认祖归宗的行为啊！
那些魔兵就算在见到凨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现在姬离还没露面，他们就开始表忠心了？
果然，被魔界选出的魔尊确实有别于异姓王。
不过凨的心中并没有生出半点不爽，先前想要与姬离打架的念头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想要跪下的念头。
身后的白梓比他稳重许多，就算被铺天盖地的杀气所侵入，他也没有露出半分的惊恐，甚至说，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过这也不奇怪，白梓不是魔界的人，不会受到魔尊的召唤也是正常的。
凨抬头瞟了眼扶水上方正不断扩大的血色风眼，那正是魔尊降世的一种通告。
想必不久，云水十二州的各宗各派就会发现扶水的异常。
魔尊的降世无法隐瞒。
啧，那小子还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吧？
也是，如果他知道的话，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了……
按理来说，魔物出现在扶水有些不利，凨更是应该尽快赶回魔界。
但是，他没有动。
他要见到姬离，他有话对他说。
对于懵懂降世、对魔界事务不甚了解的老弟，凨作为大哥，理应对老弟多加照顾。
擦，怎么有种血缘兄弟要认亲的既视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