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妃蓦然间眼圈都有些泛红了,“今日在御前侍疾,我瞧着……皇上倒似有些关心丰克里终身大事的样子。”
舒锦忙询问皇帝具体说了什么,结果才晓得,竟是只说了一句“长大了”。
舒锦:……
舒锦嗔笑:“你这担心的也没太由来了!七阿哥还尚未娶福晋呢,怎的就轮到丰克里了?”
懋妃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就是有那种不祥的预感。
舒锦打量着娉婷袅娜的丰克里宜尔哈,忍不住打趣:“丰克里打算选个什么样的额附呀?”
丰克里脸颊微红,但还是落落大方道:“能像大姐姐那般,便足够了。”
“哦?”这般韶华年纪的小姑娘,竟这般看得开?要知道,大公主与额附那可真真是相敬如冰。
懋妃老脸像苦瓜一般,“我就怕皇上一时起意,非要按照祖制,来个满蒙联姻。”
舒锦只得宽慰道:“丰克里和怀恪一般,都是皇上的亲生女儿,丰克里又这般孝顺懂事,皇上不会厚此薄彼的。”
懋妃幽幽叹道:“但愿吧。”
丰克里秀雅的柳眉微微蹙着,她小声道:“贵母妃,汗阿玛虽然待我十分慈祥,不似待哥哥们那般动辄训骂,可我总觉得,在汗阿玛心里,我终究不及哥哥们要紧。”
舒锦暗道:这孩子倒是明透!可不是么,狗皇帝可不就是个重男轻女的渣爹么!
皇帝明明已经十分厌恶四贝勒,但还是想法设法保全他一生富贵,所以才对她这个贵妃多加考验、审查。
素日里,皇帝对所有儿子都没有好脸色,但他们每一个人的婚事皇帝明显都是用心安排的。
丰克里低头道:“儿臣也知道,满蒙联姻是旧俗。汗阿玛若真要从蒙古诸部选婿,儿臣也无可奈何。”说着,丰克里微微红了眼圈。
舒锦忙道:“就算要从蒙古选婿,也照样可以留京城,就像你淑慎姐姐那般。”
淑慎公主的额附是理藩院侍郎博尔济吉特观音保,算起来还是六福晋的堂哥呢。而且夫妻恩爱,前阵子刚刚生了第四个孩子。
淑慎是理亲王允礽之女,能有这样的婚事,还能留京开府,不得不说,当真是幸运。
听得此言,懋妃母女这才略略放心了些。
于是舒锦这才叫开饭……啊呸,传膳。
雍正染病,舒锦亦不好太过奢靡,因此晚膳倒是素斋多些——大冬日里这素菜可比荤腥都奢贵呢!
吃点清爽可口的小菜,其实也蛮不错的,懋妃倒是觉得极对胃口。倒是丰克里小姑娘口味偏甜些,因此桂花糯米藕、桂花糖山芋、糕团小点这些甜食全都摆在她跟前。
小姑娘有了可口的甜食吃,也就不去烦恼将来了。
一顿饭罢,可谓是宾主尽欢。
“对了,我瞧见那刘氏……那一身花枝招展的,哪里像是去侍疾的?”懋妃忍不住眉头皱得老深。
舒锦深深一笑,“皇上不介意,你又何必介怀?”
懋妃平日里原也懒得管这些事儿,可如今皇上正病着,若是被刘贵人勾搭到了龙榻上……这病只怕更不知何时才能好利索!皇上一日不病愈,她们就少不得小心翼翼侍疾!
只是这些话,懋妃总不好当着小女儿的面儿明说。
舒锦却明白懋妃的意思,便拍了拍她的手,“放心,皇上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雍正还不至于这个时候憋不住!更何况,就算他想,他兄弟怕是也不给力啊!
糟老头子老了!
当然了,这些话,舒锦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的!
懋妃叹着气道:“但愿皇上爱惜龙体。”但转念一想,若皇上不爱惜身子,亏损了根源、折损了寿数……于她们母女而言,似乎也不是坏事。
想到此,懋妃便欣然笑了,“是臣妾多思多虑些。”
舒锦特特安排了刘贵人前半夜单独侍疾,没有旁人碍眼,又是夜色漫漫,刘氏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勾搭皇帝陛下。
可惜雍正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也只是略欣赏了一下美色,便投入到了加班大业中。这刘贵人简直是抛了媚眼给瞎子看。
好不容易熬到皇帝批完了折子,刘贵人想要再黏糊上去,雍正也实在是熬得十分乏累了,实在没那个心力消受美人。
伺候了皇帝陛下宽衣接待,刘贵人正想着要不要趁机……便听到了鼾声。
刘氏:……
刘贵人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又是这样!!
这男人啊,一旦老了,那真真跟个佛爷似的!
正在此时,大太监张麟笑呵呵走了进来,低声道:“刘贵人伺候皇上辛苦了。”
刘氏抚了抚鬓角,娇滴滴道:“不辛苦。”——刘贵人面上娇柔婉约,内心却已经骂娘:端茶倒水、磨墨挑灯,伺候到半宿,结果老头子倒头就睡!她想辛苦一下都不成!
张麟道:“英贵人已经来了,您可以回去歇息了。”
刘贵人也知道,这阵子侍疾,英贵人亦不曾得手,便不禁对自己这位盟友产生了同病相怜的爱惜之意。
刘贵人走出内寝殿,见到打扮得清丽出尘的英贵人,心道,人再美又有什么用?皇上是愈发不行了!再这么下去,怕是无望怀上一儿半女了。
刘贵人与英贵人惺惺相惜,二人拉着手屈膝行了一礼。
“劳累姐姐了。”英贵人俏生生道。
刘氏人不累,就是心累,“皇上龙体总是不见好,实在叫人忧心。”——虽说皇上病了,有机会多在皇上跟前露脸,可光露脸有什么用?又不能侍寝!还不如尽快康复,好歹皇上还能偶尔翻几次牌子!
英贵人忧愁地叹了口气:“可不是么!皇上病着,却还要每日熬夜批折子。”——批完折子便死猪般睡去,任凭她百般妖娆,也是白费力!
刘贵人咬了咬牙:“咱们得劝皇上爱惜龙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得叫皇上好好休息,这样才能尽快康复!
英贵人唉声叹气:“我昨夜劝过了,皇上不听,还叱责我多嘴!”——一旦关乎朝政,皇上便格外严厉。
刘贵人:那她岂不是不能劝了?
唉,真真是头疼啊!
刘贵人咬了咬牙:“不行,咱们得想想法子!”——她们俩人微言轻,便去找身份贵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