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就不要说儿臣了。看看您自己吧,瘦了这么多,圣上也没办法天天陪着您说话,您也一定很想念王爷吧。”
羽凤在皇太后的身边坐下,至少此刻她们都是真心思念着同一个人。
“哎……这人一生啊,最痛苦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凰儿从小就很勇敢,先皇认定他日后必定是成为大将军的人才,到如今,先皇果然说的没错啊!”
“哀家早已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可是当真正失去凰儿时,哀家还是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还是会食不下咽,连连想起小时候与凰儿一起度过的日子,那么乖巧懂事的他,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说着,皇太后就低头抹了抹泪。
“对不起,母后!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一切只因儿臣起,您责罚儿臣吧,只要这能让您心里好受些。”羽凤强忍着泪水说道。
“傻孩子,你又说什么胡话?哀家要是这么不讲理,真的怪罪到你的头上,那凰儿非得托梦来骂哀家!”
“你真的不必自责,哀家都明白的,哀家也听说了你的好朋友,也是豫国公的如夫人,前几日因难产身亡,这样的双重打击,让哀家很担心你能否撑下去……”
这也是皇太后召羽凤入宫的理由。
夜凌凰虽然已经不在了,但他生前曾对皇太后说过,羽凤就是他余生最想保护的人,若日后,他发生任何意外,只要皇太后的威严还在,就一定要护她周全。
并且,夜凌凰也想到了,当他发生意外时,羽凤得知消息一定会非常崩溃。
所以很早前就拜托了皇太后,一定要好好的安慰羽凤,陪在她身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那都不是她的错,并且他会,爱她一辈子。
羽凤听到皇太后这么说,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母后,您别是为了安慰我,才故意这么说的……王爷生前,真的有这么跟您交代过?”
皇太后握住羽凤的手,“哀家当然没有骗你,说的这每一个字,都是凰儿的原话!凰儿真的很在乎你,就算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消逝,但他的灵魂还会在天上看着你,他希望你能好好的,继续生活下去。”
羽凤长叹一口气,“母后都这么说了,儿臣当然要好好生活下去。”
“那就乖了!你好朋友的那件事,也该放手,让它随风而去了……”
……
六月二十六日,还未天亮,知了就在院子里叫个不停。
羽凤一整晚都睡得不安生,蚊子不停地在她耳边飞来飞去,手臂和大腿被咬了好几个包,她难受的很,苍兰和月白轮流在屋子里伺候,就为了帮羽凤赶走那些难缠的蚊子。
与此同时,京城的另一边,豫国公府内,北向文已经独自在房里睡觉好几天了。
在旁人看来,他像是变了性情,或是变得完全不像是他了!不再近女色,不再去外面瞎混,整日都清清静静,还改吃素了,像是做和尚了一般。
府里的几个年轻漂亮的妾室,日日守空房,每日都在抱怨,北向文却充耳不闻。
正妻王青巧比那些妾室要冷静许多,她知道,北向文还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成锦希离去的事实,所以,她不吵不闹,就静静等待着北向文恢复原状。
在王青巧的眼里,北向文一向都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现在装深情?呵呵,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忘了伤疤,恢复的像以前那样的,根本不必担心。
北向文近日的睡眠很浅,还总会做噩梦,梦到躺在血泊里,浑身僵硬的成锦希,或是梦到正在生产的她,对他伸出手,大喊快救救她!
梦里的那种无奈,那种束手无策……心中是着急不已,想要立刻去救她,但偏偏毫无办法的感觉,快要逼疯北向文。
他对成锦希很愧疚,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他每隔一、两日才会去看上一眼,每当他看到孩子啼哭,就会不由自主的联想成锦希当时生产的绝望!
今日清晨,北向文又被噩梦缠身,眉头紧皱,身子时不时抽搐,嘴里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锦希……不要离开我……对不起……”
“啊——!”寂静的院落,被一阵刺耳的尖叫声给惊醒。
府中原本在树上安然休息的鸟儿,也被这一声尖叫给吓得扑翅飞走了!
豫国公府的上空,一群鸟儿成群结队的飞走,预示着府内发生了很可怕的事。
北向文同样被这一声尖叫给惊醒,他刚睁开眼时,尖叫声还未停止,立即掀开薄被,翻身起床,迅速的打开了门,守在门旁的奴才天贵,也惊慌的站起身,“奴才参见老爷,老爷早上好。”
“哪里好?刚才那声尖叫,是从哪里传来的?”北向文皱起眉头,质问道。
天贵一直守在这门口,还没出去瞧过,所以只能摇摇头说,“奴才也不知道,奴才立刻就出去看看!”
天贵出去查探情况的时候,北向文回屋穿好了衣衫,随意的将头发扎起,也走出了院子。
刚出院子,就见天贵急匆匆的跑回来,脸色难看,煞白煞白的,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北向文的跟前,激动地说,“老爷,不好了……后院有人跳井自尽了!”
“什么人跳井!?”北向文皱起眉头问道。
“奴才刚去看了一眼,井里是一具背朝天的女尸,穿着丫鬟的衣裳!怕不是被哪位如夫人给教训了,受不了委屈就跳井自杀了!”天贵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府里死人了,但刚才他凑到井边,一瞧见井里的女尸,就感到浑身恶寒,瑟瑟发抖,怨气冲天啊!
北向文沉下一口气,问道,“大娘子起了没?”
“奴才到场的时候,只有几个丫鬟在,还没见到大娘子现身。”天贵如实回答,北向文抓紧时间,朝后院的那口井走去。
他到场的时候,管家已经来了,正在吩咐着几名家丁打捞井里的尸体,北向文询问了管家现场的情况。
天亮后,豫国公府里的丫鬟、奴才们就都纷纷起床,开始做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