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跪着拦住皇后,不让她再接近那婴孩,“皇后娘娘,皇上刚刚下了命令,叫奴婢们要好好安葬小皇子,以免不吉利,皇后娘娘还是不要接近小皇子为好!”
“不,本宫要看!”皇后自己就是母亲,对于无辜夭折的孩子,她心中还是非常可怜的,也想要再见这小皇子最后一面。
皇后伸出手欲要解开包裹,接生婆赶忙伸出手阻止她,但还是被她揪住了布料的一个边角,轻轻一拽,就将面上的那层布料给拉开了。
那死去婴孩的真面目,就这么赤裸裸的展现在皇后的面前。
一瞬间,房间里的空气都凝结了,皇后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宫女们哭着赶紧将那块布重新盖在婴孩上,然后抱起冲出了房间。
“啊——鬼啊——”皇后突然失控的抱头大叫,卧房里的皇上立即冲出了房间。
见到皇后惊恐万状,面目瞬间惨白,见皇上出现,就冲到他的怀里,紧紧抱住,害怕的说道,“皇上,鬼啊!庄嫔所生的孩子为什么长得那么恐怖?皇上,臣妾好怕……”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皇上训斥着接生婆。
接生婆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是皇后执意冲过来查看,奴婢们也阻拦不了啊!”
天黑了,皇后的状态仍没有好转,眼中仿佛还能看见那可怖的画面,冷汗打湿了衣衫,甚至全身的体温都开始身高,皇上命人将受到惊吓的皇后,赶紧给送回甘露殿。
并传来元老太医,亲自治疗皇后的受惊之症。
庄嫔还未醒来,康太医亲自端着一大盆药水进屋,还是用铁锅装着,身后有内侍在屋内支起了炭盆,放在靠近窗户的位置,然后将铁锅放在炭盆之上,烧滚药水,水一蒸发,变成了蒸汽,屋内立即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皇上询问康太医,“这是作何用途的?”
康太医向皇上行礼,回答道,“回皇上的话,这里面添加的艾草,艾草有祛湿散寒、消炎等功效,同时,还能驱邪避魔的作用,药水中添加了艾草,既可以消除房间里污浊的空气,更可以起到驱邪的作用……”
“康太医还是认为,皇子夭折,是有人在宫内实施厌胜之术?”皇上皱起眉头说道。
康太医犹豫了片刻,似是点了点头,回答,“皇上,此刻太后不在,微臣也可对皇上说实话了!微臣之所以更愿意相信庄嫔娘娘与小皇子都是厌胜之术的牺牲品,是因为微臣在前几日,为宁妃娘娘诊脉时,竟然发现在暖阁内,多出了几根银针……”
“银针?那不是很正常吗?宁妃喜欢刺绣,做针线活,几根银针又算得了什么?”皇上辩驳道。
他心中,下意识的不想再听康太医说下去,为何突然之间,好像所有都开始针对宁妃了?难道,宁妃真的不是被冤枉的吗?!
“皇上!微臣所指的银针,可不是女子用来穿针引线,做女红所用的细针!而是针灸所用的银针!那银针一头粗,一头细,若不是医师,寻常人家几乎不会需要这样的银针,反而是……”
康太医沉默了,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而是看皇上的脸色。
“……是什么?”皇上心中明明不愿知道真相,但偏偏又难以释怀。
“微臣并不精通厌胜之术,但也曾在书中看到过,有一种邪术是将桃木雕刻成桃牌,或是桃人的形状,然后将其进行供奉,期间还要对其念咒……银针扎桃人,就是一种厌胜的方法,目的是伤害他人身体,以此达到害人的目的。”
“仅凭你在宁妃殿内看见的银针,就断定宁妃是拿银针来行厌胜之术,恐怕有些武断了!而你,母后说的对,你身为御医,不好好钻研医书,反而是常常将这些邪术挂于嘴边,实在是不务正业!朕就降了你的职位,要你重头来过!马上滚!”
“皇上……微臣心中都是为了皇上着想啊,并不是有意提起的!既然皇上不信任微臣,那微臣,甘愿受罚!”康太医向皇上磕了一个响头,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紫澜殿。
皇上对于康太医没有向自己求情这一举动,还是挺惊讶的,原本贬了他的职,也是皇上一时恼怒,有些冲动了,想着如果他为自己求情,也就放了他一马,没想到他反倒是爽快的接受了。
“或许朕,真的误会了康太医……”皇上喃喃自语道。
可是,如果康太医是真心想提醒皇上,要小心厌胜之术,那就代表,宁妃真的可能跟此时有关!那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
皇上想起傍晚皇太后还在时,曾对厌胜之术表现出十分抗拒和反感的表情,康太医刚才又说,太后不在,便可对皇上说实话,这是不是又代表,皇太后心中藏着秘密?
想到这儿,皇上离开了紫澜殿,中途也没有耽搁,直接去了皇太后的蓬莱殿。
此时已经夜深了,天空中乌云密布,月亮时隐时现,加上还有狂风肆虐,这憋了一整日的大雨,看样子终于要下下来了。
“儿子,参见母后!母后万福!”皇上向皇太后行礼,皇太后挥挥手,让他免礼,眼中已经是精疲力竭。
皇太后已经取下了头上华丽的钗鬟,穿了一身素衣坐在皇上的面前,此刻的她不是万人之上的皇太后,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去的女人。
“皇帝,夜已经深了,这时候来见哀家,是为了何事?”皇太后虽然这么问起,但其实心里已经有底了。
皇上再次向皇太后行礼,“回母后的话,儿子回殿里后,思来想去,总觉得母后十分反感厌胜之术?不想让儿子知道似得,可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皇帝,一定要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吗?”皇太后也没有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反而是保持着开放的态度。
反正皇上的脾气,她作为母亲是了解的一清二楚的,他想知道的事,必须打破砂锅问到底,越是向他装傻,他越是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