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说书人
盛夏的天气最是多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眨眼的功夫便是乌云密布，雷声大作。
“轰隆~”一阵惊雷过后，稀稀拉拉的雨点从空中落下，很快雨点变的大了起来，雨丝也越来越密，房顶上，街道上，溅起了一层白蒙蒙的雾，宛如披上了飘渺的素纱。
一个穿着蓑衣的人影踏着水花，穿梭在大雨中。
“小姐，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他怎么不避避？”雀儿趴在茶壶口有些奇怪的问道。
冯橙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姐，我们真的已经不是伥鬼了吗？”
冯橙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重新长出来的右手小指，又抬头看了一眼不再发出诡异光芒的雀儿的双眼，叹了口气。
雀儿的问题其实问的没什么意义，因为她们两个连伥鬼的特性都没了，是不是伥鬼不言而喻。
“小姐，我们算不算是他豢养的鬼奴了？”雀儿换了个问题。
冯橙沉默良久后说道：“我也说不好，说不是吧！我们白天要给他充当冰块，晚上露宿荒野的时候，要为他捡柴生火，站岗放哨一般的鬼奴也就这样了。
说是吧！他并没有束缚我们，我甚至觉得我们现在跑了，他也不会在意。”
雀儿闻言眼前一亮：“那小姐，我们跑吧！”
“没有山神大人的虎威和香火气息庇护，仅凭我们两个微薄的风系法术，前脚跑，后脚就被道士给收了。”
听完冯橙的话，雀儿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失落了起来。
冯橙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雀儿，因为她现在的心情也是一团乱麻。
五天前，洛明突然告诉她，山神大人把她们送给他了。
冯橙第一反应就是洛明在说谎，但从那天开始她和雀儿体内的虎威和香火气息每天都在减少，在今天的时候完全消失了，眼睛和右手小指也变正常了。
这就证明了洛明没说谎。
而洛明在三天前就离开了青山城，为了离开青山城，洛明没有再摆他的读信摊子了，而是去码头扛起了麻袋。
洛明一天时间抗了1500只麻袋，赚了3000个大钱。
第二天洛明把欠药铺的钱还清后，又采购了一些干粮，傍晚时分就离开了青山城。
这三天里，洛明一边和行人打听一些莫名其妙的奇怪传说，一边赶路，现在已经来到了距离青山城东面百里外的山阳县了。
“小姐，小姐，他停下了！”
听到雀儿的声音，冯橙也趴到了茶壶口，看着洛明走进了这间酒肆。
“小二，温壶酒！再来碟蚕豆！”洛明走进客栈朝跑堂的喊道。
“好嘞！客官您先坐着听会儿书，酒菜马上来！”说着店小二小跑了过来，用肩上搭的汗巾手脚麻利的抹了一把木桌木凳，招呼洛明坐下。
洛明摆了摆手，示意小二不用管他，然后就把目光转向了高台。
高台之上所见，一桌，一尺，一扇，一人，仅此而已。
这说书人啊！双目紧闭，看着像个瞎子，但这说书的水平不错，客人们听的那是津津有味，频频叫好。
“啪～”一段故事讲完，说书人一拍惊堂尺朝宾客们拱了拱手：“各位爷，小老儿昨夜得仙人托梦，听得一则新故事，名唤《山阳仙》，今日就给各位爷们说道说道。”
“啧啧，这刘瞎子又装神弄鬼了，不知道从哪儿搜罗来的故事，就敢说是仙人托梦，还把山阳仙人的名号搬出来了，也不怕仙人真的找他去。”洛明旁边桌子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嗨！你管他故事从哪儿来的，好听不就行了吗？这刘瞎子别的本身没有，说书还是有两下子的，再说了这山阳仙人都仙去两千多年了，哪还能去找他？”与年轻人同桌的中年男人说道。
“哎！可不敢乱说，山阳庙咱们逢年过节去祭祀的时候哪次不是一尘不染？关键还没人打扫，而且咱们县里山阳仙人显灵的事每隔几天就有人说，我看呀！这仙人的神魂尚在。”
“你就是自己吓自己，说不定是县里请人偷偷打扫的呢！”
“啪～”中年男人话音刚落，就听得台上惊堂尺一声脆响，那说书人合上了折扇，慢悠悠的念起了词：
剑破虚妄启心眼，掌中轮盘可欺天。
心之所至皆大道，山阳庙里山阳仙。
这山阳仙人的故事，想必在座的大多都是从小听到大的，用不着小老儿添油加醋，身为山阳县人谁不知道山阳仙人？光是他一生的经历就足以称得上是一段传奇。
咱们山阳县祖祖辈辈流传的传说都说这山阳仙人是天生仙神，怀胎十月刚一出生就能说会走，三岁能识万字，五岁通晓古史，七岁提笔成诗，十岁名动天下。
可这山阳仙人有满腹才学，却一不入朝为官，二不经商赚钱，反倒是在这山阳县北的搭了个棚子，整日盘腿打坐。
邻居朋友都以为山阳仙人是脑子坏了，才会跟那些骗人的游方道士干一样的事。
但仙人之所以是仙人，就是干了这普通百姓所不能理解之事。
后来有一天啊！这天空一声巨响，之后紧跟着就是大灾降世，天地倾覆，妖兽横行，民不聊生。
唯独这山阳县成为了一方净土，原因啊就是这山阳仙人......”
“嘿！刘瞎子，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耳朵都起茧子了，就不能说点有营养的吗？”下面的客人们起哄着打断了说书人的话。
“就是，刘瞎子，你这个故事我妹子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都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这不是糊弄我们吗？”
“各位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小老儿这就进入正题。
刚才小老儿说的是大家听到的传说，而实际上啊这山阳仙人跟我们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人。
他跟咱们大家伙一样，都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从出生到十几岁的时候都是日出而出，日落而息，勤勤恳恳的打理着家里的几亩薄田。
直到大灾降世，妖兽横行，让百姓们吃尽了苦头，山阳仙人家里的田也被妖兽嚯嚯了。
这山阳仙人原本普通的人生，也就被这么逼着，变得不那么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