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人之下
不知不觉，已经是七月初一了。
鬼门如期开启。
这一晚很多人家都睡的很早期盼能在梦中见到自家的亲人。
夜半时分，洛明租住的小院里传来了阵阵叹息声。
冯橙听到这叹息，立马从壶里钻出来飞了出去。
冯橙这段时间木行之法已经入门了，借着木行之法她成功聚念，踏上了鬼修之路。
聚念的鬼修相当于筑基修士，明意武者，已经初步脱离凡人的范畴了。
这个境界的鬼修，在晚上能显化自己的身体，不用借助灵气也能影响周边的一些事物了，不像凝神的游魂根本无法显形，只能用灵气干涉人间之事。
而雀儿的因果感应始终没能入门，冯橙想着这两天就劝一下雀儿让她换门法术，她都聚念了，雀儿就这么一直耗着也不是个事儿。
冯橙来到院子里，看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
“老先生，今天是鬼门开启的日子，你怎么不回家？”冯橙没有直接出手驱逐老人而是先开口问道。
“这里就是老头子我的家啊！可我的家人却不在此地了。”
“老先生别急，我家先生只是这房子的租户，您要找的应该是房东，他在......”
“不，小姑娘，我要找的不是你们的房东，你们的房东应该是荣州府看我们一家人都死了，把房子收回去以后，安排管理的牙人。”
“老先生你的家人......”
“他们和我一样都死了，20多年前荣州府发了瘟疫，我们一家人都染上了瘟疫。”
“当时朝廷没派人来救吗？有修士的话，瘟疫应该也没有多可怕吧？”冯橙不解的问道。
“当时荣州府的布政使并没有把荣州府的瘟疫上报，他怕朝廷得知有人染了瘟疫耽误了他升迁。
我们这一个街区都被他用阵法封死，根本逃不出去，所有人都死了。”说着老头的魂体都颤抖了起来。
冯橙闻言都不敢想这样的情景，这是怎样的人间炼狱啊！被困在街区里的百姓又是多么绝望？
“老先生，你的家人投胎转世了吗？”
老人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
“我想看到那个害死了我们一整个街区的狗官死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老人的话里带着浓浓的怨恨，清澈的魂体都黑了三分。
“那老先生你既然没有家人可探望又为什么要上来？睹物思人岂不是徒增悲伤？”
“我只是想看看如今的荣州府是什么样的，老头子我在这里生活了60多年，就算没有家人，这里也还是我的家。”
冯橙闻言沉默了。
屋子里洛明也叹了口气，落叶归根，多么简单又深刻的词汇啊！
无论是人是鬼，都有那么一份乡愁，尽管早已物是人非，但能看一眼故乡总是好的。
听老人这么一说，冯橙也有些想青山城了，更想她母亲和姐姐了。
“既然想，就去看看吧！”屋子里的洛明话音刚落，冯橙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一进的小院里，院子不大布置的却很温馨。
“这里就是青山城。”洛明的声音又在冯橙耳边响起。
“青山城......”
“对，你的母亲和姐姐回青山城了，这几年你姐姐攒了一些钱，买了这个宅子。
她们今天睡的很早，应该是在等你，去看看吧！”说完冯橙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又一次变幻，这次她回到了自己小时候。
县衙后院里，冯橙的母亲给还是孩子的冯橙姐妹梳着头。
冯橙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娘！”
“橙儿乖，马上你姐姐的头就梳好了，一会儿娘就给你梳头。”冯橙母亲的声音有些僵硬，但语气还是那么温柔，一如以前。
冯橙点了点头，乖乖的坐在凳子上。
突然冯景的手握住了冯橙。
“姐姐？”
“橙儿，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姐姐你......”
“橙儿，我刚刚梦到哥哥了。”
“哥哥也跟我一样了吗？”
冯景摇了摇头：“哥哥很好，他说他想起了一些遗忘了很久的事情，最近在消化这些记忆，等他消化了记忆后会来找我们的，哥哥还给了我这个。”
说着冯景摊开了手，她手里是一朵莲花。
冯橙已经是鬼修了，她能感知到这朵莲花里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我拿着这朵莲花，哪怕在梦中也能保持自我，还能去别人的梦里。”
“它能控梦？”
“我不知道，哥哥只告诉我它叫做睡莲，橙儿你还没告诉我你这些年过的如何？”
“我很好，16年前我......”冯橙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告诉了冯景。
冯景知道自己的妹妹过得还算顺遂，松了口气。
“姐姐，娘这样没办法了吗？”
“我和娘被送到教坊司的时候，娘不甘受辱，打死也不接客，最后直接划花了自己的脸。
我本来也想的，但老鸨告诉我，如果我敢划花自己的脸，就当着我的面，把娘杖毙。
可要是我愿意乖乖接客，娘以后就能在我身边当个粗使婆子。
我想着至少我们母女能在一起，所以就应下了。
可我没想到母亲接受不了女儿为了保护她把清白的身子让人糟蹋，没几天母亲就疯疯癫癫了。”
冯景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个路人。
可这在冯橙听来，心却是如同刀绞一般。
好在她现在已经踏上鬼修之路了，冯橙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跟在洛明身边，不说其他光是蕴神壶对鬼修修炼速度的加持就是冯橙不能舍弃的东西。
她要尽快变强，然后亲自去找皇帝讨回公道。
冯景最了解自己的妹妹了，她拍了拍冯橙的手说道：“橙儿，报仇的事不用我们姐妹操心，哥哥说他会自己去帝都的。”
“哥哥？”
“对，哥哥说给这世间的修士，武者众多，但他只在一人之下。”
冯橙闻言一愣，哥哥居然这么厉害吗？
一人之下，那岂不是天下第二？
而洛明在感知到这朵莲花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冯橙姐妹身上熟悉的气息是谁留下的了。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原来是你啊！”洛明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