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分家
刘睿泽听说了事情，也拖着伤来到了庄和堂，看着狼狈地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的顾淼心里生出了万分的心疼，快步上前，拦住了顾淼：“源丫头有没有伤到哪里？疼不疼？”
“二哥？”顾淼见到了刘睿泽，“哇”一声倒在刘睿泽怀里哭了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这里不是我的家。二哥……让太爷爷送我回家，刘家容不下我，我顾淼也不稀罕刘家。”
“源丫头，你胡说什么？”刘安雅赶紧从刘睿泽手里接过了哭得泣不成声的顾淼：“你这么说该多伤太爷爷的心？太爷爷多疼你？”
“外公太爷爷，不是源表妹的错，是济表姐先打源表妹的。我和源表妹一进门，济表姐就打了源表妹两个巴掌。”陈飞羽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
“都别闹了！济丫头辰光大厦，必须还回去，没有回环的余地！你是受了委屈，我原本和你太爷爷说了，要把魔都的那栋力奥大厦补给你，可是你却找源丫头撒气。还把源丫头打成这样！这是做姐姐的样子吗？”
刘长林是心疼刘睿济这个从小长在身边的孙女的，对顾淼虽然因为杨安忆的缘故也多为联系，可是两相比较而言还是亲生孙女更重要。可是今天的事情确实是刘睿济不对，家里那么多人看着了老爷子又是肯定站在顾淼这边的，刘长林也是十分为难。
“济丫头，你还不给源丫头道歉！”刘安有对着女儿大声吼道。
刘睿济委委屈屈地抽噎了起来，“不是我的错，是顾睿源的错。是她抢走了我的宠爱。是她让太爷爷收了三叔给我的见面礼，都是她嫉妒我。昨天昨天她还欺负睿淩，睿淩的头就是她砸破的！”
众人一听哗然，原本大家都以为是陈飞羽和刘睿淩打架，没想到其中还有顾淼的事情，收起了原本对她的同情和心疼，看向顾淼的神色有些复杂了起来。
陈飞羽却道：“是睿淩表弟先推源表妹还骂源表妹野种。然后我拦着睿淩表弟却和我打了起来。源表妹不想看我挨打才扔了本字典砸了表弟的。当时很多同学都看到的，我没有瞎说。平时睿淩表弟没事就老是找借口欺负源表妹，源表妹什么都不说。”
众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顾淼和刘睿济的哽咽声。
刘睿泽突然从从刘安雅的手中抱过顾淼：“太爷爷，爷爷，源表妹都被打成这样了，这么明显的对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既然家里这么不喜欢源表妹，源表妹留下也是受委屈。我也是不招人喜欢的人，我和就带源表妹回西山别院住好了。”
“睿泽胡闹什么！”刘安全怒斥着儿子，原本是二房和顾淼之间的过节，他们大房只要作壁上观就好了。儿子非要掺和进去他哪能不气？
“我没有胡闹，济丫头在家里就敢叫源丫头野种，看不见的地方指不定多欺负源丫头了。源丫头今天都被济丫头打成这样了。爷爷还不肯给源丫头一个交代。”
“睿泽，你身上还没好。把你妹妹放下来。”上座沉默良久的老爷子脸色越发阴沉了，缓缓撑起了拐杖站了起来，走到了刘睿济的面前。
“济丫头，源丫头是我认下的，我也说过她不是什么野种，是你们的表妹。要你把辰光大厦还回去的也是我，源丫头什么都没说。你连我的话都不肯听，我这个太爷爷在你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是不是？”
“太爷爷……太爷爷你……你偏心！”刘睿济咬着牙：“你就对她好，她就可以拿魏三叔给的见面礼，凭什么我不可以！”
老爷子目光扫过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刘睿鸿，还抱着顾淼的刘睿泽，噤声的刘睿淩、刘睿涵，还有陈飞羽：“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源丫头得的都是她该得的。”
刘睿泽说完，刘睿鸿也附和了几句。
“太爷爷从小都很疼爱我们，现在对源表妹好也是和我们一样的。”陈飞羽也道。
刘睿涵和刘睿淩虽然心有不甘，却只敢说：“大哥二哥说的对。”
“你们有几个真心有几个假意，我还没老还听得明白。既然你们还没能想明白，就一起去祠堂跪着去吧，都去想明白我为什么让你们跪你们再出来。源丫头也去，安雅你去帮她处理好了伤再带她去。”老爷子的神色十分疲惫：“老二，魏三的东西务必给我还回去！”
“今天最该跪祠堂的人是我，这个家变成今天这样是我的错！”说着老太爷拄着拐杖径直往祠堂走去。
众人纷纷跟了上去。
“爸，是我的错我没有教育好子女没有教育好下一代要跪也是我跪。”刘长林跪在了老爷子身边。
小辈们不敢多言纷纷依次跪下。
“爸您这么大的年纪了，千万要保重身体，小辈们错了打也好罚也好，您千万不要气坏了身体了。”
“子不教父之过，你们犯错，归根到底还是我没有教好，是我愧对了祖宗，愧对了先人。”说着老爷子浑浊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汽，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也许他不会只顾自己的事业，荒废了儿子和孙子的教养，也许他会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再家庭里……也许那样他就不会在今日面对如此窘境。
森严的祠堂中，一排排黑漆的排位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供桌之上，紫檀木的长条香案上常年供奉着瓜果点心，香炉里升腾的白烟，散发着阵阵浓郁的檀香味，让人的身心都安静了下来。
老爷子跪在了蒲团之上，眼角如刀刻般的皱纹，头上的根根银丝，紧抿着苍白的嘴唇，顾淼突然觉得不知为何太爷爷苍老了很多。眼前这位垂暮的老者似乎根本不是她印象中课本上那个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刘爷爷。只有那笔直的背脊，浑浊却又坚定的双眼，隐约中还显露着当日的风骨。
顾淼长长叹了口气，原本就是他和刘睿济两个小孩子的打闹，却闹成这样，老爷子都自己跪祠堂了？总觉得事情似乎越发的不寻常了，她不知道背后到底会有怎么样的因果。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寿宴那日的事情对老爷子的影响太大了。正是那一日，让他发现自己真的是老了，他对身边的事情早已渐渐失去了控制……即便是他的儿孙们都对他的命令渐渐不当回事。正如今日，二房虽然表面顺从地应下了，可是却撺掇孩子闹腾，执行起来更是不知如何的阳奉阴违……
还有魏三的事情。虽然一切都在老爷子的掌握之中，可是他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可是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只怕之后的问题会更大……
他还没死刘家就已经成了这样，他不敢想象百年之后会怎样……
“别怕，没事的。”跪在顾淼身边的陈飞羽小声安慰道。
顾淼点了点头不语。
刘长林和王玉兰不停地劝说着老爷子。可老爷子也是倔脾气，说不起来也不起来。
刘家所有人都陪着跪了一夜的祠堂，第二日几个小的都扛不住请了假。顾淼也病怏怏地躺在了床上。
接下来的几天老爷子谁也不见。把自己关在了农香居里，连顾淼和最喜欢的刘睿泽不见。全家上下都十分着急。
顾淼也十分着急每天早上都要和刘睿泽来农香居门口请安：“二哥。太爷爷这到底是做什么？”
“太爷爷……是要想明白些事情吧？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不过，别太担心，太爷爷什么风浪没经历过，这么点小事，给他时间让他想明白就好了。”刘睿泽淡淡一笑：“走回去吃早饭去吧，你还要上学去了。”
到了第六日，农香居的大门终于打开了，老爷子神清气爽目光炯炯地走了出来。当天晚上就召集了全家老小聚在了庄和堂。
厅堂里一个大大的圆桌上铺着描着金线的红布，大红灯笼又高高挂起，红艳艳的一片，十分热闹喜气的样子，一扫前些日子笼罩在刘家上空的阴翳。
老爷子精精神神地出了关，无疑是刘家最大的喜事了，众人不由都舒了一口气，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
“爸，这几日您都不愿意见我们，我们心里实在是惶恐，孩子们也知道自己的错了，你看现在都相处得别提多好了。”刘长林笑着给父亲添菜。
老爷子并不搭腔，却道：“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以前也是我执念了，害得你们兄弟姐妹之间不能和睦相处。今天让大家过来，只为了是为了商量一件事情，分家！”
话音刚落，一桌人都安静了下来。刘长林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凝滞了：“爸？”
“辰光大厦的事，说透了不就是为了家业的问题么？大房和二房孩子们也都大了，分家了吧，让我过几年消停的日子。”老爷子淡淡抿了一口酒。
二房众人的脸刷一下子就红了，刘安有赶紧站出来：“爷爷，辰光大厦是睿济糊涂了，我说过她了。您和爸爸都好好的，分什么家呀！”
“就是我和你们爸爸都好好的分家才能太平!我不在了，你们爸爸不行了，到时候分家才不知道会栾城什么样子了！你们谁都别说了，我都想好了，家产分了，但是大家都住一起，等过几年定了家主再彻底分家。”
老爷子说完，无论被是大房还是二房，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插嘴。刘安雅出嫁的时候早就把该给的都给她了，分家也没她什么事，她们一家却是实在最最淡定的。
“爸，这件事要不要再缓一缓，我们再好好商量商量再分？”刘长林还是有些迟疑，分家这样大的事情，这样仓促地下决定，他始终狠不下心。
老爷子看着有些优柔寡断的儿子，坚定地摇了摇头：“你们各自的私产便是你们自己的，我也不想多管，我分的是刘家的公产，我这些天已经把该整理的都整理好了，一共分成了四份，一份是给长林你们夫妻二人，以后等你们老了，你们想给谁就给谁。我也留了一份，我也写好了遗嘱，等我百年之后自会有人分配。其余两份，你们兄弟两人一人一份。”
刘安全周明芬都皱紧了眉头，却也不敢说什么。孙菲儿则不断的向刘安有使眼色，刘安有却丝毫不搭理她。
“爸……这……”
“这样分不好吗？你还有更好的想法？”
老爷子如炬的注视下刘长林口中的话愣是咽了回去。
“还有谁有意见吗？有现在摊开说，过了今天我便让木叔去把手续都办妥了。”
“爸分的自然是好的。”刘长林拿出手帕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露出了勉强的微笑。
“接下来，再说上次源丫头和济丫头打架的事情，飞羽已经把事情都说明白了，既然是济丫头的错，那就没有包庇济丫头不罚的道理，还有睿凌，你们做错了事情，自己去向你们的表妹认错。然后各自禁足一个月，每天抄一份刘氏家训送到祠堂案前供奉。”
老爷子继续道，“源丫头是受了委屈，可是你也砸破了你表弟的头，也打了你的表姐，就扯平了，也不罚你了。这件事就到这，以后你们要和睦相处，要是还有谁再挑事的，便家法处置了。”
几个小孩子连忙称是。
一顿晚饭，众人各有心思，食之无味。
晚上，老爷子叫了睿泽和顾淼去农香居说话。
“源丫头，这次是委屈你了。”老爷子伸手摸了摸顾淼脸上还残留的淤青。“疼吗？你怨不怨太爷爷？”
“早不疼了，欺负我的又不是太爷爷，我怨谁也不会怨太爷爷，再说太爷爷已经罚了他们抄家训给我出气了，我的气早消了。”顾淼笑嘻嘻道。
“源丫头，你是好孩子。”老爷子又看向了刘睿泽：“阿泽，这个家里我最不放心的就是源丫头了，以后太爷爷不在了，源丫头就交给你了。”
“太爷爷，您胡说什么啊？”顾淼道。
“太爷爷你放心，源丫头，是我的妹妹，我会照顾好的。”刘睿泽郑重其事道。
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让兄妹两人下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