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到雪花飘落时的声音，能感觉到春风中花苞绽放时的生命力，能闻到秋风里带着的远山上的木叶清香。
他也不再在意自己能否看见，他是满足而快乐的。
可是，身前的小姑娘忧伤的问他时，他的心底却有了新的想法，他想看见的。
想看看已初露风华的小姑娘，是否是想象中那样的可爱美丽，微笑时眉眼弯弯，惊讶时杏眼微瞪，生气时双颊鼓鼓，想看到她每一刻的表情。
想看看她喜欢赞美过的花草树木、山川河海，想陪着她一起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想同她一起看遍这世间的每一处风景。
“阿雪，不愿意做七哥的眼睛吗？”花满楼轻笑道，看不见这世间万物，但是他看到了小姑娘心里的世界。
“当然愿意了，”石秀雪并没有听懂其中的深意，“只是，若是有一天我不能说话了，那不是就不能做眼睛了？”
若是不能言语，花满楼担心的是，有一日他们是否会擦肩而过？
他想起了在海上的那次，阿雪不小心被卷进海里，他却只能让自己冷静，去听，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那时，花满楼以为自己会永远的失去小姑娘，满心惶恐。
花满楼轻轻地抱住她，“不会的。”然后就松开，牵着他的小姑娘离开了此地。
不会什么？见他情绪不太好，石秀雪也不敢问，满心想着这个问题，就忽视了刚刚的拥抱。
那天的话就那么不了了之了，两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模式，石秀雪认真的做着她七哥的眼睛，一花一草都不放过。
看着沉迷不谙世事的少女人设不可自拔的大大，一一表示没眼看，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唔，还好没有错过日出。”石秀雪坐好后揉了揉眼睛，“七哥怎么醒这么早？”
寒暑不侵，大概是内力深厚的好处之一了。
还不是你抱着人家，动不动就蹭一蹭，正常的男子，喜欢的姑娘在怀里这样，能睡着就奇怪了。
“只比你早了一会，吃点果子。”花满楼几乎能想象到她纠结的表情，“今日就下山了，速度快一点，到客栈就能有饭菜了。”
咬了口青涩的果子，石秀雪看向了天边，毕竟太阳升起几乎是眨眼的功夫。
云层似一点点染上了胭脂，太阳半遮半掩，像羞涩的小公子偷看粉面佳人。又一瞬间就远远跑开，徒留羞红脸的姑娘远远看着他。
呼出一口气，石秀雪拍拍胸口，“日出是美，就是让人蛮紧张的。”
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七哥，我们走吧。”
下山比上山容易，这片山转了这么久，该看的都去观赏过了，两人一路运着轻功，飞身往下。
“小二，派人先送热水进来，然后准备一桌你们店里的招牌菜。”花满楼温声吩咐完，才进了客房。
恩，没出现只余一间客房的情况。
“七哥~”说着还比划了下，“我长高了近一寸。”
然后沮丧的发现，即便长高了，她也只是高出胸口而已，还不到肩膀。
原来还惦记着这事呢，“怎么不把头发擦干了？”
花满楼牵着她坐好，一边用内力烘干头发，一边笑着安慰道，“阿雪还没及笄，所以不必担心。”
虽然他觉得现在的身高刚刚好，抱在怀里的时候正好契合。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花满楼愣了下，失笑不已。
两人在客栈修整了几日，期间也给花家和峨眉送了平安信。
这日，两人正在商量去黄山的行程，店小二领了一人来见他们，“花满楼，你这日子过得可比陆小凤潇洒多了。”
花满楼看向他，笑道，“陆小凤的生活也很精彩，即便在偏远之地都可以听到你的故事呢。”
“胡子大叔，你这红披风可真招摇。”现在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陆小凤有两个标志，四条眉毛和红披风。
小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爱，陆小凤看了眼两人，“花满楼，想来不久就能喝到你的……酒了。”
“喝酒的时候到了，自然少不了你陆小凤。”花满楼当然听懂了他的意思，直接笑着应下了他的话。
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石秀雪就戳了下她七哥，“七哥什么时候酿酒了，我也要喝。”她还没有喝过酒呢，师父他们总说她还小，可三师兄只比她大两岁啊。
陆小凤开怀不已，“这酒少了谁，都不会少了阿雪的。”
说着还朝花满楼挤眉弄眼的，花满楼很想表示自己没发现。
“你这个表情太丑了，”说着石秀雪还给了很形象的说法，“就像脸上有四条虫子在蠕动。”
说完她自己先受不了了，“咦，好恶心，等会的午饭都吃不下了。”
陆小凤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难道还怪他？
“花满楼，你不管管吗？”麻烦讲讲道理好不好，他可真冤，比窦娥还冤！
花满楼微笑着不置一词，石秀雪可不会让陆小凤得意，“哼，我和七哥是一边的，他怎么会听你的。”
惹不起，惹不起，“小二，上酒上菜！”说完又冲着小姑娘笑道，“阿雪若是没有食欲，实在是太可惜了。”
笑容收了，话才有可信度好么？
“陆小凤，阿雪还小，你别欺负她。”然后飞快的拉着阿雪离开了桌边，才没有被陆小凤喷出的茶水荼毒到。
石秀雪捂着双眼，撇了撇嘴，太不讲究了。
看着两人，陆小凤觉得自己遇到了克星，“花满楼，你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算了，他大人不和小人计较，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懂的，绝对不是陆小凤的魅力下降了。
“你们是打算回去，还是继续游玩？”陆小凤喝了口酒，心情更好了，“下个月可就到中秋了。”
他是个浪子，不在意中秋这种节日，花满楼可就不一样了。
现在是七月初，“阿雪可要回师门过中秋？”去过黄山再回扬州，时间是赶得及的，只若是阿雪要回峨眉就要另做打算了。
中秋啊，石秀雪摆了摆手，“不用的，峨眉只有春节的时候会热闹一点。”
“那就还按照之前的计划，先去黄山，然后回桃花堡过中秋。”花满楼定下了行程，笑着邀请了陆小凤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