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伯礼如今七十有四，当任紫宝轩的大掌柜已有数十年之久。
加之其出生在紫琼城杨家这种顶尖家族，过去的人生可以说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阅历深厚无比。
属于那种见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超级‘大心脏’。
但这一次，他真的没绷住脸上的表情，满是惊愕。
原因无他。
到了他这种身份，实在太清楚马宁的报价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在百年以前，大莫界的兽潮平均是十年左右会发生一次，周期相对较长。
但如今随着灵气日益稀薄，两个世界的接触面似乎也出现了些许变故。
导致空间通道出现的频率，被大幅度缩短到了三至五年一次。
空间通道出现的频率一缩短，兽潮降临的次数也随就随之增多了。
攻城战爆发的数量自然也就跟a股的走势图倒过来看一样，蹭蹭蹭的往上涨，偶尔还给你来波涨停。
而在攻城战期间，守城一方必不可少的会消耗大量资源。
例如阵法，又例如符箓。
而在茫茫多的符箓中，最好用的符箓之一就是起爆符。
和其他符箓比起来，起爆符的使用要求极低，只需要练气二层左右便能激活。
而与使用条件起着鲜明对照的，是起爆符多达五米的爆炸半径，威力足以伤害到普通的一阶妖兽。
在二到三米的绝对杀伤区域中，一阶后期的妖兽都可能被重伤甚至击杀。
总而言之，这是一种非常便捷同时也威力强大的符箓。
也正因如此，大莫界起爆符每年的产量非常高。
但起爆符的产量再高，它也终归是个超凡物品，制作期间需要消耗炼制材料以及部分炼制者的灵力。
所以在价格方面，一张一阶起爆符的价格一直在二到四颗灵石之间浮动，具体价格因效果而异。
单张起爆符的价格说实话不算很贵，但是攻城战中你不可能只用一张符箓吧？
不说符箓洗地啥的，每人配备个五六枚应该要的吧？
而购买量一旦达到某个基数，相关的花销就不是一笔小数字了。
例如往年的魏府。
往年魏府在一轮坊市中，妖兽材料的收益能达到四五千颗灵石左右，七彩藤之类的特产运气好也能卖个出一两千灵石。
紫琼坊市三四年一开，所以这这六七千灵石是魏府三到四年内的核心收入。
简单平均一下，一年赚取的灵石少则一千五，多也不过两千三。
扣掉族人每年的支出和日常消耗，一轮兽潮的间歇期，魏府也就能拿出千把来颗灵石购买起爆符。
大约总数在七八百枚吧。
这七八百枚起爆符理论上可击杀的妖兽数量大约是四千头，但在实战中也就击杀个一两千头顶天了。
有用嘛是肯定有用，但大批量使用却又用不起。
赤县城是这种情况，紫琼城实际上也差不多。
紫琼城是个巨城底蕴丰厚不假，但它需要防御的兽潮也比赤县城强大不知道多少倍。
在紫琼城最近一次遭遇的兽潮中，连同普通未入阶的妖兽在内，妖兽总数甚至达到了七位数！
正因如此，紫琼城需要的城防物资亦是多如牛毛。
赤县城在兽潮开始前的常驻人口大约一万人（流民是外来的不计算），城内所有家族修行者的数量大约在三到四百。
紫琼城的人口是赤县城的两百多倍，用最简单的等比数列换算，紫琼城的修行者都不会不会低于七八万。
而实际上。
由于综合生产力远超赤县城的原因，紫琼城有能力扶持的修行者数量足足接近二十万——当然了，其中有相当部分是低阶修行者。
这二十万修行者哪怕每人手中拿着十枚一阶起爆符，攻城战期间需要的总数都高达两百万！
售价三灵石的普通一阶起爆符进价大约是2.5灵石左右，也就是15%的利润。
两百万灵石的进货价...那就是五百多万灵石！
按照杨伯礼早先的想法，马宁口中的‘便宜’二字，最多就是把成本再压低0.1-0.2灵石。
这种折扣说实话挺可观的，但也仅此而已了。
远远达不到惊动杨伯礼的地步，紫宝轩随便一位像赵志才这种权限比较大的主薄都有权限处理。
但若是按马宁所说。
这种快乐棒的进货价才一颗灵石一枚，甚至还不需要灵气便可以激活.....
那么哪怕光是充填紫琼城的库存，都可以减少三百万灵石的支出！
三百万灵石，这已经是三条小型灵石矿脉的价格了。
哪怕紫琼城也不能无视。
更别说马宁的意思其实很清楚，陶朱商会只想做上游商家，所以他们愿意委托紫宝轩代售这些快乐棒......
而紫琼城辐射范围之内的城池人口数量，足足多达千万以上.....
想到这，
杨伯礼的鼻翼重重的收缩了一下，调整了一番呼吸，肃然看向马宁：
“马掌柜，贵方能提供多少这种67式快乐棒？是否能给予折扣？并且可以保证质量吗？”
面对杨伯礼的三连问，马宁思索了一会儿，笑着道：
“杨掌柜，我们快乐棒的存量说实话并不太多，只有亿点点...
首批次的话...除了我们携带的这一万根快乐棒外，我能做主给贵方额外再提供五万枚的货。
同时为了表示我方的诚意...五万枚只收你们四万颗灵石吧，当然了，这个价格是离岸价。”
杨伯礼眨了眨眼，问道：
“离岸价？”
“简而言之，就是这个价格不包含运费之类的人力支出。”
马宁没有和他解释离岸价和到岸价的具体概念：
“我们只负责把货物运送到赤县城，而从赤县城运到紫琼城的相关支出就需要贵方承担了。
至于质量问题...依旧是为了彰显我方诚意，我们可以先将货物送到紫琼城，你们随机选一些检验，验到满意为止！”
说完这些，马宁摇了摇头，脸上隐约露出一丝苦涩：
“杨掌柜，我也不骗您。
五万枚快乐棒只买四万颗灵石，我们完全就是亏本在售卖，多了我们真的承担不起。
所以如果今后咱们双方想要长期合作，折扣价可能只能在9折上下浮动了。”
杨伯礼闻言，沉吟不语。
马宁口中的亏本说法，他实际上是半信半疑的。
毕竟做生意这行全凭一张嘴，说是亏本实际上血赚的大有人在。
但另一方面。
考虑到这是陶朱商会首次来到紫琼城，在抄底赚了几万灵石的情况下，处于开拓市场的目的亏本售卖也是有可能的。
类似的做法紫宝轩也曾经用过，通过初期的让利亏损换取市场份额，等一切站稳脚跟后再慢慢盈利，这也是商场中很常见的一种套路。
所以在仔细思量了一番后，杨伯礼初步做出了一个判断：
纵使马宁报出的价格不是亏损价，也应该离成本价不远了。
扣掉各种杂项支出，赚钱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毕竟快乐棒是的威力能和爆炸符相媲美，无论陶朱商用了什么秘法，能产生这种威能的成本一定不可能无限度的低下去。
一根快乐棒0.8灵石左右的成本价，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想到这，杨伯礼对陶朱商会的感官愈佳的好了不少。
“真是个实诚豪爽的合作伙伴啊......”
想完这些，杨伯礼对着马宁点点头：
“马掌柜，就按这个价格来吧，什么时候签合同？”
“杨掌柜，合同的事别着急嘛。”
只见马宁乐呵呵的摆了摆手，对杨伯礼道：
“杨掌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看我们的其他棍子？黑黑的，长长的，粗粗的，速度很快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