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华“嗯”了一声，垂下头落下阴影的，掩盖住了嘴角那一抹微小的弧度。
次日下朝后，镇国公被皇上叫去了御书房，听皇上说了一通燕华的战功，这些年对朝廷的贡献，什么乱七八糟的连少年时候从马下救过他也说了出来。
讲了有四个时辰，期间喝了两壶水，镇国公听得一脸懵逼。
皇上再一次喝一口水，叹了一声道：“朕听闻镇国公府六小姐只是个庶女，她也是你亲女儿，即将要嫁给战功赫赫的燕将军。燕将军说不定……下一次上战场就回不来了，那她随时可能守寡，整日为丈夫担惊受怕。不能亏待了啊。”
“是……”所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听了四个时辰夸赞的镇国公脑子已经是一片浆糊，一点都反应不过来。
皇上语重心长，“所以啊，六小姐的嫁妆不能少，没有一百抬也得八十抬吧。”
“嗯？”
“而且这些礼数少了，会让人以为你瞧不起燕华将军。”
“哈？”
镇国公从御书房出来，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
直到出了宫门坐上马车，他才逐渐清醒。
皇上留他下来四个时辰，饭都没让他吃，就是为了白涂的嫁妆？
而且还是八十抬？！
这后天就成亲了，他昨天为了安慰那个孽子才给了她一千两，现在哪里去找八十抬嫁妆？！
镇国公夫人知道这个消息后，差点又晕过去。
镇国公急忙按着她的人中抢救，镇国公夫人回过神来后尖叫一声，尖锐的声音刺破苍穹：“八十抬，就是把镇国公府卖了也凑不出八十抬啊！皇上就这么向着那个莽夫？！”
“这我有什么办法，皇上都发话了，就是把镇国公府买了，咱们也得把钱凑出来！”
“我……我想想办法。”
镇国公夫人沉下心来，想着想着，想起了白涂这几日的所作所为，然后……将府里除白涂外的姨娘少爷小姐都叫了过来。
“我知道你们都藏了私房钱，屋里还有不少值钱的东西，现在镇国公府不好过，你们都别藏着给我交出来，等过了这段时间，肯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厅里一阵哀嚎，但碍于镇国公和主母的威压不敢说，回自己院子将私房钱和宝贝拿出来，咬着牙交出去。
白柳撇嘴，拿出了那根宝贝的簪子，没把自己攒的银子交出来。
她想过了，到时候带着六姐去五姐的院子“逛逛”，然后再求六姐把簪子还给自己。
六姐肯定愿意，说不定还能得到两包糕点。
镇国公夫妇轻点了银钱，发现钱还是不够，又自己倒贴了不少，还开了私库从里面拿了不少东西出来。
东西整理好，看着几十个大箱子，镇国公夫人心口那叫一个疼啊。
怎么就、怎么就这样了呢？
明明白涂是要嫁给明世子的，怎么又被赐婚给了燕华呢？
白柳到白涂院子的时候，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拦了下来，她吓了一大跳，猛地退后一步却没站稳往后倒去。
那男子拉住她的手，她才没跌倒。
白柳稳住身子后将手抽回来藏在身后，垂下头，脸颊在发烫。
男子手垂在身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白柳脸更烫，脑中乱七八糟的。
后来实在抵不住那人“露骨”的目光，猛地她抬头怒瞪他：“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然而这愤怒一瞪在男人看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男人低垂下眸子，声音清冷：“主子吩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白柳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恼羞道：“我才不是闲杂人等！我是镇国公府七小姐白柳，是六姐最亲的妹妹！”
男人没有让开，视线也不再停留在她身上。
白柳一顿，突然冲向门口，又被男人拦了下来。
“你这个混蛋放我进去！”
“不。”
“别抱着我的腰，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
“别拎领子，我要被你勒死了！”
白涂睡不着，推开门走向院子门口，“外面好吵。”
见到白柳和男人在争执，并且男人拎着白柳的领子，白柳毫无形象地在挣扎。
见到她后两人都愣了一瞬，然后白柳咬了一口男人的手，冲到白涂身边一把抱住她，眼泪哗哗地流。
漂亮的发鬓散乱，鹅黄色的裙子皱皱巴巴，小脸气红了，看起来好不可怜。
“六姐，这个家伙欺负我，不仅拦着我不让我进来，还抱我的腰拎我的领子，以后我可怎么嫁人啊？”
男人擦擦白柳留下的口水，恭敬地对白涂道：“主子。”
像是完全不在意白柳的控诉。
白柳怒瞪眼睛，小圆脸更圆，“六姐你看他！”
白涂歪过头，一脸困惑。
“那你想怎么办？让他负责好了，我做主你及笄后就嫁给他，媒人我帮他找，顺便上门提个亲，聘礼我也帮着准备好，你看怎么样？”
白柳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六姐，你在逗我？！”
“没有，我可认真了。”
“我才不要！”
“那好吧，你可别后悔。”
“才不会！”
两人闹过后，白柳说明来意，白涂去取了那根簪子还给白柳。
她喜滋滋地摸着宝贝簪子，甜甜地道了声谢，离开的时候还恶狠狠瞪了男人一眼，才转身回自己的住处。
白涂打了个哈切，又变得冷冷淡淡，瞟了旁边站姿笔直的男人一眼。
男人垂下头。
“慕寒，下次再有人闹扔远一点。”
“是。”
“白柳不用拦。”
“是。”
“真不用我帮你找个媒人上门说亲？”
慕寒握拳的手一紧，眸中飞快闪过些什么，最后归于一片死寂，“不，慕寒现在无心儿女情长，只想报仇。”
“行吧，报仇后我帮你找媒人提亲就是了。”
慕寒一张面瘫脸都保持不住，嘴角一抽，急忙抬头要解释：“主子，我不是……”
“我回去继续睡了，你继续看门。”
话落，白涂挥挥手回了房，嘴里还念叨着：“到时候有钱了就不用我出聘礼了吧，这小子想得还真是周到。”
慕寒盯着房门看了半晌，回过神看向白柳离开的方向，眼中浮现一丝笑意，喃喃自语：“若是我能成功杀了秦超为家人报仇，也不是不可，就是不知道……”
那个时候她是否已经嫁于他人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