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遣散宫女吗?”晓骁这一路看来,总是会看到很多女子拿着行李,然后哭得梨花带雨的,十分留恋地望着宫墙。
“不,我在遣散妃子。”苻坚倒是非常坦白地同晓骁解释到,“我想也是时候放他们回家自由了。”
“你遣散了多少妃子?”晓骁有些奇怪地看了苻坚一眼,她实在是想不通,他做什么是要把自己的妃子遣散了呢?难道是没有钱养那么多人了吗?不过也不至于吧,这秦国皇城虽然是有些寒酸,但是也不至于寒酸至此吧。
“三十二。”苻坚倒是记得清楚,“除了我必须娶的正宫皇后,和三个已经为我生下孩子的妃子之外,剩下的,都是散了。”
“为什么?”晓骁很是奇怪地看了苻坚一眼,这男人疯了吗?他们不是都喜欢三妻四妾三宫六院的是越多越好,他做什么是要把妃子都遣散了呢。
“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她很单纯很简单。我怕我这后宫的女人太多了,心机太深,她是要被欺负了。”苻坚看着晓骁十分认真地说到,他希望晓骁可以听懂自己的用心,同时却又是希望晓骁没有听懂。
她若是懂了,然后拒绝了,他以后又如何光明正大地对她好呢?
“哇。她可真幸福。”晓骁连连点头,“我可真羡慕她呀,也不知道她长了什么模样,我猜一定是倾国倾城吧,要不然你也不会对她这么好。”
“她长得和你一模一样。”苻坚在心里说了这句话,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来,到了嘴边,却是换成了另外的一句,“她长得不是最美,但是我觉得她很特别,特别美。”
晓骁微微点头,苻坚虽然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自己的,但是却是可以透过他的那双眼睛,看到一阵阵暖暖的情谊。
这真是一个长情的男儿,比慕容垂什么的,强太多了。
“你在想什么?”苻坚却是宠溺地看着晓骁,还好晓骁很单纯,要不然的话定然是可以看出自己的喜欢,那样以后,他就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是可以放肆地对晓骁好了。
“我在想,我很羡慕她。”晓骁倒是坦白,却是没有听到苻坚喟然地一声长叹,“晓骁,若然是你愿意的话,你就是可以变成她。”
话到嘴边,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却是走着走着,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御膳房的外面了。
这条路,平时好长,可是今天,好短。
晓骁是直奔美酒放着的地窖而去,苻坚笑了笑,也是跟着晓骁下了地窖。晓骁倒是不客气,直接就是取过一坛酒扔给苻坚,然后自己也是找了一坛开喝。
苻坚是正人君子,她酒量也是不错,所以就算是醉了,也没有什么事情。
更何况,她想借酒消愁。
苻坚轻轻叹了口气,晓骁的用意,他岂能不知。也是不拦着她喝酒,只是坐在一旁看着晓骁。
“你做什么不喝?”晓骁有些奇怪地看了苻坚一眼,“这酒可是好酒,你不喝的话,就真心可惜了。”
“我醉了。”
晓骁白了苻坚一眼,这个男人是在说什么混账话,他酒都没有喝,做什么是醉了呢?苻坚似乎也是看出了晓骁的不解,半开玩笑地解释到,“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没有说谎,他的确是醉了。
晓骁没有听懂苻坚的话,也是懒得搭理,又是灌自己喝了好多酒,她只觉得自己是醉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整个脑海中充斥的都是慕容垂的那些话。
慕容垂说,“可足浑晓骁,我决计想不出,你竟然是那样的人。”
想到这里,却是两声轻笑,是呀,她也想不到,慕容垂竟然是把自己想成了那样的人。
这事情,她知道楚凌一定会信她,也看到了苻坚对自己的信任,可是为什么慕容垂却是不信她呢?
只能是一声苦笑。
罢了,若是能用这事情看清楚一个男人的话,这也许也是值得的吧。
“你又想慕容垂了?”大抵是感觉到晓骁的神情有些异常,苻坚轻叹一口气,却是说到。
晓骁点头,她不愿掩饰,因为掩饰真的好累,她不想为了掩饰累坏了自己。
又看着晓骁灌了好多酒,苻坚终于是忍受不住了,将酒坛子抢了过来,“晓骁,你在这样喝,要出人命的。”
虽然,他今天是打算让晓骁发泄一番,可当真见得晓骁玩命一般地喝酒,她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和不忍心,她做什么是要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委屈自己呢?
“出人命就出人命,反正我是不想活了。”晓骁瞪了苻坚一眼,苻坚往后退了一步,握着酒坛的手,有轻微的颤抖。
她……刚刚的语气,是认真的?
她竟然是真心不想活了,她做什么是不活了呢?苻坚在心中一次次问自己这个问题。却是在看到晓骁那双眼睛的时候豁然一下就是明白了。
怕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他怕了。
他苻坚为王十年,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怕,也从来不觉得有事情可以让自己害怕,可是为什么在看到晓骁那双眼睛的时候,他是彻底的害怕了呢?
他好怕,她就是这样从他的世界中消失。
“晓骁,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人没有事情可以要你牵挂吗?”苻坚上前一步,握住晓骁的手臂问到。
“有。”晓骁思考了好久,“我还有一个人放不下,紫慕。”
听到是一个男人的名字,苻坚的脸一下子就是黑了下来,他不怪晓骁心中有其他的男人,他只怨,他做是不能成为她的唯一。
“他是我弟弟,今年也只有十一岁。”晓骁扁了扁嘴巴,丝毫没有注意到苻坚如释重负般的表情,“可是他快死了,他中了毒,可是我没有药引。”
“什么药引,我这皇宫药房里都有。”苻坚想不过是一味药,就是他倾尽秦国的所有,也会为晓骁找到的。
“帝王心。”晓骁却是轻笑,“你不会有的。”
“帝王心?”苻坚一怔,这世上有这样奇怪的药吗?
“不,你有。”晓骁却是突然一顿,似乎是自言自语,“你是帝王,这帝王心,不过是要一碗你心尖上的血。”
她虽然是醉了,但是还是记得楚凌当时给自己说的话。
“我心尖上的血?”苻坚瞪大眼睛,这种帝王心,他倒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你不愿?”晓骁却是一笑,“是了,你们男人都是那么自私,嘴上说着对你好,可是,事实上呢,谁又知道呢?”
苻坚微微默了默,确定晓骁是没有开玩笑,却是从怀中拿出了一把匕首,微微一停,就是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他甚至都没有半点迟疑,也不知道这一刀是深是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