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骁停在原地,他不懂为什么羊舌梦要对苻坚说她喜欢他呢?她不是和她一样,都喜欢慕容垂吗?她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慕容垂停在原地,远远地看着苻坚和羊舌梦亲热,他觉得自己的心,残忍地被分裂成了一片一片。
“苻坚,你松开我,我想和他道别。”羊舌梦从苻坚的怀中退了出去,苻坚连忙握住她的手,“你确定只是同他道别吗?你确定你还会回来吗?”
他多怕,刚才不过是自己做了一个梦罢了。她还是会和他在一起。
“别怕,你要对我有信心。”羊舌梦微微上扬了一下唇角,她可以分明感受到苻坚对晓骁卑微的喜欢,卑微到只要晓骁说一个字,他就不会说一声不。
可足浑晓骁,你到底有怎样的能耐,可以让这世间数一数二的男人都这样不计后果地为你付出。
羊舌梦缓缓走到慕容垂的身旁,轻轻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她就醉在了慕容垂深邃的眼眸中,他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样深邃的眸子,像是在说一个故事一样。
“晓骁,你当真要跟他走?”慕容垂犹豫了好久,还是不确定地问到。她真的要走了吗?她真的不再喜欢他了吗?
“嗯。”羊舌梦点头,“垂,一国之君和落魄将军,你觉得我会选择什么?”
慕容垂往后退了一步,这就是她要离开的理由吗?她不是从来都介意这些东西吗?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势力了呢?记得当初他举家迁徙到秦国的时候就问过她,如果自己一无所有,她还会喜欢他吗?
那个时候,她笑着,眼弯成月牙一般,“喜欢呀,我会一直喜欢你的,而且不要说你一无所有,你有我在。”
可是……
曾经的承诺还在耳边,就要面临背叛和欺瞒。慕容垂抬手,想抚摸一下眼前的这个女人,看他是不是真的。“你在乎的,是这些吗?”
羊舌梦点头,非常确定。然后转身走回了苻坚的身旁,她没有回头,即便刚才看到慕容垂心碎的模样,她也会伤心。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要这样伤害他。
只要这样的伤害才嫩让他逐渐忘了晓骁,也只有这样的伤害才能让他真正走回战场,做那个传说中的战神慕容垂,而不是一个只知道情爱的普通男人。
等他完成了那样的蜕变之后,她一定会站在他的身旁,不是用可足浑晓骁的身子和面容,而是一个真真正正完完整整的羊舌梦。
苻坚带羊舌梦上了马车,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慕容垂一眼,“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不会再把她弄丢了。”
慕容垂没有理会苻坚的话。只是觉得有人在轻轻拉扯着自己的衣袖,睁眼望去是那个叫哑奴的丫鬟,她一双眼睛带着泪望着自己,微微摇头。
呵呵,这是同情吗?他堂堂一代战神慕容垂竟然要被一个丫鬟同情了。他觉得好笑,这事情非常非常好笑。
晓骁连连摇头,将自己眼中的泪擦拭干净。她多想告诉他,那个女人不是他喜欢的可足浑晓骁,她怎么可能在乎什么一国之君,什么落魄将军,她喜欢慕容垂,喜欢的是他的所有,她怎么可能介意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呢?
可是,喉咙中的声音依旧是依依呀呀,她说不出来。
“哑奴,还不走?”羊舌梦从马车中走了下来,将晓骁拖走,晓骁恋恋不舍地看了慕容垂一眼,还是被羊舌梦拖上了车。
如果,羊舌梦所谓的计划,就是要让她生不如死的话,那么她做到了。
慕容垂立在原地,好久好久,都不曾离开,他似乎变成了一颗树,一颗没有任何生命的树一般。
……………………
马车上。
晓骁坐在马车的一边,静静地看着苻坚怀中的羊舌梦,眼神犀利得像是刀剑一般。苻坚被那样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于是问羊舌梦,“我为什么觉得这个丫鬟很奇怪呢?你在哪里找到这个丫鬟的。”
晓骁身子一颤,苻坚,你认出我来了吗?
“在路上捡的,觉得有些可怜吧。”羊舌梦乖顺地靠在苻坚的怀里,“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就只有不要她了。反正我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只听你一个人的,你说好吗?”
苻坚抬手,轻轻刮了刮羊舌梦的鼻尖,笑意更深了,“不过是个丫鬟,你喜欢就留在身边吧,对了,你这几天到底做什么去了?”
“我记得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大床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那地方有一面铜镜,我最开始也没有注意,但是那铜镜很特别,我就多看了几眼。突然有一个声音问我,问我是喜欢慕容垂多一点,还是喜欢苻坚多一点。我被这个声音问蒙了,然后一直在思考这样的问题。”
“所以,你想通了?”苻坚将她抱得更紧,他很庆幸,她最后选择的是他,而不是慕容垂。
羊舌梦点了点头,“其实刚才那句话我是骗慕容垂的,我喜欢你可不是因为你是一国之君。”感觉到哦苻坚的身子一颤,她才继续说到,“我喜欢你,当初不问缘由,就将帝王心相赠;我喜欢你,为了让我在宫中有一席之地,排除外难,也要封我为妃;我喜欢你,在山洞里为人家挡风;我喜欢你……”
晓骁瞪大眼睛,那是她和苻坚的曾经,有很多事情都只有他和苻坚两个当事人才知道,为什么羊舌梦可以说得那么清楚那么明白呢?仿佛,她真的成为了另一个自己。不过也只有听羊舌梦说起,她才越发觉得,她真的欠了苻坚好多好多。
苻坚将羊舌梦抱得更紧,没有注意到羊舌梦唇边的一抹冷笑。小安是苻坚身边的人,他自然之道苻坚关于晓骁的很多事情,而且苻坚偶尔酒醉后,还会说一些该说不该说的话,这些小安都记下来了,并且告诉给了她知道。羊舌梦知道小安怕是真的喜欢自己,只是非常不巧的是她没有办法给他喜欢了。
所以,在任务完成之后,她把小安杀了。一刀毙命。
“苻坚,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羊舌梦抬手抚上他有些憔悴的面容,“我已经把孩子打掉了,我知道那个孩子让你非常为难,不过现在,你已经不用再担心了。”
“谢谢。”苻坚她抱得更紧了,仿佛想要将她和自己合成一体。
雪姬终于坐不住了,起身走到了马车外。虽然现在的苻坚很快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总是有隐隐的不安,晓骁前后的变化太大了,让她多少有些担心。之前来的路上,她一直在算卦,但都是大凶之卦,她不知道在现在貌似风平浪静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晓骁也走出了马车,羊舌梦本来想叫住晓骁,但苻坚摆了摆手,示意她也可以走了。这样马车里就只剩了他们两,只有两个人的马车,幸福得像是天堂一样。
“你也被赶出来了?”雪姬看了晓骁一眼,将手搭在晓骁的左手上,“我听她说你是个哑巴,让我看看你为什么哑了。”
她不是大夫,但是也学过一两手的医术,巫师和巫医在某些方面还是想通的。晓骁眼睛一下子就燃起了希望,如果雪姬可以让自己开口说话的话,那么就可以戳穿羊舌梦的阴谋了。
“你声带没有受损,应该只是暂时性的不能发声,没事我好久给你调理一下,半年左右应该就可以说话了。”雪姬简单地诊断了一下,却不想晓骁猛然摇头,还要半年?天知道这半年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是一刻都不能耽搁了。
将雪姬的手抢了过来,她信任雪姬的。快速地雪姬的手上写下一句话,“我才是可足浑晓骁,里面那个是羊舌梦,你们要小心,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雪姬茫然地看着晓骁,她刚才在做什么?似乎是有些话要同自己说。可是干什么握着自己的手在上面写写画画呢?
晓骁看懂了雪姬眼中的迷惘,是了,她是穿越过来的,这个时代的文字她根本看不懂也不会写,所以雪姬刚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写了什么。
她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雪姬握住晓骁的手,“那个,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表达些什么东西,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总有一种熟悉感,我想我们一定认识吧。”
晓骁有一个冲动,她想把自己的人皮面具撕下来,凭雪姬的聪明,她一定可以明白。
但是,手还是停了下来,她不知道羊舌梦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样的计划,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到苻坚或慕容垂,在弄清楚这些之前,她不能暴露了自己。
还有,羊舌梦之前说过一句话,她觉得很对。
“永远,不要无条件地相信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一个聪明的女人。”
正是因为无条件地相信羊舌梦,她险些丧命,即便活着,也沦落到现在这样的田地。所以,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或许也在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