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在睡觉的时候走的最快。
隔天。
将军夫人又带着一群丫鬟仆人到大厅祈福,沧月看着贴身丫鬟眼巴巴的模样,无所谓地摆摆手。
丫鬟立马欣喜地道谢,满脸高兴地跟去佛堂正殿。
听将军夫人讲,这次进行小祈福,要连着在大殿祈祷三天。
想起那催眠的声音,沧月摇摇头,一个人在寺庙里闲逛,打量整个寺庙的布局,她可不想再去听和尚念经。
一路欣赏风景,一边默默记路线,以便遇到危险能及时躲避。
兜兜转转,她竟从另一侧,走到了昨日丞相府三小姐待过的凉亭里。
望着眼前熟悉的亭子,沧月眉心微拧,放眼四处打量。
没发现四周有异常,也没看到那传说中的三小姐,沧月的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一些。
站在亭子里放眼望去,四周重峦叠嶂,云山雾罩,凉亭仿若悬着的空中楼阁。
远远看去,一条瀑布仿若给远山系上了白色丝带。
层层叠叠的黄叶夹杂着漫山遍野的红,像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姑娘,扎着白色腰带迎风摇曳。
沧月不知不觉被眼前景色迷住。
站在凉亭中远眺,体内木系异能沸腾,贪婪地吸收着漫山遍野涌来的生机能量。
此处倒真是一个修炼木系异能的好地方。
坐在凉亭的护栏边,边修炼异能,边欣赏难得的自然风光。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望着远处壮观的瀑布,沧月不禁吟起诗词来。
“登临古寺前,小草何芊芊。云雾山间绕,孤峰耸碧天。
野花红烂漫,茫茫树生烟。日落余晖后,声声响杜鹃。”
沧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木制护栏,情不自禁地念起记忆中的诗句。
都说触景生情,沧月觉得苍白的一句卧草好美,不足以形容她眼前这片美丽的风景。
还是古人会夸,古诗配上山景,倒是相得益彰。
“铛~铛~铛~”
悠长的钟声响起,沧月闭目聆听,嘴角上扬。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都寂,惟余钟磬音。”
“深山藏古寺,幽林听梵音,大抵是如此了。”
沧月随手接住一片飘落过来的枫叶,放在手中把玩。
“妙妙妙啊!”
有人鼓掌,从凉亭拐角处走出来,满眼激动地走进凉亭。
悠哉闲散的心境被扰乱,沧月陡然睁开眼睛,目光犀利地刺向来人。
“都说将军府刚找回来的大小姐草包无能,原是京城众人有眼无珠,不识璞玉啊!”
“今日能听得如此多的佳作,真是三生有幸。”
“在下司徒悯人,见过楚小姐。”
白衣少年摇着折扇,上前缓缓拱手施礼问好。
沧月抬眸打量一番,移开视线,不愿搭理这个贵公子哥打扮的人。
这人穿着素净,衣服确是绸缎做的,腰间的白色玉佩也不是普通货,一看就不是普通香客。
何况原主记忆中不认识此人,沧月更不想与之有交集。
京城中的贵公子往往意味着麻烦,长得好看贵气的更麻烦。
她已经得惹到一个难缠的战王爷,可不想再莫名其妙,跟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有丝毫牵扯。
“楚小姐为何一言不发?”
司徒悯人微笑着询问。
“你扰我清净了。”沧月凉薄道,“若无事麻烦离开。”
她一个人边修炼边放松,自娱自乐玩得好好的被打扰,能给他好脸色才怪。
即便对方长得一副翩翩公子,白衣飘飘的潇洒模样,也入不了沧月的眼。
“楚小姐果然与传闻中的不同。”司徒悯人微微一笑,“在下重新介绍一下,吾乃镇南王世子,京城四少之一,人称玉面郎君司徒二少。”
楚小姐态度不冷不热,想必是刚到京城不久,不认识他。现在报上身份名号,总该能让美人正视他了吧?
听到这这番自我介绍,沧月食指按按太阳穴,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玉面郎君这种称号,一般话本里,不是用来形容采花大盗的吗?
还以为遇见一个古代谦谦公子,原来是个大逗比。
“楚小姐?”
司徒悯人见沧月没什么反应,抬高声音呼唤,以为沧月没听到。
眼看对方又要滔滔不绝地说话,沧月淡淡瞥了对方一眼,打断对方的将要继续的话。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风景万里挑一。”
“我对你不感兴趣,麻烦不要打扰我看风景。”
司徒悯人听到沧月不善的语气,并未生气,只觉从未见过如此高冷,与众不同的女子。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姑娘的话着实句句经典。
不过,我看并非是有趣的风景万里挑一,而是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难得偶遇姑娘这般有趣的人儿,结识一番如何?”司徒悯人眉眼含笑道。
“你好!大侄儿,我是你未来九皇嫂!”
沧月扯开嘴角笑笑。
“大侄儿?!咳咳咳,楚,咳,楚小姐真幽默。”司徒悯人表情破防,尴尬地挤出笑容。
看到刚刚还一副翩翩公子,朗朗如月的司徒悯人,变得恍然无措,结巴起来,沧月眸光流转。
懒懒地从贵妃卧地姿势起身,笑盈盈地看着司徒悯人。
“你父亲即是王爷,那你叫我一声九皇婶儿也是应该的。”
“不知会遇到侄儿,这片枫叶就送你当见面礼吧,礼轻情谊重嘛。
乖,大侄儿,叫声皇婶儿听听。”
沧月拿着枫叶,轻轻挑起司徒悯人的下巴,光明正大,且一本正经地打着所谓的玉面郎君。
突如其来的靠近和举动,惊得司徒悯人怔在原地,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
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胆大包天的女人。
竟敢,竟敢如此靠近他,挑逗他!
沧月上下左右打量着司徒悯人的面容,直到看到司徒悯人脸色发红,才轻笑一声放过对方。
将枫叶插在司徒悯人的衣襟上,“好大侄儿,一边玩去,别来让婶婶的清净了。”
司徒悯人回过神来,捂着剧烈跳动的胸口,落荒而逃。
沧月收起玩闹的表情,重新坐下静静地吸收着草木的生机与能量。
却是没注意到,远处有几双眼睛将凉亭的一幕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