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三点。
沧月被丫鬟从被窝里拽出来,拉到梳妆台前打扮。
温热的毛巾洗过脸后,负责梳妆打扮的婆子便上来伺候挽发。
将军夫人接过象牙梳子,无奈地看着犯迷糊的女儿摇摇头。
“ 一梳梳到头,荣华富贵享到头。
二梳梳到头,夫妻恩爱共白头。
三梳梳到头,儿孙满堂竖高楼。”
将军夫人梳了三下之后,将梳子递给了子孙满堂负责挽发的婆子,寓意让新人沾沾过来人的福气。
沧月一面眯着眼打瞌睡,一面分出几分精神力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即便知道周围不少高手在保护她,沧月也没丧失前世的警惕性。
梳头婆婆拿起梳子边梳发,边念叨祝福语。
“四梳梳到头,四季平安永无愁。
五梳梳到头,子孙代代封王侯。
六梳梳到头,财源广进遍九州。
七梳梳到尾,家有好风水。
八梳梳到尾,风生又水起。
九梳梳到尾,一生好福气。
十梳梳得好,一生一世同到老。”
挽发婆子手艺娴熟,梳头梳得沧月不停地点头,越发觉得放松困倦。不管沧月的脑袋怎么动,挽发婆婆总能找好角度挽出好看的发髻来。
单看这手法技巧,起码也是八级技工的手艺。
沧月趁着打瞌睡微微睁眼的间隙,记下了挽发婆婆的脸,想着日后将其雇佣到她的美容美发店打工。
当然,此时店铺还在蒙着红绸装修中。
将军府夫人将铺子陪嫁给她了,她还没嫁出去已经着手策划了未来的职业发展方向。
嫁人只是她猥琐发育,对付厉害敌人的手段,挣钱搞事业才是她的人生目标。
沧月一边迷糊,一边暗暗盘算着未来发展。
却不知道,将军夫妇忙得脚不沾地,指挥着下人们为女儿出嫁做准备。
高门大院家的嫡女出嫁事情多,再加上又是嫁入皇家,礼仪规矩,注意事项更是繁杂。
为免有做得不妥之处,将军夫人的老母亲昨晚就赶过来帮忙了。
身为将军府的岳父,礼部冯尚书更是跟着礼部众人一起筹备忙活。
战王府递话,要礼部一切从简。冯尚书觉得战王殿下是为他考虑,毕竟出嫁的是他外孙女。战王为了避嫌,才特意吩咐婚礼从简。
但是,他老冯是那种要面子,不要里子的人吗?
他既要面子,还要里子!
至于避嫌,这种事情对他这个吏部尚书来说不存在的。反正一切都是按照规矩。
于是乎。
冯尚书采用了皇家王爷能用的最高礼制,给战王和他好外孙女筹备大婚。
以至于,大婚当日轰动四方。
这不,天还没亮,礼部的人已经在京城四处敲锣打鼓地宣传战王府大婚。
不仅仅是口头宣传,还一路撒红纸和喜糖。
要知道,在古代糖可是一种珍贵的东西,普通百姓家一年到头不见得能吃一两次。
待到京城各处的人陆续被吵醒,发现门口,路上有喜糖时,战王府的喜气便传遍了京城。
战王府内,南宫翼知道消息后,已经无法阻止。
“流云,近日你替本王去迎亲,本王毒发病重。”
战王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孤零零的海棠树吩咐。
“是,王爷。”
流云心中疑惑王爷这不是好好的,却还是听话遵从。
“宾客到场后先让管家招呼着,待将军府的喜轿到门口,将宾客从正门赶出去。”
“王爷,这是何意?”
“本王不许将军府嫡女从正门入府,就让这未来王妃替王府考虑一下,为宾客让道。”
“王爷,这样做恐怕会得罪将军府。”
“本王便是要看看楚雄的反应,下去安排吧!”南宫翼眸光暗了暗。
他有心想,将他此生的第一个女人迎入府。却不想那狠心的女人太会藏,连他战王府的暗卫都查找不到踪迹。
至于将军府嫡女,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身处重位之上的大臣,又有几家的姑娘不是政治联姻的工具。
南宫翼身为皇室中人,对此早就习惯了。
府上多一个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多个麻烦,多口饭罢了,左右他是不会碰的。
从小到大,南宫翼所看到的女人,大抵就是分为两大类。
一种是母后那种心肠狠绝的女人,一种是乳娘那种,委曲求全,娇弱,攀附贵人生存的女人。
所以,对南宫翼翼而言,谈感情太遥远,他不懂。
他念着沧月,不过是贪恋那份温暖,对沧月有几分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兴趣罢了。
一直想找到她,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
不管南宫翼怎么想,沧月反正是不上心的。
南宫翼想利用将军府嫡女试探楚雄的底线和野心,沧月亦想用楚婉婉的身份搞事情。
这一点来说,二人也算是是默契了。
沧月头顶着繁重的装饰,打开房门往外看。
只见府内张灯结彩,处处挂着红绸,将军府更是奢侈地将绸缎铺在地上,一直延伸到她闺房门口。
瞧着府上豪华的出嫁阵势,沧月只感叹她都搬空好几回了,将军府怎么还没穷掉底儿?
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还真是不假。
原以为要一切从简出嫁,走个流程,她反正顶着别人的身份,别人的脸,无所谓。
现在看到这出嫁场面,沧月酸了。
这还真是她曾经幻想过的中式婚礼,八抬大轿,红绸铺地,一身鸳鸯火红衣袍,再来个骑着高头大马来接她的爱人。
多完美的大婚!
可惜,这是别人的婚礼。
麻哒,好气!
将军府这万恶的土财主,她早晚要打倒这个地主劣绅。
沧月看了一会儿热闹,被丫鬟拉回房间,盖上了红盖头。
将军夫人和楚婉婉的外婆隔着喜帕,一左一右拉着沧月的手嘱咐一些贴心话。
沧月面上乖乖点头,心里冷哼不已。
这母女二人要是知道她们关心的是假千金,怕是会当场气昏过去吧!
顶替了楚婉婉那么久,她还从没从将军夫人口中,听过一句对原主歉意的话。仿佛原主那一家人的死,于她而言是踩死一只蚂蚁。
就连将军夫人的亲娘,听说原主没了之后,也只是暗道一声可惜,失去了一枚精心培养的棋子。
想到这些,沧月心中毫无愧意地接受着母女二人的祝福。
早晚,她会送楚雄一家下去给原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