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安静的样子,让南宫翼情绪静静平静下来。
无聊地坐着陪着个冻傻的人,沧月渐渐打起瞌睡。
“母后不喜欢本王。”
南宫翼目光空洞地看着沧月的手,幽幽地说道。
沧月快要合上的双眼,听到这话突一下睁开,双目放光。
好家伙!
这是要爆出大瓜啊!
沧月抬眸看向南宫翼,等着下文。
人往往在最崩溃的时候,喜欢跟人吐露心声,南宫翼这是要开口讲故事了吧?
没让沧月失望,南宫翼再次开口。
“本王从小很想得到父皇母后的宠爱和注意,事事做得比皇兄好。”
“父皇总是目光凝重地看着本王,母后则会在父皇离开后拿着荆棘条教训本王,责怪本王爱出风头。”
“从那之后,本王便知道处处要让着皇兄,母后才不会责罚本王。”
“要是皇兄表现的好,得了父皇的夸赞,母后便会顺带奖励本王一盘点心。”
“本王很羡慕皇兄依偎在母后怀里,很羡慕母后温柔笑着照顾着皇兄。可本王一靠近,母后就满眼厌恶。
好在,本王还有一个会同样抱着本王的乳母。”
南宫翼说到这里,眼中留出一丝想念。
沧月抬起另一只手按在南宫翼的手上,以示安抚。
趁南宫翼不注意,顺便抽走被南宫翼抓住的另一只手,揣进屁股底下暖着。
南宫翼扭头看向沧月,沧月立马停下小动作。她知道,一旦岔开话题,南宫翼很可能不会继续说了。
“你知道吗?”
“本王从有记忆起,就不知道母亲怀抱是什么感觉。听乳母说,母亲的怀抱是暖的。
本王以为,母亲的怀抱,是像被窝儿给人的感觉一样。”
“宫人从小就躲着本王,只有乳母会在本王受伤的时候,抱本王。
也是那时,本王才知道,被人抱在怀里的温暖,和被子里的暖不一样。”
沧月眸光闪了闪,没想到堂堂王爷这么可怜。
“本王开始习武那年,捡了一只猫,它像本王一样孤独不讨喜。
本王很喜欢它,抱在怀里的感觉特别暖,它是本王的第一个朋友。
母后刚开始看到本王养它,并未责怪,还赏赐了本王很多食物,叫本王好生养着,陪本王解闷儿。”
“本王那时满心欢喜,不仅有个猫咪的陪伴,还得到了母后的关注和笑脸。
所以本王对那只猫越发的好,把它当成了好朋友。”
南宫翼说到这里,沧月心里一凉。
她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南宫翼嘴角扯开一抹凄凉的笑,“本王六岁那年,被人毁了容貌,母后并未搜查凶手,只是送给本王一副面具。
从那时起,宫人们越发地躲着本王,暗骂本王是灾星。
本王最痛苦无助的那两年,是那只猫给了本王时刻的温暖。”
“待本王伤势恢复,母后对本王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本王亲手处死那只猫。”
“本王拒绝,母后便命宫人们当着本王的面拔它毛,本王终是依了母后的话,亲手了结它。
后来,本王有了一个一起习武的同伴,本王有了第一个同龄玩伴。
本王内功大成那天,母后命他假扮刺客行刺本王。
那晚夜很黑,他突然闯进本王的寝殿,本王想都没想拿出床头的匕首刺了过去。
同样的事情,母后隔三差五都会安排,本王闭着眼都不会失手。”
“与以往不同的是,以前那些刺客是真正的杀手,是死刑牢里放出来的人。
本王对此,从不会手软。
所以,那日,本王亲手送走了陪本王多年的玩伴。”
南宫翼语气平静中透着悲凉,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沧月看着南宫翼,第一次从心里同情起这个男人。
“你猜本王是怎么知道的?”南宫翼笑起来。
“有些事情,还是忘记了好。”
沧月开口,想阻止南宫翼继续说下去。
不用猜,用脚趾头想,她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按照平日里训练行刺的惯例,本王解决完刺客,立刻会有人清场,本王根本不会知道刺客的样子。
那天,刺客死后,本王寝宫的灯亮了。
母后带着人走进来,告诉本王,地上死的刺客,是罪大恶极的采花大盗。
说他曾闯母后的宫被抓的,母后要本王为她出气,亲手割下他的脑袋。”
“本王没有丝毫犹豫,带着愤怒下了手。
母后温柔地拍着本王的肩,夸本王真懂事,本王开心极了,第一次得到母后的夸奖。
次日,本王去找玩伴练武,才知道,他死了。
教本王功夫的师傅带本王看了他的尸身,本王才认出来,他就是那晚的刺客。”
南宫翼从眼角溢出两行清泪。
沧月愣在原地,看着南宫翼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忍不住怀疑,皇后到底是不是南宫翼的亲娘?
“你为什么不反抗?不告诉皇上?”沧月询问。
“本王质问了,找父皇告状了,父皇说本王的一切,由母后做主。
母后将本王关进冰窖反省,本王快冻晕过去时,母后哭着告诉本王,一切都是为了本王好。
她说,本王是祸星,不该出生,因为太子皇兄的存在,本王才能活命,日后本王就是皇兄的影子。
母后说,皇室之人不该有软肋,她都是为本王好。”
南宫翼幽幽道。
“我去!这不是妥妥地精神控制嘛!”沧月震惊出一脸表情包。
“本王知道,母后只是想让本王成为一把受皇兄掌控的剑。”南宫翼苦笑。
沧月同情道:“你是不是明明知道皇后的想法,却不想摆脱她的控制?”
“她是本王的母后,本王的命是她给的,拿走也是应该的。”南宫翼浑身透着绝望。
沧月一把抽回手,后退几步,远离南宫翼。
“你确定她是你亲娘?”
“本王也怀疑过,呵,不过是不该有的幻想。她确实是本王的亲生母亲。”
“南宫翼,我认真的告诉你,已经给她从心里是控制了。
虽然她生了你,但你是一个独立的人。
你的命只属于你自己,谁也不能道德绑架控制剥夺。”
沧月看着南宫翼认真道。
她这一刻想拔腿就跑,远离这个陷入精神控制的傀儡。
根据她前世所见所闻,沧月知道这种病不好治,很可能会影响人一辈子。
好的童年治愈一生,坏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
南宫翼这种,显然是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