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光线暗了许多,估计是要下雨,穿过千叶林的缝隙,依稀能看得见。
现在他的意识我并不清晰,只能依照现有的记忆寻找,似乎是有什么约定,一直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里。
可随即又变了感受,有强烈的渴望要喝酒,一坛子酒最好。
这是在保留人性的同时爆发出来的个人可控制的野性,野性的自由,才可能获得更大的自由空间。
“酒,有酒吗?”
我问。
“没有,那边有条活水溪可以自己去喝。”
“溪水哪里好喝。”
我发起狂来,不,是力库发起狂来也十分令人害怕,可随即就会仰天大笑,安静下来。
“不是随时都能喝到酒,没酒的时候也可以喝水啊!”
我跟随着他的习惯性工作,摸了摸胡子,内心的躁动不安渐渐消失。
我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什么,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架构,又存在哪些人,有什么超现实的东西,应该走哪条路...
“人不轻狂枉少年...”
“人不轻狂枉少年...”
我们两个人的意识里,同时响起这句话,便进入了力库的第二层记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随着他内心归于平静,一个个记忆片段突跳出来,缓慢呈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哇,多么相近的记忆片段,简直和一个人一模一样。”
我说到。
克莱斯特?莫?力库,是北海克伊鲁王国的人,是一座物产丰富的小岛,他的梦想是能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考古学家。
父亲是王国护卫队长,是一个颇为正直的人,因不满那些王族的所作所为,被流放到无人的小岛,生死不明,力库因此能领到一些救济金,才能进入私立大学,并且对考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母亲是南海一位农场主的女儿,因为距离太过遥远,便再也没见过。
他一个人长大,受到父亲信任的手下新任队长蒙多利的照顾,才能成长至今,从这个方面来说,他并不缺少父母的关爱。
记忆的解读需要十足的精神力,消耗过度,头一痛,差点摔倒,我伸手按住抽痛的太阳穴,脑袋像是要爆炸一般。
他这样的性格,也是在生命的特殊环境里的产物,有这样一种豪气,就不能憋在心里,要释放出来。
不仅仅是打架,更有挑战强者的意识,作为剑士,当然是通过四处挑战,才能获得最有用的东西,快速变强大,在这个王国林立的世界里,战争随处可见,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更多的人。
轻狂当然要四处惹祸,这是一种乐趣,背着剑修行,每一天总是快乐的,就算遇到强盗,也可以扮猪吃老虎,也是不错的体验。
从力库的意识中,摘下修行的最后果实,这大概就是感悟。
“喂,你不躲躲。”
“不了,好多的时候,躲是没有用的,王族的人也不敢拿我如何。”
记忆到此结束了,我又回到了我原来的位置,这里的时间还没变,我又重新踏上寻找梦子的路途。
阳光倾斜在树荫下,我走着走着,停下脚步,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让我远距离的去看望,一切的意义又存在在何处。
周围的很多人都骑着自行车前来购票,没有人会停下来,没有人会问我将要去何处,所以孤独了,所以才要去寻找在乎的人。
“去哪里?”
售票员问。
“去,去哪里呢?”
我心里问我自己。
“池夏吧!”
我交了钱,取了票,失落走在阳光下,向着站台走去,穿过为数不多的人群,独自走在角落里,时间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电车才会到站。
力库的意识依然存在在我脑海里,同样的孤独感,我会选择一个人在阳光下默默消化,而他则是不断寻找目标人去挑战,无论输赢都会同好友喝酒。
或许,我也会这样,只是同我走得来的人寥寥无几。
但我依旧会发现有趣的人,我也会接受更多的人,去审视他,并且要有耐心,听他讲故事。
轻狂也不一定就惹事,自己心痛快即可。
“叮...”
伴随着一声长鸣,电车进站了,我找的位置依旧是洒满阳光的、人群稀少的地方。
“喂,朋友你去哪里,我家是开虾池的,要吃虾嘛!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
不久,上来一个傻子,嘴巴歪斜着,嘴里一直叨叨个不停,烦死我了,不过,我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
“你家虾多少钱?”
我问。
“这要问我老爸,他可是有一个专业的捕虾船,无论是大虾小虾,红色的虾透明的虾,他都能捕到。”
本来一个平常的事情,被他一说感觉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一样,以老爸为榜样,很不错。
“我可以请你吃很多虾调出的美味,虾饼,将虾捣碎的鲜虾丸,炒虾,炖虾,虾油,鲜虾汉堡,干锅虾,很好吃的。”
他不满足自己的唠叨,他似乎也不会意识到这样的行为会惹人反感,一直在说个不停,甚至把位置换到了我的邻座。
“好,有机会一定去你家品尝。”
我说。
“那你什么去我家,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成为捕虾船船长,我想好了用多少磅虾去支付油费,用多少磅虾去修理船体漏洞,你可以随便吃捕上来的虾。”
他继续喃喃自语。
“到站了...”
我说了一句,他傻傻得下去了,等到回过神的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犯了一个错误,我并不知道他在哪一站下车,等我想要弥补的时候,发现电车已经前进了很远,我在内心对他这样善良的人说了一声“抱歉”,尽管刚才他如此烦人,但我并不讨厌这样的人。
剩下的路程总算安静了许多,力库的意识也陷入沉睡之中,我也感觉有点疲惫,就趴着睡着了,好在池夏是最后一站,我并不担心会过站。
电车的流声口一直放着轻音乐,不知不觉中就会催眠,前面有一位女士背着红色的包,一个孩子头顶戴着黄色鸭舌帽,司机右上口袋上有一只蓝色钢笔,我只记得这些东西,剩下的所有人上来下去,都目无表情或者低着头。
让我最深刻的还是这位有点憨憨的捕虾人,似乎比其他人高尚不少。
我的“轻狂”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