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河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书河书屋 >  双阙 >   聚散

忽然间,觪也望见了我,从人群中快步地向我走来。相距虽远,我却依旧能感觉到他又惊又喜的目光。我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兴奋,飞奔着向他跑过去。

土路颠簸,脚下一深一浅的,似乎漫长难耐。眼见着觪的面容渐渐近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姮!”我的喉头一下卡得生疼,奔到他近前的那一刻,泪水涨满了眼眶。

“阿兄……”声音艰涩得几乎发不出来,我扑到他的怀中,泣不成声。

一双手用力地握住我的肩头,觪扳起我,睁大了通红的眼睛,急急地将我上下地看。我也望着他,不知是喘气太重还是哽咽得厉害,只是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与姬舆昨天憔悴的样子比起来,觪有过之而无不及,眼圈黑黑的,脸色黯沉,一看就知道许多天没好好休息了。不过看他完好无事,我的心一下稳稳地落了地。

好一会,觪似乎确认我真的没事了,脸上渐渐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把我抱了起来。

我伏在他的肩头,心中涌起止不住的快活,又是哭又是笑。

“稚子!”觪的双臂圈得紧紧的,声音带着些嘶哑:“你可知我到处寻你,吃不下睡不着?时时仿佛见到你落河那刻……”他哽了一下,手上愈发用力,低低地说:“你若有不测,教我如何面对……面对……”他卡住,没说下去,话语突然没在喉间,尾音轻轻颤抖。

“阿兄……”我的心像被揪了一下,阵阵生疼,泪水重又糊满视野。

稍顷,觪放开了我。他看着我,用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鼻子和眼睛隐隐泛红,唇边却绽开了舒畅的笑容。

“姮,”觪的目光往我身后看了看,拍拍我的肩膀,莞尔笑道:“此次还多亏了子熙。”

我抽着鼻子回头,只见姬舆正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子熙。”觪微笑着打招呼。

姬舆移步上前,点头道:“彀父。”

觪看看我,又看向姬舆,道:“我得知玉韘之事,即赶去寻你,从人却说你已往伊水。我追随而来,昨日傍晚在途中遇到回返的大舟,他们告知我,说你在伏里寻着了姮。”

姬舆颔首,唇噙浅笑:“我料你心急,那几人正是派往报信的。”

两人寒暄着,皆笑意满满。许是心事终于都开释了,我也觉得心中畅快无比。

无意中,我瞥到觪身后的伊水,两只大舟靠在岸边,上面的人都下了来,仔细望去,皆从人打扮,再没有别的人。

两只大舟带来了近十人,里宰家无法容下,便在序中招待。

听丹说,伏里从没来过这么多的客人。几乎所有的乡人都来了,做饭的做饭,担水的担水,没事可做的也围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热闹。

众人围坐在简陋的草堂中,里宰一如既往地热情,一边招呼大家吃饭,一边滔滔不绝地跟觪和姬舆说话。

“那是你兄长?”丹望着上首,睁大眼睛问我。

我点头:“然。”

“哦……”丹脸上彤红。

身后,两名妇女在大声讨论着什么,旁边的女子们听着,不时瞟向我,表情似惊似羡。

“她们说什么?”我疑惑地问丹。

丹看看那些妇女,犹豫了一会,说:“她们说你们是从神灵处来的。”

“神灵处?”我愣住:“为何?”

丹瞅瞅我,说:“昨日乡人们聚在垛下纳凉,闲聊起你与你夫君,都赞你二人长得好看。亥负着白叟路过,白叟听到了,笑着说你二人乃鼎食之人,自然好看。乡人们闻知这般,便盛传你们是从神灵处来的。”

我却更加不解:“鼎食与神灵有何关系?”

丹奇怪地看我:“鼎莫非不是给神灵用的?社中那鼎,我等常人何尝用来盛食?”

我哭笑不得,想起昨天她全家人得怪异眼神,问她:“你可信?”

丹摇头:“不信。”

“哦?”我眨眨眼:“为何?”

丹瞥我一眼:“辰说你连洗衣都是我教的。”

我哑然无语。

说到白叟,他的事倒是极其重要的。饭后,我告诉觪散父就在伏里。

如我所想,觪惊喜得不敢相信。随后,我把情况和问题说了一遍,他的笑容渐渐消去。

“如此说来,散父是无望了?”觪眉头蹙起。

我苦笑:“姮只是猜想,并未当面问起。白叟有一养子,也通晓开渠,倒是愿出去的,只是,他欲暂留伏里侍奉白叟。”

“如此。”觪沉吟,思索良久,道:“虽渺茫,却还须一试才好。”他摸摸我的头,笑笑:“姮费心了,为兄现下便请里宰引我前往拜访。”

我颔首。

他正要走开,我忽地想起一件事,忙出声叫住:“阿兄!”

觪回头。

我想了想,望着他,小声地说:“阿兄,晋侯……”

觪怔了怔。他将眼睛看看不远处正与里宰说话的姬舆,走近前来对我说:“晋侯得知你落河,不日便赶了来,与为兄一道沿河搜寻。两日前,子熙使人来告,说他寻得了你随身的玉韘,正四处查问。我与晋侯立即去见子熙,不想他这般神速,已查得出处,奔伊水而来。我二人又在后追赶,不想行至途中,竟遇到子熙随侍乘舟而返,打听之下,方知晓你已找到,平安无事。为兄决定要来见你,晋侯却说他不再前行,与为兄告辞了。”

我听着他说完,默默的,一言不发。

“姮,”觪轻轻叹了口气:“晋侯为人却是不错,只是你二人……”他没说下去,拍拍我的肩,摇头走了。

太阳辣辣地晒在头顶,地上黄澄澄的,自己的影子黝黝地映在上面,一动不动。

燮到底还是来找了我,却不待见面就离开了……

“罢了!“记忆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着对我说,话音犹在耳旁。

我抬起头,也深深地呼吸,空气带着日头的温度,满心满肺都是热热的。

理好心神刚要转身,不期然地,我触到了姬舆的目光,顿住脚步。

他似乎刚与旁人谈完话,四目相对,他微微一笑,便要向我走来。

“子熙!”突然,觪在后面把姬舆叫住了。他领着里宰走到姬舆跟前,说了几句话,姬舆听了,眼睛看了看我,似有犹豫。

我望着他,笑笑,点了点头。

姬舆唇边舒开,跟着觪和里宰离开了。

丹的房里,我伸长了手,好容易才够着了里铺的枕头,从下面拿出装玉佩的口袋。

姬舆的玉韘挂在脖子上,口袋里瘪瘪的,依旧只装着凤形佩。

这是我唯一的行李。

伏里太小,收留我和姬舆已经勉强,而觪带来的这好些人,无论如何是容不下的。我估摸着,待觪见过了白叟,我们也该离开了。

刚才,得知我和姬舆要走,丹一脸不舍。

“姮,”她拉着我的手,低低地说:“你可还会回来?”

辰在一旁看着我,也锁起眉头:“这么快便要离去?才住了不过几日而已……”说着,他忽然叹口气,望向天空,满是遗憾:“我听你说,你那夫君箭术了得,本还想邀他往山中巡猎一番,唉,竟是可惜!”那面色沉重,语气却轻快无比。

想到这些,我不禁微笑起来,把口袋收到袖子里,踱步走出门外。

丹的家地势偏高,在屋前望去,只见天空开阔,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山峦环抱中,农田和桑林在视野中交错,时而可见纵横的沟渠,阳光下如镶嵌着闪闪的金线一般。

大风从伊水那边低低的刮来,田野发出波涛般的声音,禾草的香气霎时间充满肺腑。

心中忽而有些怅然,这般情景,以后也不知能不能再见到……

说起来,自己获救醒来的时候,得知要等上一个月才能出去,不是不心焦的,毕竟觪一定还在找我。不过,等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知道事情解决的期限,想清楚之后,我还是平静了下来,只想着日子快点过去,此后,每日与丹他们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料,生活变得悠然而简单,我竟慢慢的觉得享受起来,心里面有好多事都会不再去想了,心情也前所未有的开怀了许多。

往回思考,自己当初想出来旅行的目的何尝不就是为了这样。那时在滨邑,自己也曾徜徉山野,但终究带着些刻意,总觉得不完满。没想到落水之后,历经一番惊险来到伏里,自己竟如愿以偿了……我出神地想,这叫不叫“机缘”?

觪在白叟家中待了足足两个时辰。

当他和姬舆里宰出来的时候,白叟居然驻着拐杖送在后面,脸上笑吟吟的。

觪礼貌地向白叟拜别,白叟颤巍巍地还礼,又不住地对他说话,似乎意犹未尽的样子,只听到他时不时地笑道“甚好,甚好”。

“阿兄,”走在路上,我回头望望那抹仍然立在茅屋前的身影,问觪:“你与白叟说了什么?”

觪得意地一笑:“为兄方才向白叟请教了开渠之术。”

“开渠之术?”我惊讶地看他:“请教得如何?”

觪额头扬了扬:“大致会了。”

会了?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他:“可阿兄进去不过两个时辰!”

觪却愈发自豪地笑,看着我,慢条斯理地说:“姮,学问者,学在己,什之九也;问在彼,什之一也。”说着,他一脸高深地摸摸我的头:“且,阿兄在滨邑并非碌碌无功。”

我无奈地笑,拍开他的手,整理头发。

这时,一名随从前来,问觪什么时候启程。

觪看看天色,对他说:“时辰不早,我等稍候便启程。”

随从应诺,朝水边跑去。

觪转向我,说:“姮,秋觐在即,为兄须往宗周。我方才与子熙商议过了,他送你返国。”

“嗯?”我愣住,看向身后的姬舆。

他看着我,噙起默认的微笑。

我转向觪,疑惑地说:“既是秋觐,舆也须返宗周,阿兄为何不带上我?”

“姮,”觪停住脚步,看着我,面色微微沉凝:“你此次出来,一路多有凶险,连为兄也护你不住,又怎敢再领你再往别处?且,”他的声音突然一轻,瞅瞅姬舆,凑在我耳边说:“子熙与我不同,他寻妇而来,天子许他告假一月。”

这话本身没什么,被觪一说,竟带着些暧昧的意思。我的脸突然有些发热,不自觉地想回头望望,却又僵硬地打住。

我瞪他一眼,觪却笑了起来。

“姮,”过了会,他敛起嘻笑,双手握着我的肩头:“寺人衿与车驾都在虢国,你……”他略一停顿,看了看姬舆,继续说:“你不必往虢,我命他们在管等候。你先返杞国,待为兄觐见过天子,很快就会回来。”

我没有说话,心里明白他的意思。的确,这次我出了这么大的麻烦,跟着觪去宗周,他免不了要时时分神来照顾我的。其实宗周并没有什么好期待的,特别是王宫里的人,我一点也不想见,只是,好不容易和觪团聚了不足一日,却又要分开,心里不住感到莫名的失落和担忧。

“姮?”觪低唤道,手上微微用力。

我勉强地颔首:“诺。”

觪这才露出笑容,摸了摸我的头。

舟人将长篙往岸上一撑,大舟动了动,缓缓离开岸边,小童们笑闹着沿着岸边追逐。

觪站在舟首看着这边,太阳在他背后照来,晃晃的刺目,我一手遮着眼睛,一手不住地向他挥。

大舟渐渐远去,我的手臂酸痛不已,终于停下。

刚才临别的时候,觪把要叮嘱的话又对我说了一遍之后,竟郑重地拍着姬舆的肩膀,严肃地说:“今后,她交托与你了。”

我又是一阵没来由的窘……

水边一点遮蔽的树荫都没有,太阳打在脸上,炙炙的。

回头,姬舆站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望着大舟离去的方向,目光深远。

稍顷,两人目光碰在一起,我笑笑,走到他面前。

“舆打算何时启程?”我问。

他刚才让觪把自己的从人也带走了,只留下舟人丁和他的大舟,似乎还想逗留。

姬舆微笑,没说话,拉起我的手,慢慢往回走去。

那手握得紧紧的,似能感觉到其中的脉搏跳动。

“姮出来不是想散心?”姬舆问。

我点头:“然。”

姬舆转头看着我,长睫下,眸光潋滟生动:“便多散心几日好了。”

书河书屋推荐阅读:与南宋同行大时代1958赵氏虎子海贼之母巢秩序霸天武魂骑驴仗剑痞子毒士,太后直呼你好坏带着农场混异界考上状元后,我的太子身份曝光了红楼:从今以后,我就是贾琏明末之木匠天子从大明县令到国之砥柱超时空:我这是超市不是托儿所啊大明匹夫我爹是大将军三国:让你降吴,你绑架孙权宠娇妻,斗地主,痞帅的悠哉日子绝境皇权:替死皇帝的逆袭之旅穿越古代当赘婿!大唐:迎娶公主后,我反贼身份曝光伏羲夫妻退婚后,我开启了万界召唤系统异世年令营三国之周氏天子大明:不交税就是通鞑虏网游领主争霸明末野心家大唐之逍遥太子大战在即,我倒卖了军中粮草无双战神之我为吕布你是明珠,莫蒙尘穿越南宋当皇帝穿越大秦,给秦始皇打晕塞麻袋里楚神大帝传庶女为后五千年来谁着史大秦:暴君胡亥,杀出万世帝国重生1926:开局深谷野人末日之最终战争宋士梦境归来做才子穿越:重塑大唐大宋第三帝国兵者,侠也本王一心求死,为何逼我做皇帝大秦:古代修仙秦时小说家汉末少帝回到大宋做山匪血雨腥风逆天行
书河书屋搜藏榜:山河血人在大唐已被退学开局戍边送死?我转身打回京城!崇祯是我老丈人!王妃本狂妄异星传送门之黄金大陆长生:从赏金猎人开始我有皇后光环维多利亚的秘密我在明末有支无敌军团挖金挖金挖金挖金挖金挖金醉枕江山隋末,我干翻了十八王大唐之九子夺嫡让你当兵戒纨绔,你苟成军中猛虎吾父朱高煦大唐:我,火头军薛仁贵,无敌黄沙百战穿金甲朕绝不当皇帝箱子里的明末,我就是神仙乱世第一能臣回到古代建特区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我在大夏被迫搞事的日子抗战:签到军事基地成晋西北霸主嫡女狂妃三国之诸葛天下绝色毒医王妃林梦雅大明:等待老朱死亡的我成了帝师战争承包商帝国再起特种兵穿越大明,抢座银山夺天下重生—深闺九王妃穿到乱世我有拼夕夕打仗从不缺若我穿越,倚红偎翠,做个小诗仙带个手机回汉朝天云大陆之唐天铁血山河志让你当侯爷,没让你搞科技带着全面战争开始征服许你盛世安宁温水煮相公大人,得加钱三国的真相参商穿越明朝小王侯性转水浒:我潘金莲真不想吃软饭抗日之铁血军旅农家祖坟冒青烟了,连中六元混在大唐当首富
书河书屋最新小说:杨广听劝后,大隋请天下各国赴死飞鹏同风起德军之重生苏联东线魂穿房遗爱,从医治长孙皇后开始短视频:跪下,不准站起来杨广假死:那朕就暴揍各路反王啦千年世家:苏氏的传承大明:我洪武爷亲弟!铁血书生之南海风云大唐:认祖归宗李渊,这娃乱认亲重生房遗爱之最强驸马说好向我复仇的女帝成了病娇?水浒:刘华强魂穿林冲诸葛亮草船借箭,我射十万火箭!天幕放映:在二战前,放二战历史开局仙剑,古人傻眼了进击的大秦好好好再打压我就真造反给你看烽烟谋局水浒:从霸占林娘子开始当老大这吕布,绝对有问题大明:我哥朱重八,侄永乐帝标子大唐:开局掏出真理,李二吓懵了大明:老朱死后,我直接炮轰金陵大宋:朕不卖国,金狗你急什么穿越民国纨绔少爷的温柔乡大明:开局下葬爹娘,我带重八飞大明:我朱雄英来了岳氏传奇之逆世护宋抗日:从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开始重生古代:绝美嫂子半夜借粮!三国:努力就变强,我一刀败吕布三国:魂穿灵帝,疯狂截杀穿越者四合院老祖宗,呸,直接枪杀大秦:祖龙假驾崩,朕当真了!大明:会写出师表?那北伐你上!小和尚逃荒五次元世界明末风云我来一统天下隋唐:订婚观音婢,开局大雪龙骑天幕直播,华夏兴衰看哭历朝天子观众震惊!历史写满了吃人!!!今世,为生民立命,吾万死不辞!历史秘境:开局神话三国刘备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大明:最强锦衣卫,杀戮值无限九曜书隋唐:十倍吕布战力,杀穿高句丽我成了宋朝最有权势的地主穿越后我在封地召唤华夏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