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粥后,方语打扫完厨房才想起今天要干的正事儿,出去放风,呸,出去寻找那黑夜里的日光!
打开窗帘发现,外面天色已然大亮,她正被束发的下人拿着往墨王头上插。
方语换上了一身方便活动的劲装,然后打开木盒子,将墨玉簪的髓核拿在手上。
想了想,还是用它将头发盘了起来,盘得紧紧的,拽了拽确认不容易掉才放心了。
她的双手留着待会儿探路用,不然容易分心。
脑海中和髓核取得了联系,默念了几句“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然后,嗖得一下,方语就在博古架前消失了。
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一个幽深、漆黑又充满泥泞的森林里。
这森林中的树木基本都和方语一般粗,一棵树一个坑,密密麻麻的生长着,有的坑里甚至还长了两三棵树。
放眼望去,只方语近处的景色能用肉眼看得清楚,以方语目前的视力而言,能见度大概只有方圆二三十米。
森林里没有路,就连方语脚下的脚印都是刚刚踩出来的。
脚下泥泞不堪,到处都是油浪浪的,地上堆积的已经腐熟的基质随处可见,基质黄白间带着点棕,在其覆盖下,原本的土层都看不见颜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能腻死人的木油味,在这个浓郁的味道下,还隐隐散发着臭,也不知道这臭味是这地上的基质腐熟后的味道,还是别的什么?
这种臭,方语回忆了一下,感觉似曾相识。
好像那年她长了水痘,半个多月没有洗头洗澡,那头发上的味道就是这样的。
这样想着,方语差点没把刚喝进去的小米粥给yue出来。
她捏着鼻子围着身前的小环境转了转,发现木油味是从这些树上传出来的。
什么树啊,这么能出油?
方语凑近一看,发现这些树还有点特别。
树皮的纹路大体上是环状的,表皮有些起层,感觉上手撕的话能撕下来不少。
而且这树也不是完全黑的,在这微弱的环境光下,隐隐能看出透着点暗红。
黑红搭配,有点诡异。
方语有点疑惑,这是哪儿?她不是只能在簪子周围十公分左右活动吗?这方圆几十米哪儿来的簪子?
不对啊!簪子周围十公分就是墨王的头啊,哪来的森林??
!!
这森林不会就是墨王的头吧??
那这树就是他的头发??
这…
………
咦~~~这墨王是多久没有洗头了?!
这树下的基质不会就是头皮屑吧!
!!
方语顿时汗毛直立、头皮发麻,不敢再继续下脚。
…
yue~
多重压力施加下,方语实在是没忍住,把胃里还没消化的粥吐了个干干净净。
上岗第一天就被强迫退货的胃:你礼貌吗?
珏千尘今早醒来后,发现屋外淅淅沥沥得下着小雨,天色很昏暗,便没有着急起床。
瘫在床榻上想了些事情,才让下人备水洗漱。
此时头发束好,墨玉簪刚插上头,额前、鬓角的碎发刚整理服帖。
他还没来得及从凳子上起身,就觉得头皮某个点有些痒,痒着痒着,还觉着有点湿。
他以为是头油没抹匀滴在了头皮上,就拿起篦子准备篦一篦。
然而他这一举动,在方语的视角看来,就是个灾难电影,超级大片的那种!
硕大的篦子梳齿整齐排列得遮天蔽日,像个超级大的挖掘机,带着咆哮的破空声向着方语所在的地方砸下。
轰~
头发森林已经被梳齿破开了一条长长的分界线,顿时她所在的地界天光大亮!
方语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自己选择了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
墨王有点疑惑,怎么越梳越痒?痒意还在流动,难道不是头油而是有虱子?
想到此,他的手中的篦子速度又快了几分。
墨王大概也想不到吧,他的头上还真的有虱子,只不过现在是被方语碰到了。
看着前方和自己一样高、比自己圆润好两圈的、挥舞着爪子正欢快得啃着头皮屑的虱子,方语果断刹车,换了个方向继续跑。
继续跑的同时,还不忘时不时回头看那超大挖掘机挖到了哪儿。
噗!
一声类似奶茶里面爆爆珠破了的声响,放大好几倍差点炸穿了方语的耳膜。
方语惊得回头一看,
哦豁!
正吃饭的虱子被梳齿的尖端一个碰巧刚好戳爆,虱体碎裂,爆出的浆挂在梳齿上,又继续向着方语挥来。
方语:目送您吃了顿断头饭,真是对不住!
虱子:怎么?还要我唱首听我说谢谢你?
方语胡乱奔跑着,一路上不少壮虱流血牺牲,替她铺就了一条悲壮的生之大道。
身临其境的大片参与感,让方语热血沸腾,恨不能像电影中的主角一样跑着跑着就飞起来。
跑了多久,那超大挖掘机般的篦子梳齿就追了多久。
周围环境越来越黑,视线越来越暗,头发树在半空中交叠缠绕。
方语猜测,她应该是到了发髻处了,簪子应该就在附近。
忍住了再次恶心的冲动,方语快速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选了一棵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粗壮头发树,视死如归得爬了上去。
就在她的脚离地的一瞬间,一个梳齿刚好停在了她刚刚站着的位置边缘。
屮屮!
差点就和虱兄们同年同月同日死了,方语暗自庆幸并继续往上爬。
在油腻中艰难爬到了头发交叠缠绕的地方,才找了个凹陷处瘫着休息了一会儿。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恶劣的环境能瘫得下去,问就是累了、麻了、不想动了~
方语不动了,墨王头皮的痒意突然就没了。
他刚刚拿着篦子大杀四方的手,此刻已经有些发麻,赶紧起身做了一套轻缓的练武动作,拉伸舒展了一番。
而后又拿起篦子,就着阴暗的天光查看情况。
这一看,好家伙,自己这个王爷头上居然真的有虱子!!
而且还不止一只!
篦子的梳齿间沾了好几只虱体,有一只还在上面爬得正欢,显然还活得好好的!
除了虱体外,他还看到了些许皮屑。
因为刚刚只是要篦一篦,并没有把梳好的发髻拆开梳通,所以沾上的皮屑不多,断发什么的也没有。
墨王回忆了良久,发现自己洗头的频率并没有减少,四五天就要洗一次,以前也没有发现有虱子,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最近一段时间,修炼时间多、频次多,汗出得稍微多了一点的缘故?
可也不至于一出汗就洗头吧?
这样的话,啥时候才能有头发干的时候?
墨王:怎么办?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方语:那待我回去找找有没有吹风机?
墨王:吹风机?那是什么?打铁的那个风筒吗?
方语:…那也不是不可以吹干头发,呵呵。
墨王虽然现在已经不觉得痒了,但看着篦子上的虱体,本能得觉得不舒服,本来因为阴雨绵绵的天气而平和的心境,现在变得烦躁不堪。
随即便让下人把他的头发给拆了,他要洗头!立刻!马上!
墨玉簪被抽出来的一瞬间,还在瘫着的方语一瞬间像是被网住的鱼一样,被提溜了起来,因为惯性,而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墨玉簪下方的十公分处。
然后随着墨玉簪的轨迹,回到了木盒子里。
不,准确的说,只是墨玉簪进了盒子,而方语,现在在盒子外面的桌面上躺着。
经过那突然的跳楼机一样的瞬间上下翻腾,方语又想吐了,但胃里此时已经空空如也,啥也吐不出来。
还好的是,那十公分的结界只有惯性而没有力的传导,放下的时候也没有感受到撞击感。
也算是间接保护了方语的肉体,不然她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快要散架了。
刚缓过劲来,方语就听到上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对话:
“王爷,厨下正在备热水,按您的要求烧了满满一大锅,水烧好得要个两刻钟左右”
“两刻钟吗?那先给本王抠会儿头皮,待会儿更好清理”
“是,王爷”
……
……
“怎么越抠越痒了?
使点劲儿!
……
给本王使劲儿抠!
……
水还没备好吗?!”
方语稍微掩着点自己的耳朵,听着对话,看着硕大的雪花飘飘,她觉得自己刚刚趟过头发森林的身体也变得奇痒无比,哪哪儿都不舒服。
但她现在才刚刚出来了一小会儿,就要狼狈得回去洗漱??
方语觉得,反正自己已经脏了,还是再苟一会儿再说吧!
结果刚准备起身继续查看一下当前的地势,一片比她大了好几倍的雪花,就似锅盖一样把她给盖了个严严实实。
一瞬间,方语的四周全是墨王头皮屑的香味。
!!
!!!
快晕过去的方语:不苟了!我要回去!快送我回去!
备注:作者在写这一段的时候,实不相瞒,头皮一直是痒的,时不时得就要抓一下,又不能停下来去洗头,不然思路就要被打断,真是有点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