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久,天空泛起鱼肚白。我的睡意,也在这时悄悄袭来。缓缓闭上千斤重的眼皮,眼前又是另一番光景。
我做梦了。
而且是很多个,没有具体情境的梦。
我好像看见了大海,邮轮上好像有人和我招手,可定睛一看却什么也没有;转眼间我又飞往了沙漠,长烟滚滚,我身穿红色长袍在戈壁不知所踪,只有一个红影在风沙间若隐若现;最后不知道路过多少地方,我又重新回到了大海。
莫名其妙。
在我猛然醒来的那一刻,觉得这一觉有一辈子那么长。天空已经全白了,雪花也已停止跳跃,周围的实现变得开阔起来。然后,我听见波浪涌动的声音,一下一下,拍打海岸。
真的是海?
灿烈见我已经醒来,便解释说:"这是乌尔岛,离首尔最近的海。"
这儿就是乌尔岛?
乌尔道不没有明洞,东大门那样有名,但是我知道这里。因为在我来韩国的飞机上,座椅后的显示屏介绍过这里。当时只有寥寥几句话却给了我很深的印象。因为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乌尔岛离首尔的距离极近,在首尔坐四号地铁便能轻易到达。原本开车只需三十分钟的路程,灿烈是如何做到用了两个小时之久的。
于是我问出心中的疑问:"欧巴,乌尔岛离首尔那么近,你怎么能开这么长时间的车?"
灿烈将车缓缓停放在离海不远处的小路,道:"在遇见你之前,我在这里生活过。刚刚开车刻意经过了一些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
"那是欧巴很小很小的时候咯?"我突然来了兴致。
他笑着点头,然后看向我。
"哎一古,那就应该把我叫醒嘛。比起大海,我更愿意看看欧巴小时后生活的地方啊。"
他伸出手来摸我的头,手法温柔,眼底尽是宠溺。
"中国有这样一句话,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是上次在香港艺兴面对维多利亚港感叹而说的。"
"欧巴现在又将这话对我说?"我显然有些激动,在异国他乡能够听到中国的诗句,深深的亲切加想念啊。
他点头,然后将车门打开,随即打开了后座的门,貌似在拿什么。我跟随他一起从车上走下来,迎面吹来的寒风让我一个寒战,我哆哆嗦嗦地转身看向他,见他拿着一床卡其色的毛毯迎上来,然后将其裹在了我的身上。
然后他搂着我的肩膀,往沙滩走去。大海没有结冰,只是海浪有些小,已然丢失了夏日的波涛汹涌的壮阔之感。
"我出道之前经常来这儿,那时候没有车,就坐地铁。当练习生那会儿挺痛苦的,因为你总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出头之日在什么时候。每当这时,我就会来这里,感受乌尔岛的壮阔与寂寥。人在大海面前会显得特别渺小,相比之下,当下的痛苦与矛盾,便不算什么了。"
"欧巴,最近好多人都在跟我讲道理。我不知道为什么。"
"那也一定是因为你这里,"他用手指,戳了戳我的心口,"遇上麻烦了,我们才会说呀。"
我不服气:"遇上麻烦是真的,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说嘛。"
他又摸了一遍我的头,带着哄小孩子的语气:"半夜三更不睡觉,是紧张还是焦虑呢?不要怀疑欧巴的推测能力好吧?"
我笑着心满意足地将头靠在他肩膀。第一次能有一个人如此看懂我,这幸福来得有些不太真实呢。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渺小?焦虑和紧张都不算什么了?"
我异常坚定地摇头,他感到十分奇怪。好像在说,我费尽心思带你来看海,给你讲哲理,你却什么也没领会到?
我特自豪地告诉他:"我感觉全世界都掌握在我手里。"
他的眼神有些诡异,道:"这句话,倒是有了点智真以前说话的味道。"
我笑而不语。
"智真啊,你的记忆是不是开始恢复了?你要跟欧巴说啊!"
我摇头,又点头。摇头是对他的前半句话回复,而点头却回复的他后面一句话。
他安心落意,然后刻意往后走了一步站在我身后,从后面环抱住我。
他便陷入陶醉之中无法自拔。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白痴,我的全世界,就是你啊!"